桂花树下常相聚【十】

没有等到你回来，我便匆忙地离开你家。独自一人像个幽灵一样在街上晃悠着，都市的繁华与我无关，我听不到周围的喧闹声，只感觉到浑身无力，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你在干嘛呢？习惯了我们俩一起散步，今天你却不在，留下我一个人伴着路灯下长长的影子，我好孤单。

好害怕与你分开，一直以来，你就是我的女神，我的太阳，我的天。忽然之间天就要塌了，黑漆漆的天空，像一口大铁锅似的盖在我的头上，我感到令人窒息的沉闷。心好似碎成了粉末，风一吹飘得无影无踪，却又牵着每一次呼吸，那么深刻，那么疼痛。什么东西滑过我的面颊……咸咸的，我咬了一下嘴唇将它咽下。我告诉自己不要流泪，可泪腺有时也不受大脑控制。就像我们的命运有时也不由我们自己掌控一样，我爱你，却不能选择为你留在武汉，你爱我，却不能随我回到溇源。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我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倒头便朝床上一躺，脑袋里全是你的影子。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地在眼前显现，你嘻笑的样子，你调皮的样子，点点滴滴挥之不去。我好想喝一杯酒，把自己灌醉，灌醉了就可以不想这些，灌醉了就不用承受这如山的重负和压力。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射进屋子的时候，我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我虽不能无限地延长它，但我不想浪费这难得的时光。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容，约上你，我们一起在武汉游玩了几天，照了很多照片。离开武汉的那天，你到车站送我，在检票口隔着一道铁栅栏，我把一封用大信封装好的信塞到你的手里，我拉住你的手，“兰君，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我松开你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猛地一转身，溶入到人群中。

你手拿着那封信，伸长着脖子，踮起脚尖，朝边走边回头的我不停地挥手：“重义，到家了给我来信。我等着。”

我冲你点了点头，再次转身竟然泪奔。我不敢回头，怕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拖着行礼赶紧上了车。班车出站的时候，在站外的大门边，你手握着那封信，看着缓缓开出的大客车，再次向我招手，隔着车窗我把脸凑到玻璃前喊着你的名字。

客车从你身边一晃而过开走了，你还站在那里没动，直到你在我的视线内消失。

我把头向后一靠，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客车的顶部。想象着你看到我的信之后，该是多么地难受。你一直以为你妈请我吃饭，是同意了我们俩的事。你哪里知道那是你妈专门为我设的鸿门宴。事后，我没有告诉，是不想你在中间为难，一边是你的家人，一边是我，你怎么选都难。我在信中让你忘了我，好好生活，找一个比我强的人。这话虽出于真心，可也实属无奈。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就算我们会分开，我还是自私的希望当你两鬓斑白的时候还是对我刻骨铭心，就像我对你一样。在余生漫漫长路的每一步，每一天，无论我身在何处？无论我因何忙碌？我都会把你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