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水黄河情

黄河,中华民族的摇篮,她就像母亲孕育着芸芸众生。黄河流经九个省区,由上而下。五千多公里的曲折绵延,就像一根大动脉,横贯大半个中国,为华夏大地输送着血液,滋养着炎黄子孙,也诉说着属于它的历史文明,生生不息。

九曲黄河,有排山倒海之势,也有委婉连绵之姿。在中游,由于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一路东进携沙,十几亿吨的泥沙随流而下,被输送到下游的河口地区,大部分淤在滨海地带,填好造陆,塑造了黄河三角洲。


家乡水黄河情_第1张图片

我的家乡就坐落在这黄河三角洲的腹地。世界上本无陆,泥沙淤多了也便成了陆。在这全国最年轻且一直在延伸生长的土地上,就有那么些人或为了生计而迁徙,或为了致富而投奔的人们。于是,本是盐滩一片,因了黄河的恩赐淤漫成可耕地,土地广阔,大广子地。清光绪九年(一八八三年)利津县北岭子黄河决口。北岭子村岳重照等十七户灾民迁此垦荒种地,形成村落,沿用大广子为村名。村子不大,自打我记事时起发展至今也不足百户。

作为河口一带生长起来的人,对黄河水有着特别的情愫。根据汛期和庄稼灌溉所需,黄河每年都有几次开闸放流,通过干沟引到不知名的小河,通往各个村落和耕地周边。依稀记得小时候“来水啦”的欢呼雀跃。几个小伙伴踩在干涸已久、泥块皲裂的小河道里,让河水赶着跑,那种兴奋劲儿响彻天地。再随手扔几只小树枝当做小船,随水流而行。

我家住在村子的最南部,门前不足百米就有一条小河。刚来的水是浑的,含着泥沙。那时候还没通上自来水,挑来的水要倒进缸里沉淀,一缸水半缸沙。烧开的水带有涩涩的泥土的盐碱味儿,却是实在。

夏天里,河水慢慢沉静下来,清了,岸边长满了芦苇,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小孩们脱光了衣服跳进河里洗澡,戏水,捉鱼。小男孩们六七岁的年龄,狗刨式游泳都是自学成才,在不经意间身子就自然的漂在水上。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下去,再浮出水面已是十米开外了。有时候会特意去淤泥聚积的河道里,踩一脚下去,脚底下滋溜溜一下,再一个扎猛,一条虎口大小的鲫鱼落入囊中。

有一年,大雨,很大很大的雨。河水倒灌到了岸上,流进了我家的院子里。鱼儿溯流而上,也来到了院子里,一寸大小的鲫鱼、鲤鱼捡了一脸盆。到了晚上,放进油锅里一煎,滋啦啦的,香极了。或者先煎炸个半成熟,再炖汤,那才是美味。现如今,“黄河口鲜鱼汤”早已经成了地方标志性美食,肯西军马场一带的最为正宗。父亲说,他小时候鱼还多,还大,但那时候穷,没有油,清水煮鲫鱼,自然是索然无味。

钓鱼也是一件乐事。用的不是鱼钩,而是提网。所谓的提网是用红柳枝捆搭成的一个支架:下面是一个方形,用麻绳扎紧,大概八十公分见方,在方形上缝上纱窗。然后在方形的四个角处竖着扎上红柳枝,立起支架,便制作成一个提网了。在方形网的中间系上干粮,同时放半个砖头,用竹竿挑起将提网放入水中。约么十来分钟后再将提网提起,网子里便兜起十几条大大小各式各样的小鱼。

冬天里,河面上结了冰,三九天的,厚厚的一层,便成了自然溜冰场。一个助跑,双脚驻足,双臂张开,随着惯性整个人便滑出了好远,煞是自在。有时候刹不住车,身子滑到了薄冰处,一个大裂缝,人也不慎落入水中。水本来也不算深,小伙伴们伸出援助之手,就轻而易举的被拖了出来。可是回到家后就要看爸妈阴沉的脸了,甚至是一顿胖揍。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的这些与河水有关的无忧无虑也就没法再得以光顾了。唯有我十五岁那年的暑假,汛期来临,黄河水暴涨,我作为“劳力”,扛起铁锨,被一辆解放车装上,跟着大人们来到黄河大坝防汛。黄河水已经漫到了內堤,堤坝上堆满了沙袋。河水相当的浑浊,就在离内堤坝二十来公分处汹涌流过。我们守了一天一夜的工夫,河水渐渐下降,危险解除。这是我跟真正的“黄河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后来,外出求学。再后来,在外地工作。很少再能回到老家,即使回也是匆匆忙。自然,与泥土的连接、同河水的情分渐行渐远。美好时光定格在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

有一次,我特意去看了门前那条小河,它还在那里,静静的流淌着。但我想应该没有鱼了吧,即使有,还有哪个小屁孩儿肯去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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