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不孝的人,你腰不疼吗。

我妈“最近”病了。

其实是一直都在病态里,只是最近爆发了明显的病态,头晕,胸闷,心悸。

当慌张的我把这个消息发到家族群里,想要寻求帮助,陆陆续续就有亲戚对我说:你要让你妈保持心情愉快。并且是那种意味深长的口吻,我知道他们在背后说我什么——阿燕(我妈)还不是被她女儿和她老公气出病来的。

简而言之就是我妈一直挂在嘴边的——不孝

有谁说过: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

关于孝不孝这件事,真的没有感同身受。

从呱呱坠地到11岁,我的孩童时代基本是在保姆的陪伴中度过。白天,我妈做生意赚钱,晚上8点多下班回来,除了必要的喂奶看病事情我妈会做,其他便由保姆代替,亲子互动的时间只剩夜晚。

上幼儿园以后,连睡觉都是和保姆一起了。

小学的上下学接送,便由我爸来完成,偏偏我爸是个爱说谎又偷懒的人,经常性的把我留到最后一个——整个学校只剩我蹲在楼梯边写作业的身影,我妈对此一无所知。

家里的经济支出基本上是我妈,刚好我爸喜欢占便宜,可以说我爸遇上我妈是瞎猫撞了死耗子,一个品性不端暴虐狂躁的人,找到了可以把他宠成巨婴的女英雄。这一点待会再说。

从我记事起,唯一我妈和我相处多的时间就是购物逛街,而这期间她的状态很经常是病态的。每次不是头晕,不是脚累走不了路,就是肚子痛。她从来不懂得现在流行的事物,别人在津津乐道的,她只会一脸懵懂,不懂也罢,还会无比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反驳和数落别人的行为。这一点是在买鞋子的时候发现的,小学5年级的时候,看到别的同学都穿运动鞋,其中不乏耐克和三叶草,于是我希望妈妈也能给我买一双。我妈一边按照惯例对我念叨,一边在我的指挥下极不情愿地去她不爱去的地方逛了一圈,去的店都是一些国内的三线品牌。在金莱克,我看中了一双300多块的运动鞋。

我妈不肯买,详细什么原因记不得了,只记得她说过:太贵了。

然后把我从店里拽出来,一路上和我骂骂咧咧的,说我是跟屁虫之类,那种鞋怎么会有人穿。那时我不明白:以前舍得给我买好几百的裙子的妈妈为什么现在不舍得买一双明明有需要的运动鞋呢。

我妈的状态一直很不好,长期失眠,且总是和我爸吵架。每天早晨,总是能从我的行为里挑出各种各样的毛病,要求正在吃饭的我改正。

我不知道除了金钱以外,她还给了我什么,她对我精神上的损耗,就像一个看不见的黑洞,一点一点把我吞噬。

她长期呈现出来的怨妇之气,长期呈现出来的病态,已经让我对母亲这个词没有任何的温暖印象,对家庭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和留恋,也没有爱。我一个人的灵魂,在这个冰冷冷的世间漂泊着,颠沛流离,这是她给了多少钱也弥补不了的。

我妈和我爸的关系,可以说是——饲养。

我爸有一份正经工作,但他却拿着我妈的钱肆意挥霍,对家庭一毛不拔,对我如是。女英雄就是来拯救世界的嘛,任劳任怨在所不惜,所以我妈处理不了和我爸的矛盾,就把矛盾和我讲。她处理不了的问题和我说,只能由我这个充满正义感的人去处理了,导致我和我爸的矛盾也很大。然而遇到问题,她依旧容忍巨婴的自私和不承担责任,问她为何不叫家庭内该履行义务的人履行义务,她回答:他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嘛。

这种恶性循环,就是导致这个巨婴一直是巨婴,而女英雄一直是女英雄,从未有可以依靠的港湾,所以这样的关系势必出现畸形的发展。而我作为他们的女儿——一个畸形的牺牲品,一直在这种毫无安全感和精神关爱的家庭里生活,就好像一直呆在一个漏雨的屋子里,风雨飘摇。这种残害,一直在吸食我的精神,把我变成这样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高中就因为抑郁症辍学在家,勉强上了一个三流大专,不管吃了多少药,心理的残疾却始终没有办法修复,一直无法很好地适应工作和社会,恐惧人际关系的交往。

甚至每次我遇到了挫折,闯了祸,我妈都要强调我: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所以,当我妈说我:你对我怎么这么凶,怎么这么不耐烦,怎么这么不孝。

当别人说我:你对你妈怎么这么凶,怎么这么不耐烦。

我的内心已经释然了,至少该做的我去做了。

没人明白18年来面对一个病态的人,一个病态的家庭,会有多少次心力交瘁,会有多少次想要放弃自己的念头。

她已经病了很久,我也隐忍了很久,今天她病态的爆发只是量变引起了质变。

外人只看到了表象,他们永远无法明白我何曾不是毫无保留地去爱父母,把一颗心赤裸裸地给父母,直到给无可给。他们永远无法明白这样长时间的精神荼毒,会让他们置于何种境地,再有耐心,也经不起一遍遍地折磨。

至少现在,我妈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我还在她身边,给她换洗。

倘若身在其中,那些质问我的人也可以问问自己:你做得到满面笑容吗?

倘若充满正义的善意提醒,被歪曲成了凶恶不孝,你做得到满面笑容吗?

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不孝更是没有。

你可能感兴趣的:(说我不孝的人,你腰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