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宁电器到卡巴斯基第08篇：来到苏宁之前的过渡

国企vs私企

       从老师那里离职并从佳木斯回到长春后，我就直接买了回珠海的票，回到了家里面。对于我离职，家里人其实还是比较支持的，因为他们觉得卖书并不会长久，也不看好这个行业。在他们那一辈人看来，还得是去当公务员或者国企事业单位才靠谱。因为这样的单位不可能倒闭，即便是工资少一点也没有关系，相当于是吃大锅饭，并且这样的单位，说出去也显得特别有面子，感觉他俩还是希望我入职这样的单位，在亲戚里面显摆一下的。说到这里，其实我有两个亲戚的孩子，和我同辈，就去当了公务员。具体工资我并不清楚，但我感觉少得可怜，这就使得他俩很是羡慕那两个亲戚的孩子。即便我后来入职苏宁（当时苏宁是民企的领头羊），待遇较之前翻倍，他们也把苏宁当成是私企，尽管私企在词典里面并不是贬义词，但是在那一辈人看来，私企就是一种轻蔑的称呼，今天你还活蹦乱跳的，兴许明天就倒闭了。包括现在的卡巴斯基，也会让他们觉得这是强弩之末的企业，也是得不到他们的认同的。可以这么说，进了私企相当于是被判了死缓，而入职国企才会获得永生。

       因此，在我回家后，我父亲就强烈建议我试试应聘中石化。因为他之前一直都是石油系统的，也是做销售。但是在我看来，他那个年代做销售，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毕竟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只要天天待在办公室打电话就行了，自然会有很多人送上门来的，守株待兔就能够有不错的业绩了，无需再出去拓展市场，这就是国企。他在石油系统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也是希望我能够入职中石化的。但是他毕竟脱离系统多年，也就只能通过朋友的关系来帮我找工作了。其实按照我的真实想法，我对中石化并不感兴趣，但是执拗不过他对我的殷勤希望，也就只得暂且答应。心里想着，如果待遇还不错，工作我也能够胜任的话，去中石化也无妨。其实如果现在想要进石油系统，得趁他校招的时候在网上投递简历，经过层层筛选，多次笔试面试，杀败无数竞争对手，才有可能获得这个职位的，而且还有可能去一个你不愿意去的城市上班。有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很多时候我也挺不理解的，石油是不可再生资源，两桶油明明是夕阳产业，怎么还会这么受青睐呢？况且中石化目前也在试水小型超市，也是为了多元化战略的需要，提高销售额。看起来也是在为未来石油行业的衰落做好准备。即便真的是那么向往国企，好歹也去一个新能源或者可再生能源之类的企业啊。国家现在大力推进电动汽车的销售，提供各种补贴，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应对石油资源的短缺么。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就是想去混几年工作经验，那么这也无可厚非。但是老一辈人对于这种行业的向往，是时候该改一改了。

 

只因一句话，让我与中石化失之交臂

       尽管入职石油系统很麻烦，可是如果依靠朋友关系，在当年，也就不需要这么费劲了。正好我父亲的一个朋友算是石油系统的一个高管，他可以帮我推荐到紧挨着珠海的一个城市的中石化。事不宜迟，我整理了一下简历，我们三个就出发了。在路上，那个高管特别提醒了我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面试时问到我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建议我说以后打算考研，这样能够让老总认为我爱学习，是个可塑之才。当时我也没多想，心里也就同意了。

       尽管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了，但是面试环节是不能省下来的，那么第一轮面试就是直接见HR经理了。当时我觉得中石化的办公环境还是不错的，心想着也许过段时间我就像他们一样，每天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朝九晚五地上班了。HR经理面试时，我父亲和他朋友自然是等在外面。面试其实也就是简单聊一聊，他建议我去加油站，先从加油干起，待遇大概是一千多，如果能够晋升为加油站的站长，那么待遇就是三千。当时我心里一惊，不是坐办公室啊，还得去加油，从这么基层干起吗？而且待遇未免也太低了吧，尽管不是重点城市，但毕竟是南方，而且还是世界知名的国企，也没比我以前卖书多很多钱啊。然后我就对HR经理说，我毕竟是营销出身，其实我还是想做销售的。他说其实销售更累，压力更大，特别是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就拿不到提成，待遇很可能还不如去加油，所以其实加油最稳定，而且现在加油站在做易捷便利店，也是属于销售了。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我也就同意从加油干起了。他跟我说这个是需要三班倒的，会比较辛苦。我心里想说，再辛苦也不会有我搬书的时候辛苦吧。

       估计这一面就是走个形式，然后就直接去见二把手了。他是个老头，一直笑眯眯的，特别亲切随和。那么这一面其实更加没问什么，更是在走形式。最后，一把手来了，也算是终面了。给我的感觉是，一把手非常严肃，刚正不阿，与二把手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一下子就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尽管也是随便聊聊，但是你说巧不巧，他正好就问了我上班以后，未来有什么打算。也是天意，让我与中石化无缘。我就按照之前那个高管的意思，说其实我还是想努力学习，以后考研究生的。不料，那个一把手说，如果你以后要考研究生，迟早都是要走的，那我们现在为什么要培养你？一句话顿时让我语塞，心里想说这下可完了。之后也没再说什么，HR经理让我回去等通知。

       走出一把手办公室的大门，我父亲问我怎么样，我没敢照实说，只是讲还不错，回去等通知。我父亲顿时觉得有戏，用手舞足蹈来形容也并不过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我心里也是非常忐忑，不知道一旦让他晓得我没通过，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当天他还喝多了，这就更加让我感觉到，他的希望是如此之高，到时候失望也会是相当之大了。大概是第二天吧，我说其实昨天的面试，我感觉一把手非常的正直，一把手觉得由于我算是走后门，不算是正规招聘流程来的，所以说他要考虑一下。我还说，即便我入职了，那么一把手可能也不会喜欢我，我的升职空间就非常有限了，其实一把手就是在婉拒我。其实我依旧没说重点，也是在隐瞒。我父亲说原来是这样（似乎有些失望），没什么关系，如果面试失败，那就算了。

       我也忘记了是面试完第二天还是第三天的下午，HR经理给我打电话了。说我面试通过了，可以去上班。我还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应聘上了，但是鉴于那天一把手的态度，最终，我和HR经理说，我考虑了一下，抱歉，我由于个人原因，不想入职贵公司了。从电话里我也听不出他的心情，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我觉得，尽管他们最后答应了我的入职，但是也许是考虑到不过是招聘一个加油的，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职位，爱走走爱留留呗，因此也就同意我入职了。当然，HR给我打电话通知我通过这件事，我也没和我父亲说。事实上，到今天为止，整个事情完整的过程，我父亲依旧是不知道的，他始终还是认为，是由于那个一把手太正直，才不同意我入职的。

       现在想想这件事，假设我当初面对一把手的时候没有那么说，那么我一定也就去中石化了。或者后来HR告诉我通过了的时候，我不那么固执，选择妥协，那我也去中石化了。如果是那样，那么我的人生就会是另外的一条轨迹了。如果那样的话，不晓得我现在在哪里干什么呢？也许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我，正在这条轨迹上奔跑吧。

       过了几年我才知道，其实我父亲还是挺不甘心的，因为他也依旧在关注着那家中石化。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大概跟我说过两次，跟我说当时没去中石化，还是正确的。因为后来那个笑眯眯的二把手，很快就退休了，而那个一把手也调去其它的公司了。所以如果说当时又送礼又巴结的，那么到后来也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了新的领导还得重新拍马屁。父亲还说鉴于一个朋友的孩子也去了中石化做文职，朋友的孩子在中石化过得并不如意，于是也就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没去中石化，是对的。

 

又回到了艰难的找工作的状态

       虽然没去成中石化，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我并不想留在珠海，所以还是回到了长春。想想以前没毕业时候，找工作的种种艰难，其实我那时再找工作，心里还是非常没底的。当时觉得，既然是刚从大润发超市出来，也算是有了超市的经验，那不妨也应聘一下长春的家乐福和沃尔玛吧。正好我在网上看到家乐福招聘品类主管，就直接投了简历。很快也就得到了通知我去面试的电话。当时我面试的是长春家乐福的春城店，位于绿园区，是长春家乐福里面卖得最差的一家店了（现在已经关店了，长春目前只有新天地店还在支撑）。我记得在面试之前，我还特意去店里走了走，目的就是看一下店面有没有什么问题，这样一会面试的时候就不会无话可说。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够发现店面的问题，还能够给面试官留下良好的印象，有助于我的面试成功。这间家乐福超市的客流量极其稀少，他们的图书也是老师的书店提供的，以前我就知道这间超市卖得差，看来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客流。

       很快就到我面试了，其实这种面试也没什么好问的，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刚从大润发回来，大概也讲了一下大润发超市的情况。我印象最深的一个问题是，你觉得在销售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什么。我说其实结合我们超市的情况，需要和顾客多多交流，了解我们自身的问题，然后改正。顾客的满意度提升了，有助于提升我们的销售额。当时我自认为说得还不错，可是面试官却说，最重要的不是对产品的了解吗？呃，好像也是，说得没错，被打败了。面试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就结束了。当时觉得自己够呛，事后证实也的确如此，连“没通过”这几个字也没打电话通知我。

       长春的好企业大企业其实并不多，既然家乐福不行，我就只能试试沃尔玛了。但是沃尔玛在网上并没有招聘信息，因此我就只能试一下“霸王面”了。记得我当时去的是长春火车站那边的长江路沃尔玛店，我直接去找的人力资源部，问他们招不招人（确实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直接去问了）。她说目前没有招聘计划，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应聘收银。收银？那还是算了吧，我也就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找工作还是很困难的，当时甚至还在怀疑自己裸辞到底对不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却这么自信地说走就走，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或者不去卖书，而是去中石化加油，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晋升的机会，是不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是我自己放弃的，怨不得别人。沦落至此，终于发现，找工作也实在是太艰辛了。

 

终于，讲到了苏宁

       就在我找工作诸般不顺的时候，我在招聘网站上看到苏宁电器正在招聘营业员，于是我就在网上投递了我的简历。其实要说苏宁的名头，还是响当当的，尽管我之前从来没去过苏宁买东西（我自己也不需要买电器），但是觉得如果我能够入职这么大的企业，也还是不错的选择。尽管我当时并不知道营业员具体是干什么的，只是感觉可能是站在柜台后面卖货的。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心里还是老大的不乐意，这和去加油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没记错的的话，招聘信息上并没有写明会去哪家店，工资待遇如何，所以对于苏宁对于自己的未来，一切还都是一个未知数。当时就觉得，如果没应聘上苏宁，那可就彻彻底底地完蛋了。因此，我也就心怀忐忑的去面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