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雪降温,孩子学校又临时通知放假了,于是他又屁颠屁颠地跟我去上班,欢天喜地地当我的小尾巴,跟屁虫。
为了下去玩雪,他会催我赶紧给他听写(还没有考试,这是老师要求的必留项目),一完成,人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能够自觉自愿并且高效地完成作业,对我而言绝对是最大的奖赏,再也不用千万遍地催他了,陪作业的都懂。
其间他会回来一次半次,喝口水,换个手套,或者就是回来让我帮他暖暖手,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嘻嘻哈哈地转身就跑,老远,还能听到他一蹦一跳地脚步在楼道里轻轻回荡。
排队吃饭的时候,队伍前面的叔叔把大的苹果留给了他,笑着提示他,多吃点,长高点,娃开心地不得了:这么大的苹果,我要吃。人群里发出轻轻的善意的笑声。
吃饭的时候,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轻松聊天,孩子善于交际的天赋每每得到大家的赞叹。
昨天中午我们换了餐桌,和一个对历史文化和诗词特别有研究的伯伯坐在一起,听他们侃侃而谈,一边聊着一边背着诗词。
坐在一边的儿子终于忍不住了,他不甘示弱地看着伯伯说:我也会背,我还会背很多呢。
一句话,引起了全桌人的注意,伯伯欣然接受挑战,他们商定:一人背对方一首,交替进行。全桌人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没吃完的放慢了节奏,吃完饭的也不走了,“坐山观虎斗”。
他们从李白到杜甫,从杨万里到苏轼,几十首下来,儿子稍稍落后,偶有一两首他不会背,不过儿子并不气馁,反而被激起了斗志,一首流畅的«明月几时有»又为他赢得了阵阵掌声。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小时,结束前,还有些意犹未尽。儿子说接下来他要再背100首,挑战伯伯的150首,嗯,挺有志气的,我说,等你背好了,就带你去找伯伯挑战,到时候把今天的几个见证人都找到。儿子有些得意的点点头。
儿子悄悄地跟我说,我成了你们单位的大明星了。
原来他的感觉是这样的。
因为下雪,我也似乎更能放慢总是匆匆的脚步,回家的路上,我们不急着打车,很刻意的不带雨伞(不然没法好好淋雪了),手牵手,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缓缓行走。
我们时而驻足,试着接一捧雪花在掌心,静静感受雪的柔情与浪漫;时而前呼后追,扔对方一身雪花,然后指着对方开怀大笑;又时而小心翼翼地走在滑溜溜的冰面上,你拉着我,我搀着你,谨防滑跌,如果谁不小心摔了一个大屁墩,那一定会被对方哈哈大笑,嘲笑半天的……
突然有一刻,儿子安安静静地挽着我的胳膊,紧紧地依偎在我身上,轻轻地说:妈妈,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我们都很久没有这样边走边开心地聊天了。
我心里一紧,忙碌,烦复,穿过日子的罅隙,我们的生活还留下什么……
去英语课的路上,我没再催他,一路打雪仗扔雪球,你追我赶,一路欢乐。时间耽误不少,我没有再刻意提醒,只是安心地陪他。
路过市民健身器材区,孩子要在雪地里感受一下,我静静地陪着,给他加油,做最忠实的观众。
只是穿的太多,行动不便,以前轻松翻越的铁丝墙,孩子费了好大一会儿才爬到顶端,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翻过去,下来的时候还因为手滑,差点跌落,吓得我一个健步冲上去,却只抱住了他的腿和脚,在我的惊呼中,孩子的头先着地,以为会伤着脖子,还好还好,没事儿。
不过,我没有说教,只是拍拍他的衣服继续往前走。
路上,孩子舍不得走被清扫的干干净净的路面,说是没有下雪的感觉,一定要去雪中奔跑、跳跃、翻滚、摔打,怀里还总抱着他能找到的最大块的冰……
送他到校,安排我回去给他做西红柿酱的火锅,还说要吃很多很多牛肉,其实挺难为我这大白厨师的,不过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超市里一定都有的。
果然没有失望,想要的超市里都有。买了一大袋沉甸甸的食物,拎着走了两公里,因为舍不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舍不得这美美的雪景。
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广场,仅有的一条小道上走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穿着雨鞋,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空袋子,老人的背有些驼,走的有些慢,不想惊着老人,我放慢脚步,缓缓地跟在后面。
尽管不声不响,走了一会儿,老人还是感受到了,回头看我,就拐到一边。我保持步速,他又回头,然后走向了垃圾桶,我没有回头,沿着小路向前,心却霍地抽了一下,疼痛蔓延全身。
默无声息地走着,走着……
到家,手脚麻利地准备火锅,一个小时全部搞定,孩子顶着一身风雪回来,欢欢乐乐地围着火锅,痛痛快快地吃个肚儿圆。
不过你一定不知道,当我心里极具宠爱地买了几袋方便面放在餐桌上,孩子一点不出意外地抢着吃,似乎那才是他要的美味,牛肉,虾仁,鳕鱼……统统都被抛之脑后了。
对了,因为下雪,无所事事,我还带娃去看了电影«神秘巨星»,非常值得去看。
……
这就是我雪天里的小确幸。
天气预报,今天,明天,暴雪,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小确幸呢,期待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