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虫鸣和蛙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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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沉沉的觉了，在这个生活了八年的海滨城市里，每天伴我入睡的除了是妻子ipad芒果台或爱奇艺节目发出的声音，再就是小区不远街道上的汽车喇叭声了，当然偶尔还有我自己手机里订了时间的单田芳评书，听了一部又一部评书，却不记得很多情节，只是为了催眠。也许是自己的磁场不适合城市生活，匆匆的睡去，又匆匆的醒来，丝毫体会不到睡觉的乐趣，半睡半醒之间多是突然清醒，然后环顾回忆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城市里，看看自己的妻子，瞪着眼睛冲我顽皮的笑笑，陪伴我一路走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彼此依偎生存，喝口水，再惴惴不安和像完成任务一样的继续睡去。

      匆匆走过的岁月里，我很久听不到自己睡觉的呼吸声了，也很久不再听到那些仿佛隔世却依稀存在头脑里的虫鸣和蛙唱。

      儿时睡在家里的土炕上，头顶是绿色塑料纱窗和塑料布拼凑的窗，窗边就是李子树和海棠树，挨着这些果树的就是家里的菜园子，园子里有酱缸，还有妈妈种的一些波斯菊。小小的土炕上，我们一家四口人甜甜的睡着，低矮的窗与地面伸手可即。窗外的虫鸣随着夜的深沉交替不同的音色与音调，偶尔躁动的青蛙咕呱几声，老鼠在妈妈的酱缸下窸窸窣窣，蟑螂在厨房灶台的角落里得瑟几声。。。有时我听见他们，却不肯睁开眼，只顾甜甜的睡。尤其在夏日清凉的早晨，窗外露珠带来的凉气透过纱窗，就连恼人的苍蝇回忆起来都带着想念，自然的气息，自然的味道，爸爸妈妈的呵护让我睡的更香醇了。

    十几年的土坯老屋倾颓后又在木棒支撑下坚持许久，终于挺不住在一场大雨后坍塌，而我们一家匆匆搬进刚盖好的砖房里，墙面的白灰还没干透，甚至没来的及和老屋说声再见，老屋的地基后来平整成了菜地，种了白菜、豆角和大萝卜，偶尔我在地垄沟拾到以前的瓶瓶罐罐，也能勾起一些记忆，只是不知道那些曾经围绕老屋的虫子去了哪里。

        老屋坍塌那年我刚好上了初中，自此以后就离家在外，那时以为故园就是故园，会守在那里不变，而爸妈也会永远等待我回家。可是如今我空有一颗疲惫无处安放的心，而故园却已物是人非，妈妈去年被可恶的病魔夺走，留下爸爸沉浸在回忆的忧伤中不停的懊悔，曾经温馨的故园小院处处勾起思念伤痛。我才发现我曾经以为的人生磁带，听到今天才知道已经不能倒带了，不知我今生还能否有那样甜美的睡眠，还能否听到那些虫鸣和蛙唱！

          2018年1月15日 于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