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山脉:高车

“高车,青海的高车,西藏的高车,盖过了三江源的高车,云海苍茫,神圣,相继,雄倔,如巨灵,如巨牛,如刀锋,如刀刃,如旋转的飞蓬。”

“高车,抵达高原上的高车,一路横绝,一路沿着黄河的流沙而进入。如苍茫的海波,如波,如低地,如高粱树上的陌生的八路军,如剪影,如刀刃,如风力,如牦牛,如巨擘,如巨匠,如波荡的牛,如披荆斩棘的巨海,如波折的山,入于西藏的高原,披风了。”

“高车,从青海的东方来,从巨浪来,从浩海上的屋宇,一座屋脊,顶着无穷的穹顶盖,如鲜花和巨匠,如命运和巨牛,如披拂的混沌之中的高原,一身高原,巨牛冲出斯人的地方,此刻的中国,中国,之间哦凝固,之间哦化育,之间而生长,之前而分裂,之间而博大。”

这就是真正的高车。

从高车的青海湖上,我抵达。昌耀。多云的昌耀。王昌耀。一朵界碑上的白云。脱离了昌耀的云朵。高车开始跋涉。高车席卷了整座青藏高原。高车,衣服穿上,一身的波浪,披风上的多车,车轮相继聚过,车轮相继碾压而过,整条道路上相继压住,很著的书,西藏的波斯,波斯风吹来。我们的藏族,天葬的地方,飞鹰继续累过天空。化育的高车,从青海湖一路下来。相继兴国了。相继经过了藏族的天空。藏族的波涛。藏族的念叨。藏族的起伏。

“高车,您经过的地方如何了?天空卡长了。天空漫长了。天空照亮了自己的波涛。天空一副积木米。木门打开,藏族的他也,藏族的衣裳,从波斯的风中来。而高车,二十世纪的天空,二十世纪的轮替,二十世纪的柏璇,二十世纪的顶顶,天空一路袭击而来,穿上了雨水的肌肤。高车,斯人独坐的地方,一座高车上的车盖,岁月如此,重臂的负重,烟竹砌筑,竹马上的青烟,煮着就雨的高原,高车猛然袭来,高车扶住了自己的脚步,在大地上扶正祛邪了。只有高车猛烈的道路,只有高车起伏的波涛,旋转的车门,盖住了自己的马路。而在通往藏族的道路上,藏族的老人猛然跌落,跌落在地上。”

此刻,我们放慢了脚步。

此刻,我们收缩了自己的高原。

高原猛地都起。高原猛地西去。高车希冀的地方,高车滚滚,尘埃飞出,尘土埋葬了野牛。是的,就是那头野牛,独自穿行高原。高原上,野牛的四肢,野牛的棉粕,夜入了,野牛的背脊上,到处是那格桑花。桑树上的花朵。巨灵的牛。巨灵的黄河。一路而上,袭击的地方,牦牛的疾病,牦牛的脊背,牦牛的头部上,到处是伤痕累累。到处是横蛮的野荆棘。荆棘已经刺入了天空。荆棘的披拂,我们的巨牛,一座的巨牛,匍匐着在大地上行走。

“高车,延续了三千年的美梦。高车,在高远上皮肤上而滚滚,延续着三千里的道路,红军相继走过。撤于黄昏的旧部。已经是漫长的梦了。巨牛的梦。高车,拉扯着的铲土,已经非分了。红金抵达。红润的金抵达。红酒架的满仓的粮食抵达。高车,运载着一群群的鸟雀。高车,运载着一只只的飞鸟。高车,运行。高车,突兀。高车,旋转。高傲和错。古老和绵绵的记忆。高车,继续抖动。高车,继续上下晃动。高车,辐射着的光芒,盐,一个班的鸟雀,红军的草地,红军的淹没的腿和土地,将要继续淹没,继续车辙,继续拉扯。”

是的,这就是高车的记忆。在高崖上跌落深海的记忆。运行着。运载着粮食和马奶的记忆。

是的,这就是高车的素以。简单的素以。灵魂的素以。安顿在大地上的车马的记忆。

是的,高车延续了三千年的一场大梦。

这场大梦,以昌耀开始,又以昌耀结束。

昌耀的大波,开始了,西西比之河畔的斯人,我们的属于高车的记忆,浪了,青海湖的记忆。

“高车,继续滚动。高车,继续碾压。高车,拉扯还在高原顶的巨牛,一身披拂着毛皮的巨牛,一身的怒牛,牦牛的顶部,割开的一整个的高原。高车,混沌的山旅中迸发而出的记忆。”

是的,古老的巨灵。古老的巨牛。古老的牦牛。

是的,涌现在大地上的呈现而出的属于高车的仁德和跋涉,眼泪和追逐,高冈和拉萨河女神。

真的,拉萨河的女神正进入昏沉的睡眠。

“高车,惊醒了拉萨。高车,拉萨后门的高车,惊醒了布达拉宫,惊醒了八角街上的众生。高车,记忆连绵。高车,从青海湖一路取火而来。高车,二十世纪的波涛。高车,二十世纪的酗酒的记忆。高车,淹没了尘土的三千年的大梦。以昌耀开始,又以昌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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