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你十年，未曾改变（六十三）

前情提要：恋你十年，未曾改变（六十二）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医生，你说话啊！”

  坤见到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立马冲上去抓住了大夫白大褂的领子，将一脸懵然的医生摇了个七荤八素。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主治医生垂下眼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双手扶住了坤的身体。

  坤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似乎要眦出血来，嘴巴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直到最后，那“不可能”三个字气若游丝一般，坤的双手也脱力一般地从医生的白大褂上倏尔滑下来，身体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啊！”

  坤哭着，仰天一声嚎叫，我看着快要被撕裂的坤，心里像是被砂纸包起来搓了个够。

  我走上前去，搂过坤的头，轻轻地拍着，他环住我的腿，靠在我的腿上放声痛哭。

  一旁的坤爸走上前来，看了坤一眼，面无表情地用冰冷的口气说出了一句让我不寒而栗的狠绝之语：“你妈妈的丧礼，你就不用来了。”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坤爸从我们面前走过，怀里的坤不停地在发抖，显然他听到了这句话。

  坤已经说不出话来，想要伸手叫他父亲一下，但是伸出去的手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昏厥了过去。

  身边的乔小赟立马上来检查坤的情况，片刻，对着我说了一声“没事”，就站起来去搀扶坤爸，并示意我俩先离开。

  我将坤打横了抱起，穿过医院的一个个走廊，看着怀里带着泪痕的坤，想起刚才他撕心裂肺的痛哭，还有坤爸决绝的言语，我无法理解，至亲父子之间竟然走到这种地步？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和坤是同性恋吗？我曾经料想过让父母一辈接受我们的感情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但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性取向竟然能够阻隔血脉至亲！

  坤家里的事情我是第一个没有资格再参与的，可逝者毕竟曾经疼爱过我，又是我最爱的人的母亲，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坤家办完这件大事儿。

  把坤放在车子的副驾驶，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喂！小月啊！你怎么想到给爸爸打电话了啊？”

  电话那头是爸爸略带激动的声音。

  “爸，有个事儿得麻烦您从上海过来一趟。”

  “唔，什么事儿呀？”

  “王坤……王坤的妈妈去世了。”

  “哦，我知道了，你要爸爸做什么呢？”

  “能不能跟我妈过来参加一下丧礼，顺便帮帮忙？”

  “还是我自己去吧，这种场合还是不让你妈去的好。”

  ……

  我还记得当年我和坤的事儿暴露之后，金叔的咖啡馆里发生的一切。我妈因为实在无法面对我是同性恋的现实，又觉得羞对坤爸和坤妈，才没有在咖啡馆出现。包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妈对我的取向也是讳莫如深，缄口不言。

  “那好，只能麻烦您先过来一下了，跟我妈就说出差吧。”

  “这种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明早肯定到。”

  “嗯，谢谢爸！”

  “儿子啊，最近身体好不好？工作怎么样？”

  “都挺好的，您呢？身体好吗？”

  “一直都很好，你妈也是，你在外面不用担心我们，我只盼着你什么时候能安顿下来，如果你真的愿意跟小坤在一起生活，爸爸……爸爸也是同意的。小坤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人好好在一起，爸爸放心……”

  听着电话那头父亲的絮叨，我强忍着的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掉。尽管我用力地往上看，可是眼泪依然不争气地落下来。想起当年那封信，想起信中父亲卑微的口吻，想起严厉的父亲能够接纳我和坤，再想想现在坤爸对待坤的态度，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啊？

  其实，我平时很少给爸妈打电话，尤其是我和他们出柜之后。我爸虽然希望我有一天能够结婚生子，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勉强，所以每次电话总是故作轻松地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小伙子之类的。而我爸也渐渐地发现我的世界里可能只有王坤一个人，他似乎也惊讶于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感积淀，看着我俩都在往优秀的方向发展，他应该也会觉得很欣慰，于是也慢慢接受了我和坤相恋的事实。相比之下，我该多么庆幸。

  “爸，您晚上到的话我去接您，您把到达时间告诉我就行。”

  “好，我让小李帮我订票，让他跟你联络。”

  “嗯，爸，谢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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