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大鼓――调寇》（唱词文本）

此段《西河大鼓――调寇》的唱词文本根据艳桂荣先生音配像资料整理完成！

 

 

 

 

 

唱词文本如下：

 

（唱）宋王太宗驾坐汴梁，北国的辽兵进犯边疆。潘杨两家合了兵前去扫北，潘仁美在边关起下的歹心肠。他这生心害死杨家将，只剩下沙里澄金的杨六郎。回到了东京告下了状，呼丕显下边关才把潘洪拿进汴梁。为了问清潘杨两家这一案，霞口县要调寇准七品的正堂。公公太监崔进忠领旨下殿，带兵来在了霞口县的南厢。离城五里打下了公馆，传令官撒开了他的马丝缰。进城来在这县衙外大令一举，”七品的正堂你听端详，钦差来在这座霞口县，你迎接圣旨到南厢。”

（白）传令官在县衙门外大令一举，高声的喊叫：”哟呔！七品的县令寇莱公听令啊，东京汴梁来了奉旨的钦差，离城五里之遥打下了公馆，叫你出去接钦差去呢。听见没有？寇莱……嗯？”传令官连喊数声没听见里边儿有人答话，无奈何下了脚力，把坐马栓好了，仔细端详端详这县衙门。一看呐，县衙门的大门还有一扇儿，一直望到了公堂，公堂上也没人。三班六房住的那两边儿的班房啊，窗户上也没有窗户纸，这些个差人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传令官一瞧，这可麻烦了，没地方儿找人去呀。这令箭怎么传呐？潘杨两家这一案还等着寇莱公审问呢。啧！传令官正在发愁呢，就听后边儿”瓜子儿，瓜子儿好磕，好磕的瓜子儿。”传令官一回头儿，来了个卖瓜子儿的掌柜的。哎，我呀，扫听扫听，这县官儿搬哪儿去了。”噢，掌柜的。”卖瓜子儿的一瞧，”噢，您吃瓜子儿啊？”“不不不，跟您扫听一下，这是不是霞口县的县衙？”“噢，不错不错，呵呵，您是？”“我是东京汴梁来的，因为东京汴梁来的钦差大人在南门以外，离城五里之遥打下了公馆，我到这儿传令叫寇莱公去接钦差去。可是喊了半天也没有听见里边儿有人说话，是不是这个县官儿搬家了？”这卖瓜子儿的一听也笑了，这县长能乱搬吗？”噢，您是东京来的上差呀！嗨，实不相瞒，我们老爷就在这儿住哇，这就是县衙。嗨，我们老爷出身呐，是两榜进士，家里头房产地业倒是称点儿嘛。一出任就是霞口县的知县。知县是三年一转，三年一调，可是因为我们老爷清似水，明似镜，不亚赛纱罩万盏明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每逢在走的时候儿老百姓挽留，所以呢，就续了一任，一任一任的续了四任，十二年的知县。就这十二年的知县呐，嗨，把我们老爷赔的房产地业是一脚儿踢，都赔了！作官儿赔钱了。现在，嗨，您看这院子不小吧，只有两个人住，一位是我们老爷寇莱公，另外一位呀，是书童寇安。爷儿俩还在紧后院儿住，您就喊干了嗓子，他们也听不见。我怎么知道这么详细呀？哈，我是三班六房的二头儿，有事衙门当差，没事卖瓜子儿。”传令官听到这儿点了点头，正说着呢，来了个拾粪的，背着个粪包儿，哎，手里拿着粪叉，一边儿走还一边儿拾。”哎，您瞧见了吗？这是我们大头儿。大头儿，来来来来。”把这拾粪的叫过来了。传令官一看呐，行，大头儿拾粪，二头儿卖瓜子儿的。就这个县衙门这些个差人都作了买卖了。大头儿过来一问怎么回事儿，二头儿这才就把传令官刚才所说的一篇话跟他学说了一遍。”这个，你在这儿陪着这位上差，我给咱们老爷送个信儿。”“噢，你去。”二头儿转身来在了寇老爷的书房，一拍门框，”老爷，”寇大老爷和书童寇安在里边儿呢。寇安，十一二岁小孩儿，抱着胛胛，旁边儿直打盹儿，无劲搭撒的，也没事儿，寇老爷呢，看书呢。一看寇老爷这身穿戴：在头上戴着一顶小帽翅儿，帽翅儿可是帽翅儿，可不是六块瓦儿，当间儿一帽疙瘩，没有，乌纱帽没有翅儿，光剩个帽盔儿，还戴着。身上穿的这件官服，打上任一来就是这件儿，十二年了，还这件儿，太糟了，破了补个补丁，再破了缝缝，实在挂不住线儿了，他也会出主意，把窟窿四外提溜起来，拿线儿一扎，扎个小鬏儿，浑身上下净小鬏儿，衣服满都是鬏儿了。腰里头系的那条玉带，您看那包子铺蒸包子的呀，有个大铁圈，因为怕跑气，拿麻绳儿把它缠严了，它就不跑气了。那条玉带就跟那大麻圈一样。脚下这双靴子，只有脚心挂着点儿，走道儿头里就喷土。可虽然衣服穿的破，五官相貌非凡，真是方面大耳，鼻直口方，准头端正，牙眉似玉，目似朗星。年纪三十多岁，胸前飘洒醉须髯。可是一听二头儿说话，二头儿挑帘子进来了。”报，启禀老爷得知，东京汴梁来的钦差大人在南门以外，离城五里打下了公馆，传令官来传令来了，叫您接钦差去。咱们准备接吗？”寇莱公听到这儿，没言语，一皱眉头，钦差来了！奉旨的钦差如同二号儿的皇上，我小小的七品县令焉敢不接？接可是接，一趟五里，来回十里，可我这双靴子还要不要哇？这个呀，我不接，既是奉皇上旨意到这儿找我，他不能因为我不接，赌气他就回去，回去没法儿交代。对了！”二头儿，告诉他：有事衙门来件，没事叫他回去。”二头儿一听也纳了闷儿了，奉旨的钦差到这儿，我们老爷硬不接！”噢，对、对，我……我告诉他去我。”二头儿就出来了。”哈哈，嗯，上差大人，请您回去吧。我们老爷说了：有事叫钦差衙门来见，没事――嗨，回去。”传令官一听也纳了闷儿了，”噢……好、好、好。你看官儿不大，架子可不小！嗯，成，成，成。你们二位先别走，我去送个信儿，钦差要是来见他呢，我还得陪着来，您还得送信儿。”“嗯，成，成，成。”马上有传令官解下脚力，认蹬搬鞍乘跨坐马，马后重扫一鞭，撒脚力出城到公馆。见钦差公公太监崔进忠把实话一说：”不接！”太监一听”腾楞”这火就上来了，”哈哈，好猴儿崽子，寇莱公，你敢不接我！哼哼，七品的县令敢跟咱家端架子！来呀，孩子们，回客。嗯，哎……先等会儿。哈哈，好寇莱公，你这架子可端的真是时候儿，这我一赌气的回去，皇上一问我：‘回来了。’ ‘嗯。’‘来了吗？’‘没来。’‘怎么没来呢’‘嗨，他没接我，我就回来了。’‘没接你算什么呀，潘杨两家这一案，净等着寇莱公审问呢。’哎，他不是不接呀，来呀，头前带路，咱们去见他，见他。”

（唱）崔进忠无奈何跟随着传令官，门外上了马行辕。进城来在县衙外，二头儿一见忙望里边传。寇准迎接到门外，这个钦差打量七品的官。则见他在头上戴着一顶小帽翅儿，身上的衣服用线儿连，腰中的玉带麻绳儿全缠满，脚下的靴子要耍圈。虽然是衣服穿的破，他的五官相貌好威严，真正是天庭满来他的地阁圆，在这胸前飘洒墨须髯。见寇准眼望钦差忙施礼，”我迎接迟慢多海涵！请钦差大人往里走。”二人来在书房前。但则见窗户上没有一点儿窗户纸，在门上挂着半拉破苇帘。寇准近前把帘子掀，钦差大人往里钻。但则见有一张桌子本是三条腿儿，坏的这边垫着一罗半头砖。有一条板凳两条腿儿，那边儿就往墙上按。

（白）他也会出主意，这板凳两条腿儿都钉在一头儿了，长板凳，没法儿坐人呐，墙上凿了窟窿，把那头儿按到窟窿里，也能坐人。钦差一瞧：就这凑合劲儿啊，真行！钦差坐在一边儿了。寇准瞧了一瞧寇安，”寇安呐，去，倒壶水去。啊，给钦差大人倒壶水。”“哎。”“去呀，叫他续包茶叶，啊，就说咱们家来了客人了。啧，怎么还……去呀！”“去？光说去，钱呢？”钦差一听呐，好，倒水的钱都没有了！寇莱公一瞧，”这孩子，去、去，跟他说，赊一壶。”“又赊一壶，总赊一壶，嗤。”“你去跟他说，啊，就说我说的，一会儿咱们还账。”“总一会儿，多少会儿啦？好几年啦，哼！”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昨天晚上喝水找的那盘儿呢？”“是啊，今天早晨洗脸不又花了吗？”“你去叫他续包茶叶，啊，跟他说，就说我说的。”“哼，喝白水还不行，还喝茶水！白水就该人家钱，怎么跟人家说呀？该这么些钱，哼！还续包茶叶！哼！干吗来了？哼！”赌气的提溜壶出去。到在了书房的门口儿这儿，站到外边儿他不动。”哼，怎么说？又赊一壶，我都嫌絮烦了，我告诉你。哼！还续包茶叶，喝白水多好。嗤，嗨。哎！”他一瞧对面儿墙山上挂着个草帽儿，这草帽儿雨淋完了，拿太阳晒得又焦又脆。他把壶搁到窗台上，把草帽儿摘下来，线也糟了，一擗，擗下一圈儿来，一搓搓，扔到壶里了，提溜壶出来了。一会儿的工夫儿把水倒来了，来到屋里搁到桌子上，拿起碗来，撩起自己衣服给擦了擦。”吭……”他自个儿也直笑，不敢笑出来，直吭哧，”吭……”一看这色儿啊，够黄！心里话儿：哼！反正你没喝过这茶叶。往这钦差眼前一推。崔进忠还真渴了，”哈哈。”一闻这味儿，不好喝！看了看寇安，跟去的那种情形不一样，去的时候儿懒得去，回来呢，笑不滋儿的回来。”寇安呐，”“嗯。”“掌柜的给续包茶叶，没说什么？”“没有，没有，给我续包好茶叶。钦差大人，您看您在宫里头啊，哎，三宫六院各宫您都去了，什么茶叶您都尝着过，这茶叶管保您没喝过。您尝尝吧，开开口味。”“噢，这有名儿？”“有名儿。”“什么茶叶？”“圈儿茶。” “嗯……说真了，什么来。”“圈儿茶。”崔进忠一听，喝过龙泉茶，什么叫”圈儿茶”？没喝过。”噢，哎，寇莱公啊，来，你喝吧，水我已经喝多了。啊，我到这儿来干什么来的？我告诉你：奉旨意到这儿调你进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潘杨两家打了官司了，潘仁美是京城的掌朝太师，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姑娘做正宫娘娘。杨家呢，是挂剿的将军，世袭令公，朝中的郡马，八王千岁的御妹丈。这两家儿打了官司。杨六郎进京告下了潘洪以后，前任有个问官――西台御使张秉臣，因为贪赃卖法，国家把他已经正了国法了，所以大丞相王庖王延龄在金殿之上保举了你，叫你进京担任此案。担得起来吗？”崔进忠这个意思有点儿瞧不起这寇莱公，为什么呢？太穷了，穷得可怜。这要到在京城担任这一案，娘娘好歹给俩钱儿，一贪赃卖法，命就要了。一琢磨，官儿也小，不敢去，不敢问，敢去吗？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哈哈哈，公公大人，这倒没有什么！虽然两家功名甚大，您别忘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官法无情，国法无顾。虽然我的功名小，只要当今万岁给我圣旨，叫我担任此案，我就敢问。我没有琢磨我的官职大小，我敢问。敢问是敢问，啧，不过暂时去不了。”崔进忠心里话儿：甭来这套，我懂。你要说不敢去，丢人，多逊啊。你得找个借口，嘿嘿，我就叫你找不上。”噢，怎么暂时去不了？”“哎，不怕您笑话，有点儿账，没看寇安倒水都懒得倒吗？不走这账不还也成，要走了就得把账给人扫清了。没有钱呐！”“噢，还帐的事情，那没有什么。三百两怎么样？我回头给你送来。”“那好，三百两也差不多了，啊，就这样儿吧。皇上的意思多咱叫我去？”“三天之内。”“我明天就起身。”“那么好，我走了。”马上钦差告辞，回到公馆以后，打发人送来三百两银子，钦差就回了京了。寇莱公马上把三班六房叫齐了，向大家伙儿说明，二百两银子给哥儿几个分分，一百两银子寇莱公还了还账。然后这才把绅缙富户老百姓叫来，对大家说明。老百姓再也不能挽留了，给送来好多的东西，寇莱公也没收留，最后送的万民衣，万民旗，万民伞，然后给寇老爷准备了一辆轿车子。第二天这才有寇莱公告辞了大家，坐上了轿车儿，是赶奔京城。

（唱）咕噜噜噜轿车儿往前轰，寇莱公奉旨进都城。这辆轿车儿蓝大呢的围子双飞沿儿，那周围镶边卧缎绒。陕西嚼子本是蒺藜瓦儿，上钉着菊花儿白铜钉。檀木的套夹儿油漆得好，相衬着二斤半的好麻绳。燕过红的小马儿拉边套，驾辕儿的骡子菊花儿青。赶车的小伙儿二十多岁，浑身上下穿皂青。手拿着鞭子就是玉针把儿，鞭挑儿就是一条儿龙，狗皮的鞭梢儿刮了里儿，胳膊腕儿一甩它”呱儿”的一声。寇莱公奉旨到在汴梁郭，在这八宝金殿见太宗。领旨去把潘杨审，御使府里他把堂升。潘仁美铁嘴钢牙不招供，国家良才显奇能。为给忠良把仇报，到下回假扮阴曹夜审潘洪。

 

注：最后一段中的唱词也可以单拿出来表演，名为《夸轿车》，内容有所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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