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的经济,都很少是周期性的问题。全球市场的低迷,也不是一个“经济周期”的托辞就可以掩盖。当然,不可否认,自2008年爆发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出现衰退,许多经济体的经济增长下滑有输入性的衰退周期特征。但是,从经济自身的运转来看,现如今的经济增长异常低迷,却远不只是这点周期的问题。
在经济理论当中,分析周期变化主要从需求方和供给方入手的。
在需求方面,如果存在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就会出现凯恩斯式的经济衰退。以中国为例,那么,中国缺有效需求吗?中国不仅不缺有效需求,而且需求还很旺盛。中国真正的问题是,有需求的地方,缺少供给,有供给的地方,缺少需求。
供给与需求的错配有很多的例子。比如说,交通拥堵,实质上是基础设施供给远跟不上需求。公共服务的问题,也是供给和需求的问题。住房问题,这个就更加典型了,房价上涨,价格的变化最本质的反映还是供给和需求的问题。
目前来看,我国住房供应短缺明显短缺,主要的原因可归纳如下:
第一,长期以来建设用地指标增速放缓,建设用地的供应跟不上人口的增长。
第二,政府更愿意将建设用地用来招商引资,因此商住用地供应相对不足。
第三,而在商住用地当中,政府更愿意建造商办楼,因为商办用地可以产生税收和租金,而住宅用地一次出让。这在一线城市的市中心表现十分突出。
需求方面,都说刺激需求的三驾马车,就是消费、投资和进出口,看来如今发生变化了。消费来看,我们居民有钱消费吗?想想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房就知道了。投资呢,企业贷款困难,中小企业发展难以得到支持,该如何投资?进出口方面,外汇储备不断减少,人民币贬值,进出口也受到影响。
在需求来看,中国绝对不是一个需求不足的经济,而只是需求与供给的错配,资源配置的混乱,显然不是经济周期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说来说去,中国经济的问题主要是结构性的,也是体制性的,在这样充满改革空间的经济,不应把经济增长下滑归结为通常的经济周期。因此,可以说,以周期作为托辞的经济都是耍牛氓。
而改革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改革改了这么久,也没见多少效果。例如这样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宏观经济政策如此宽松,民营企业还是没得到应有的金融支持?
答案肯定是没有,原因在于中国的金融市场把财政该做的事情和商业金融该做的事情混在了一起。商业的金融市场应该坚持市场的原则,按照回报率来配置资源,但是当前的金融市场,国有企业的融资某种意义上是为了实现政府的目标,另外,再加上地方政府的借贷更是政府的融资,这两个融资如果不按回报率来,同时又有政府的隐性担保。按照这样的逻辑,这样一来,商业银行的贷款主要是国有大企业,并且利率较低。而对于很多中小企业,则很难得到应有的金融支持。
又如所谓的影子银行,影子银行并不是金融市场自由化的一个途径。影子银行利率越高,地方政府边际融资成本越高。在通常的市场经济国家,影子银行的利率如果由供求关系决定,例如为15%,而需求方借了15%的利率,那么利润率必定超过15%,当然这种逻辑仍然符合市场配置资源的原则,至多只会带来融资方的净利润将下降,显然从资源配置效率的角度来看,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中国问题的关键在于市场上有大量融资成本,从而造成了资源配置的低效率。
实际上,从企业的角度来说,中国经济面临的问题主要有:第一,经济形势不好,可以挣钱的产业越来越少,投资回报率将不断降低。第二,一些潜在的能挣钱的部门,不让进入,被政府和国有企业抓着不放。第三,自己能做的挣钱的产业,却难以得到金融的支持。
因此,中国的经济增长问题可以用几句话来总结:第一,宏观的问题出在微观上;第二,总量的问题出在结构上;第三,不是周期的问题,而是改革的问题。
如果这些问题理清了,那么可以明确的说,中国经济的问题就是改革的问题。当然,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将经济问题彻底理清。当前,如果不改革,各种不确定性和风险逐渐积累,可能会是物价上涨、通货膨胀和人民币贬值的预期日渐加剧。如果改革恰当,则可能实现经济的稳步增长,而不仅仅是6.7%的GDP,同时债务问题也将得到解决,通货膨胀压力就会下降,人民币贬值的预期也会逐渐被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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