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的那些时空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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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有时候就像一个神奇的法器,可以倏地让人瞬间穿越到记忆中的某个时空和时间节点,让人迅速地代入到当时的场景和情绪里,并且久久不能自拔。它是人类的内心在听觉神经上的养分,是长在耳朵里的时空坐标。有那么几首乐曲,已经牢牢地长在我的生命曾经经历过的地方。


小姨的大爱与久石让的《天空之城》

久石让的《天空之城》与其说是一首可以打动我的乐曲,不如说发生在它背后的故事,久久地打动着我。

我的妈妈有许多个堂姐妹,其中一个小姨素未谋面,由于家族特殊性等原因,我始终没有见过她,但她的故事,却一直在我们这一辈人中如雷贯耳。

小姨和姨夫是文革恢复高考之后不久的大学生,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毕业之后,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成为了中学老师,他们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夫妻二人深得学生们的爱戴,桃李满天下,每年都有毕业多年的学生到家里探望他们。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也特别好,有着一样的喜好,一样热爱生活,热爱教育事业。

他们就像舒婷笔下的橡树——“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十几年前,小姨在电视上看到,中国有了接受器官捐献的组织,便和姨夫积极地报了名,提交了捐献眼角膜的志愿书。

汶川大地震的第三天,他们俩不顾亲友的反对,自费采购了满满一车药品,冒着余震的危险自驾奔赴汶川灾区,到达灾区之后,为了不给灾区增加拥堵和负担,跟当地的救灾组织取得了联系之后,卸下药品立即踏上了返程。

前年,小姨的肝脏出现了问题,医生告知只能通过肝脏移植延长寿命,在等待肝源的漫长过程中,小姨病情严重恶化,数次深度昏迷,她顽强地与病魔作斗争。就在昏迷了几次稍有清醒的时候,她嘱托从美国回来探望她的女儿和姨夫,如果病故,务必要履行曾经承诺的捐献眼角膜的诺言。

女儿和姨夫心痛的同时尊重小姨的意愿。在场的医生和护士,无一不为小姨的大爱深深地感动着。

在小姨生命中最后清醒的不多的日子里,她跟姨夫交代着她自己的葬礼——一切都像在安排其他人的后事一样,那么坦荡和无畏。她跟姨夫说,不要难过,要替自己开心,因为终于要摆脱病痛去天堂了;也不要让亲朋好友难过,因为这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于是,在葬礼上,没有哀乐、没有挽联、没有黑纱、没有遗像……我见到了姨夫为小姨拍的笑的那么灿烂的照片,空中放着久石让的《天空之城》,这是小姨生前最喜欢的音乐,姨夫用投影播放着小姨生前的照片,有给学生上课的、有他们和女儿一起周游世界的……他用这样的方式为我们讲述了她的一生。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特别的一场葬礼。葬礼的主人是生前我从未谋面的小姨。虽然从未见过她,但是从她的身上我感知到了爱的力量:她是那么的热爱生活,才可以让生命不虚度,面对死亡才可以如此从容;她是那么的爱她周围的人,才会用爱告别世界,让大家不再悲伤。

一直到现在,每当听起这首音乐,便想起她,我的小姨,曾经用她自己的方式到这个世界上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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