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的爱情,有绚丽如霞,有扑朔迷离,也有凄婉动人。而那些强忍着疼痛的放手,一如秋日那抹明丽的阳光,温暖着秋意中瑟瑟欲抖的你我……
01
那一年,对仕途通达、前程似锦的青年军官王庚来说,算得上是流年不利。
他的老婆——一代名媛才女陆小曼,跟他的同门师兄——诗名赫赫的才俊徐志摩,闹出了沸沸扬扬的绯闻,上了各种花边小报热搜榜。
说起这王庚,算得上是民国时期非同凡响的人物:先后毕业于美国密歇根大学、普林斯顿大学、西点军校等世界级名校,跟二战风云名将艾森豪威尔是同学。
回国后,曾谢绝了梁启超、蒋百里等人推荐他为清华大学校长的提议,靠自己的才华在军政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说来可笑,就是这等响当当的人物,居然是借了老婆陆小曼的大名,才得以被后人有所耳闻。
这样的绯闻,放在任何一个做老公的身上,都绝不亚于晴天一声霹雳。
愤怒、屈辱、痛心……如惊涛拍岸,千堆浪卷。
责问、争吵、赌气……老婆居然不顾病弱的身子,宣言“以死相争”,甚至气到大病住院。
还好岳父尤其岳母站在女婿一边,苦劝并看住女儿。
只是,已经覆水难收。
那一天,刘海粟在“功德林”宴请王庚、徐志摩和一帮他们共同的朋友。
“功德林”?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不折不扣,就是一场鸿门宴。
果然,座中诸人,不管是开了口的,还是没明说的,都表达了一个意思:希望他离婚。
在这痛苦而尴尬的时刻,他表现出了独有的大将之风,不动声色地举杯向自己的师兄和老婆,也向其他人祝酒,说:“愿我们都为自己创造幸福,并且为别人幸福干杯!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经历了多少煎熬、挣扎,和,辗转的心痛,除了他,没有人能真切体会。
最终,他狠下心做了决定,郑重地对她说:“我想了很久,如果你认为和我在一起,已经没有乐趣可言,只有和徐志摩在一起才能得到幸福的话,我愿意离婚。”
她闻言怔住了,深深感动,暗暗喜悦的同时,有一丝愧疚与难过,浮上心头。
我能给你的最后一份爱,是放手,是成全。请你,一定要幸福。
她跟他结婚时,他没有忘记送去一份厚礼——这岂止是一份“厚礼”,分明是没有说出来的,殷殷祝福,和,深深期许……
02
爱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的徐志摩和陆小曼终于可以谈婚论嫁了,只是,还有最后一道难关——徐家父母。
之前,徐志摩已经搬了朋友胡适去做父亲的思想工作,可惜即算胡适身份非同一般,还是落得铩羽而归。
诗人只好只身南下,回硖石老家去请求父母同意自己的婚事。
名动一方的富商徐申如早就风闻,儿子的女朋友不仅是艳名远播的交际花,而且还是个有夫之妇。对此,传统守旧的徐家父母大为光火,坚决不同意。
后来经不住儿子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徐父才稍微松口,说要听前儿媳张幼仪的意见,才能决定是否同意。
在徐家父母的心中,自始至终,张幼仪都是他们最喜爱,最不舍的正牌儿媳。
写给前妻张幼仪的信寄出后,诗人开始了忐忑而焦灼的漫长等待。念及前事种种,不知诗人心中可有愧责?
当年在英伦,诗人如痴如狂地恋上了才情与颜值并重的林徽因,对自己已有数月身孕的发妻,冷酷无情地要求她打胎;并不管不顾地提出离婚,要做“中国近代史上开离婚先河的第一人”。
甚至离家出走,凭空消失,丝毫不顾漂洋过海奔他而来的妻子,在语言不通、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在怀有身孕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拿什么去度过那些生活无着、心碎绝望的凄凉时日……
次年,张幼仪在德国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彼得。出院回家后,赫然入目的,竟然是老公寄来的离婚信!
这样的打击,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死如灰;这样的无情,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生怨毒!
第二天,张幼仪就赶到老公借住的吴经熊家,当着众人表明态度:愿意离婚,但希望先告知自己的父母。
徐志摩断然拒绝:“不行!你晓得,我没时间等了,你一定要现在签字,林徽因……”
直到此刻,张幼仪才总算明白了,离婚的真正原因,不是无爱,而是他爱上了别人。
他一直瞒她到最后一刻!夫妻情绝,何其残忍;他待她,竟至于此!
就算心痛如绞,张幼仪仍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镇静地说:“如果你认为这件事做得对,那我就签字。”
客观地说,离婚这件事,如果当时张幼仪不同意,不甘心,或者就只是想要使绊为难他,出口恶气,凭她在徐家父母心目中的地位,那真是易如反掌——终其一生,徐家父母承认的儿媳,只有她一个。
易地而处,即使是今天的女子,也多数做不到果断取舍、坦然放手——分手时,各种纠缠、撕逼的戏码,我们见得多了去了。
她的大气,她的宽容,摇曳着人性的光辉,温暖着这世界。
当年是为林徽因,现在是为陆小曼——他果然是一只一生耽于追逐的蝴蝶啊,追逐美,追逐爱……
经过数月的辗转奔波,张幼仪回到了阔别几年的故国,静静地出现在婆家这个令她心碎又不舍的地方。
徐家父母心疼她所受的委屈和苦楚,他们愿意为她主持公道——只要她开口,只等她开口。
徐父问:“幼仪,你愿意和志摩离婚吗?”
“愿意。”她毫不犹豫。
徐父吃了一惊,再问:“你反对他跟陆小曼结婚吗?”她答:“不反对。”
徐父大吃一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而前夫,却瞬间如释重负,欢欣雀跃。她内心有那么一丝不快,却没有表露,也即释然了。
纵然你爱上了别人,对你,我还是不想有一丝为难。那就一别两宽,各自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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