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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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B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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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小时候，很多人，很多事儿，很多场景，很多幅画面便跃然脑海。有趣的，难忘的，零零杂杂，或清晰，或已然模糊……

小时候三岁左右的样子，妈妈爱给我扎两个羊角辫儿，系上红头花儿。我的脸生得圆嘟嘟，肉乎乎的，深得家人的喜爱。

爸爸总是把我架在脖颈儿上在门前的小路上溜达。他那时总爱网鱼，每次都会网好多鱼，大的，小的，还有小泥鳅，小虾米。可我最爱的是他带回来的水鸟，我会养着它，喂它鱼和虾……

爷爷每逢出门都用自行车载着我，出远门就带着我一起坐公共汽车，公车上的叔叔阿姨总是用食指刮我肉嘟嘟的小脸，逗着我玩，还给我糖果吃。这时候爷爷就笑眯眯地……

奶奶常盘腿坐在炕上用长指甲扒瓜子仁儿，等扒满了一盒盖儿，便让我一股脑儿塞进嘴里，香极了！

还有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老叔(家中排行最小的叔叔)，他是个身体健美结实的帅小伙儿，会些"武术"。他爱打鸟，麻雀啊，喜鹊啊，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打着活的，就让我玩，死了就用火烧给我吃……

后来老叔走了(喝药走的)，我太小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当时我在院子里玩过家家，突然从里屋传出一声极其凄厉，恐怖的叫喊声，我怕极了，立在原地不动，好像吓傻了。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没动静了，我才战战兢兢地走到屋里，趴在门缝儿往里瞧：老叔仰面躺在炕上，表情痛苦，我不敢吱声儿……不一会儿，他好像又发作了，霍地一下坐起来，吐了，地上立刻积起一滩类似泡沫的秽物。他又躺倒在炕上，身体扭曲着……这时我竟然打开门，走向那堆"泡沫"，用脚踩上去……后来老叔被送往医院，可就在途中他走了……

我没哭，因为我太小，我以为他还能打鸟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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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妈妈说小时候的我是个十足的捣蛋鬼，淘气包。她经常饶有兴味地，不厌其烦地讲述我小时候的事儿，一遍又一遍。但每次讲都感觉是第一次，似乎以前从未讲过……

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如何想要把一杯滚烫的茶水倒进姥姥肥大的裤腰里，如何淘气地把表姐新买的凉鞋藏起来，被发现后又嘻嘻哈哈地用菜刀把一只鞋剁成了两截儿……

用妈妈的话说，小时候的我有股傻气，天不怕地不怕，比自己高几倍的土墙头儿也敢爬上去走，还敢往下跳。有一次我正往下跳，恰巧一只大黄狗从墙根儿跑过，我的整张脸都磕在狗背上，鼻子，嘴唇流了好多血……

据说，我小时候骑过毛驴，和二姨家的老哥。我个子小，他就把我抱到驴背上，然后就不管我了。直到我从驴背上摔下来，他才从驴蹄子底下把我救出来。我哭闹的时候他嫌烦，就用干木棒在院子中央画个大圆圈，让我站在里面哭，不许出来，于是我就乖乖地站在大圆里用脏袖子抹着眼泪哭，却丝毫不敢踏出"边界"半步……

小时候我还喝过酒，我想这是因着爸爸妈妈的"熏陶"。常见他们有滋有味地喝酒谈天，很是悠闲。于是趁他们出门我也把小桌铺在炕上，桌上摆盘儿花生米，再给自己甄一杯白酒，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吃一粒花生，泯一口小酒。为了更悠闲些，每喝一口我就仰面躺倒在炕上，回味一番，而后再抿一口，再躺倒一会儿……就这样我不知一连喝了多少杯，在一旁玩的弟弟吓坏了，把酒壶藏起来，我就端着酒杯光着脚满屋子追着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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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儿了，不那么傻气了，知道臭美了。那时妈妈年轻也漂亮，总是对着镜子试衣服，在自己的脸上涂来抹去，不厌其烦地照……所以趁她不在，我就兴冲冲地把她的衣柜翻个底朝天，把感觉漂亮的衣服都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把脸涂白，嘴唇涂红，最后把妈妈的头油往脑袋上只一浇。结果，一股股油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妈妈看到我时气得直跺脚，我也只是朝着她傻乎乎地笑……

再大一点儿了，我就带着弟弟妹妹在草甸子上疯跑了，太阳照耀下的草地闪着光儿的绿，无数朵小黄花点缀在上面，说不出的美，说不尽的喜悦……雨后就常带他们到小水洼或是草地上捉青蛙，那时候的青蛙尤其多，每次从低矮的草丛中经过，青蛙就被惊得四处乱跳，有的跳进小水沟里，再悄悄地露出头，我们便挽起裤腿儿悄悄地下水去捉……

那时我也捉弄过弟弟妹妹，曾经往弟弟的鼻孔里塞黄豆粒，结果想往出拿时却发现越抠豆粒越往里面跑，弟弟吓得直哭，最后还是爸妈带他到诊所请医生用镊子夹出来的。晚上，我还把妹妹骗到堆杂物的小屋里，关了门，熄了灯，她吓得嚎啕大哭，边哭边挥舞着拳头乱砸，结果门上两块脆弱的玻璃被她砸碎了，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把她放出来。第二天早上爸爸吊着脸给了我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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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学，我依然顽皮。漂亮的女老师上课时我不专心听，手里揉搓着一团废纸，无意中发现坐在前排的女孩儿桌兜里满都是废纸团，烂果皮……心想我的纸团扔进去，她也不会发现。于是瞄准后就把纸团抛了出去，结果抛到了讲台上。老师气极了，把我拎到前面……

那时我喜欢吊儿郎当的男生，觉着那样很酷，常学着他们的样儿叼烟卷儿；两剪刀把羊角辫剪断，变成男孩儿的模样和班上的同学拉帮结派打群架；自习课趁老师不在偷溜出去跑到教室后的杨树林里搭窝棚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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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林总总回忆了这么多，突然有些糊涂了，笔下这个小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可是同一人？ 曾经的野性大胆而今何为变得如此内敛斯文？

我记不清更说不清……

蓦地想起冰心的话来：原来那个横刀跃马，和如今执笔沉思的她，原都是一个人， 然而时光把这些事隔开了。

小时候，多美的字眼儿，我想既然能把这些往事诉诸笔端，那么内心深处的很多东西都未曾改变过吧！

                二零一八年五月三十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