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女,我很骄傲。——题记】
文/妖瑾
1
没有哪个男人不羡慕弗兰克,也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克莱尔。
我在曾经一篇关于《纸牌屋》的剧评里如是说。
即使所有人都觉得《纸牌屋》腹黑又负能量,觉得下木夫妇阴险毒辣、奸诈狠绝,觉得他们的婚姻荒诞得不可理喻,可我依然无法讨厌这个女人,依然对这个女人爱得深刻,觉得她是全天下女人该有的标杆。
印象中,克莱尔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面对着什么人,下巴总会微微扬起,向一侧微斜。
如果你看过她无数个场景里的无数个镜头后,或许就会发现,她总是能将那个微斜的角度掌握得刚刚好:时而自信不凡,时而蔑视不屑,时而不卑不亢,时而以退为进。全看对方是什么人,以及她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
这个角度,既是一种态度,也是一个尺度。
她用这个角度丈量着面前的敌人,打量着身旁的爱人,权衡着要走的道路,计算着可能会付出的代价。她一路跌跌撞撞又披荆斩棘,但无论在何种境遇中,都不曾丢失那微微扬起的角度里,那些早已刻在她骨子上的骄傲与欲望。
而这个如影随形的动作,也让克莱尔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东西,能令人忍不住的心醉神往,不管是丈夫还是情人,也无论是敌人还是女人。
初见时是优雅大方,得体得一丝不苟。
再谈后又是理性,条理分明的让男人都能刮目相看。
直到最后能有幸与之深交,才发现,在她被欲望包裹的面具之下,那些优雅大方、得体理性是怎样近乎残忍的一种存在。
她总是能从容的面对一切,微笑或者愤怒,每一寸的表情总能展现的恰到好处。那一身挺拔的气质让她总是出落众人,可这即是她美丽的华服,也是禁锢她一生的枷锁。
那颗永远无法低下的高贵的头颅,一旦俯首,必将断骨削筋。
在通往美国总统宝座的路上,弗兰克掌控着他们的权利与地位,克莱尔则掌控着弗兰克。作为唯一一个既是弗兰克最信任最倚重的后盾,又能够一刀捅进弗兰克心窝还不会被怎样的人,克莱尔在整部剧的走向和心理变化,其实一直都在左右着弗兰克的命运。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和弗兰克才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
剧情发展到第五季,克莱尔和弗兰克一共经历过三次比较大的情感波折,而每次都以克莱尔的出走为转折,以她的归来为终结。
第一次,她去了情人那里,百般恩爱纠结后,最终还是舍弃了情人回到了弗兰克身边。之后为了化解危机又出卖情人,冷酷地不念一丝旧情。
第二次,她回去家乡参选议员,回来时为了自己的野心出卖了弗兰克,换来了弗兰克同意让她竞选副总统的一席之位。
第三次,她掩盖住心思,在弗兰克心甘情愿地离开她和白宫后,将弗兰克推进一场史无前例的人生危机之中,换来她再次成为美国代总统,成为白宫里第一位没有男主人的女主人。
这就是她能做出来的最极致的事。
她最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而那些曾经帮助她、磨练她、爱着她的男人们,却统统没有善终。她似乎一直需要他们的爱与死亡,去圆满她每一寸干渴的肌肤和每一个灼心的欲望。
然而,究竟是什么,能令一个女人即使如此不择手段的登上了至尊之位,却依然能够众望所归、众星捧月,甚至连一直站在台前拼杀的丈夫,都无法再遮掩住她的光芒分毫?
2
第一季中,弗兰克曾经的一个保镖在将死之际对克莱尔表白,说他恨弗兰克居然能够得到她。克莱尔听了,只是一贯地笑了笑,说:“你知道弗兰克向我求婚时说了什么吗?”
“他说,克莱尔,如果你只想要幸福,那就拒绝吧。我不会跟你生一堆孩子,然后数着日子等退休。我会保证你免受这些痛苦,也永远不会无聊。”
说到这里时,克莱尔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即使过了二十多年,当她再次回忆起弗兰克的这些话时,仍旧觉得那些话语还是和当初一样,字字都落在她的心坎上,停留得恰到好处。
然后她又接着说:“有很多人向我求过婚,但他是唯一一个懂我的。他没把我看作什么女神,他知道我不想受崇拜或者溺爱。于是他拉起我的手,为我戴上戒指,因为他知道我会答应的。他懂得如何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是的,弗兰克一直都懂得如何得到。而她,也懂。
克莱尔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不会接受什么。包括男人,也包括未来。
可现实中又有多少女人,能够如此清楚而又坚定地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又如何可以实现?
我们或许终究一生都无法得知或追寻的到,又或许我们总是在跌跌撞撞中找寻,在柴米油盐中失望,又在儿女公婆间忘却,以至于到最后闭上眼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是否真的拥有过想要的欲望和想过的生活。
可是克莱尔她知道,明明白白,自始至终。
即使曾有过几次迷茫,几次摇摆,但她总能够回归到自己的本心之中,看清楚那些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究竟是些何物。然后挣扎、纠结、吵闹、分离,直到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衡量出舍得的两端,接着做出决定,最后坚定不移地追逐。
她追逐着,满足着,痛苦着,坚定着。
一直坚定的女子总是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而正是这种从内而外的坚定,才令她倾倒了枕边的弗兰克和身边的男男女女,乃至最后是整个国家。
所以我才会说,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克莱尔。
不是一定要成为她那样为了权利不惜一切的女人,而是成为一个明明白白活着的女人。即使再渺小,也一定要分毫毕现,光芒万丈。
也正因为她如此清楚明白的活着、追求着,所以才更加懂得什么可以舍弃,什么不必留恋,比如孩子,比如情人。
她选择了她认为重要的东西,舍弃了那些会阻碍或动摇她的,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可以不认同,但无权轻视与嘲笑,因为我们做不到她的理智残忍,同样也做不到她的自我实现。
3
有一个镜头,是我一直喜欢的。
每当夜幕降临,疲惫了一天的弗兰克站在窗前抽烟。克莱尔回来了,来到他身侧。他将还没燃尽的烟递过去,她端在指尖,轻轻地吸一口,听弗兰克对她说着最隐秘的计划和最挠心的烦恼。然后她再将烟递回去,同时说出自己的见解与决定。
就是这样一个既普通又亲密的动作,让无数个秘密在那一刻交换,也让一个又一个旁人成为了他们争权的牺牲品。
这是我觉得最属于他们的时刻。即使最后两人携手登上权利巅峰,在众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接受朝拜的那一刻,在我眼中,都远不及这个换烟的动作里,两人流露出的那些细碎的感情与复杂的亲密,让我觉得更加触动。
即使再相爱,再相杀,他们也总归能找到一个和解的办法,然后继续并肩走下去。而这个办法,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弗兰克的让步和克莱尔的愿望实现为结束。
他们之间,早已将情爱、依赖和所谓的安全感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走到了马斯洛需求金字塔的顶端——自我价值的实现。他们只需要彼此来成就自己,除此之外关于婚姻的一切,都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诱惑力。
克莱尔最后是否真的舍弃了弗兰克,现在还无法研判,只能等到下一季再看发展。可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在他们的婚姻里实现了自己,成为了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全天下。
这样的女人,如何能让人不爱。
或许我爱不了她的狠绝和自虐,但我爱她对人生对自我坚持的态度,爱她理性从容不卑不亢的优雅,爱她总是用自己的坚定稳定着周围人的信心,爱她对婚姻开放的态度,爱她对弗兰克人格的尊重与自恃,爱她能够成就一段真正势均力敌的婚姻,并最终成长为了一个最厉害的自己。
曾几何时,我也梦想过成为这样的女人。可我终究没有,所以我更加爱她。
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知便不知吧,我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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