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勿躁,民国不热

近年来有一种潮流近乎难以避免,并似乎有将我裹挟其中,一并带走的趋势。此潮流美其名曰民国热,老夫初始颇觉可喜,时不时的意淫一下我国国内一片大好的学术范围,然后私下里一捋自己并不存在的长髯——“我们国家又要出几个傅斯年了。”

然而高估了国人的能力与水平。

民国热潮诞生后被群众迅速划定圈子并加以固定程式,并形成了以自由派,言情派,定性派,精英派为主的几个群体,下面我们看一看局势:

“自由论”一派,维护各种自由,代表性言论是时不时拿出论据——你看民国时候连军阀政府都……你看民国时出书都……你看民国时房价都……你看民国时都能娶…….

还有言情派,这一派人以伪文艺青年与大龄女青年为代表,不谈学术,只论风流。爱情必曰徐志摩,专一必提金岳霖,理想型定说钱钟书,并且会对林徽因,冰心等民国女性带有一定色彩性的评论。

还有定性派,这一派人喜欢分出个三六九等,民国“四大美女”“四大美男”“四大才女”是必不可少学习的功课,给自己不喜欢的文人墨客扣个帽子也是情理之中。

最具有代表性的,还不能少“自命精英派”。这一派人以中低层知识分子为主体,羡慕民国大师们的风骨——比如各种随性的讲课,名正言顺的花柳之事,政府聘请做公务员不仅拿了钱还时不时的摔下一句“要不是你请我,大爷我还不想干呢”的魄力。然后在社会主义新中国下这种如此小资产阶级的东西是绝对要不得的,因此借古讽今大发牢骚。

本来我觉得历史是一种介乎于严肃与普罗之间的东西,然而我的正确理解是由普罗文学的意思引发起大家的兴趣,然后大家每个人对自己的兴趣点加以关心和学习,深入研究,最后到达严肃文学,严肃史学的东西。然而国人的一般观念是由普罗文学引发兴趣,然后迅速带入娱乐化——比如像民国话题女王林徽因的感情史这类东西,然后反复加工面目全非,达到“提及民国不知其一人大总统何许人也,但必知林小姐二三事”的地步。

以上这种事情,在历史杂志里也不算少数,也没当成严肃文学看,然而为了突出某某人有个性,有风骨就杜撰故事,歪曲历史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读者缺乏相应的知识阅读时仍不觉得打脸这种事情我看来真是惨绝人寰。

传播最广泛的故事是辜鸿铭和他那条著名的辫子。没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中国历史上哪些著名的辫子——扬州的辫子,嘉定的辫子,溥仪的辫子,辜老先生的辫子,阿Q的辫子。

辜鸿铭那句我的辫子在身上,你们的辫子在心里,底下的北大学子听呆了之后爆发热烈的掌声这故事传的大街小巷都是,然而所谓学贯古今的老先生到底何如?

一般的故事就在掌声里落幕了,然而在我的故事里他并不是这样。辜鸿铭在北大任教期间,曾经多次被学生投诉,他满口仁义道德,忠君报国,却常常不讲课。每次上课总是将大把的时间留下宣传封建纲常,就剩最后的时间讲上一两句诗。到最后和林纾等人一起架炮和新潮的人干了起来,和民主作风不和,终于混不下去,被蔡元培辞退。

他那辫子就如同他的个性,他就是让别人看到,而不想让别人理解。

辜鸿铭被传说的各种神乎其神的书我也是没看过一本,你可能会喷我——你什么都没看过,怎能妄下结论。我想说,首先你肯定也没看过,其次我没有提及他书里的东西,我只是单纯的攻击保皇党。

《黄金年代》上映之后,不仅我看不太上的那位女演员又红了一把(我认为她很适合黄金年代里的自己的角色),又扯出了萧军萧红等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现在的人们不关心萧红的《呼兰河传》,似乎更希望当时的她写一本《呼兰河到上海——那些男人们》这类的书。曾经的冰心的《太太的客厅》一文和那罐子著名的醋也被抖出,曝光了林徽因与冰心的各种不和。似乎只要是那个年代的女人们,每两个绯闻男友和婚前性新闻什么的,进了圈子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最为伤感的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在民国里还是反派。向胡适,张灵甫,孙立人等人早已洗白,冠上美男子和抗日英雄的称号被拿走膜拜了。然而有些人缘儿不好,而不巧又被“民族魂”骂过的几位——章士钊,杨荫榆等人。对于女师大那件事情,到现在我也没觉得杨女士有错。有错和不妥是不同的。被赶出北京后杨女士的历史便在大众心理消失了,完全忘记了苏州城下那个反抗日寇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批批“难度北归”的学生。章士钊等人更是戴上大官僚的帽子,到今天也没摘下来。

话说的不少,天也不早。

总之现在看来,本来是一件复兴学术的好事,却被弄得乱七八糟乃至要被党报批评了。借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句话:“动机是好的”。然而,我们似乎总在写着动机是好的,事儿却一件也没办成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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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西城

20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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