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叉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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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可追,未来可以

叉曼先生:

你好,展信佳。

首先需要声明的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开头。我,你是了解的。依着我的性子,开头应该是这样的:“哎,可在世否?”不然就是这样的,“万恶的前男友,血槽还满么?”最不济也得是这样的,“挨千刀的,眼睛治好了么?我手头有个眼科医生要不要了解一下?”

但是我想了一下,万一这封信被你看到了,你错误的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那就很没必要了。于是决定公事公办,就这么着。

听说前一阵儿你独自一人参加了咱们的同学会,表现略微落落寡欢,对我们当初的事情还有那么点儿耿耿于怀,内心还是觉得对我不住。你是奔着向我道歉去的么?结果我那天偏偏有事儿没去成。你说气人不气人?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得到这个消息还是有那么点儿痛快。好吧,真实的感受是“这人不是吧,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要翻?不会是刚出土的文物吧!”

原谅我,嘴还是那么毒,这毛病改不了,曾经也是把你怼得体无完肤。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使得我在办事儿上不会做得太绝。毒气都从嘴上出去了。所以我决定给你写一封情真意切,不对,文采平平,这好像也不是重点,诚意满满,对,诚意满满的和解信。以便你在往后的人生里卸下一些不该背负的,勇敢前行。

怎么样?够不够义气?

对于我们以前的事情,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是正常。可能是因为结束的时候不够体面,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言辞难免激烈跋扈一些。说说就过了,干嘛那么认真。难道你觉得我真的希望你从此以后孤独终老,爱而不得?

实不相瞒,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年轻幼稚再加世面见得少,以为全天下的异性加起来都抵不上你,以为我也付出不少,以为既然决定在一起了,怎么着都得白头偕老。我还是太小,要得太多,爱得太少。所以说到对不住,其实我何尝对得住你?!

哎,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么?你作为学生会代表去火车站接我们,而我,新生队伍里的一枚愣头青,这是你后来形容我的。我觉得还好啊,就是头发短一些,发育慢一些,身上初来乍到的无知气息多一些,而已啊。

你很热情的帮我搬行李,招呼我上车,又一路送我回宿舍。一个陌生人这么鞍前马后的为你,还是个男生,还是个挺不错的男生,难免一池春水起涟漪。不过你也别洋洋得意,那个时候,我对你还是一身正气,半点儿邪念没有。我就是,稍微……想了那么一下。二八年纪,正是少年多情,少女怀春的时候,长期经历被班主任校领导家长三方全面又彻底的“情感”打击,突然获得自由了,有点儿收不住。

我跟你说过吧,我上大学的首要任务就是找个人品气质俱佳的良人谈个恋爱。你很幸运,入了本大师的法眼。或许也是……不幸?

然后我们表白,恋爱,在一起。宿舍的姑娘们都说我接受得太容易了,女孩子,不能有个追求的,就毫不犹豫扑上去。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得来的太容易,总不能很好珍惜。我才不信那个,我喜欢你,正好你来表白,那我为什么还要为了显得矜持去拉扯你。万一你是一时冲动呢?那我的拉扯反而给了你反悔的机会。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总是有一些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笑的好时光的。不是一些,是很多,那都是你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所以不知不觉的攥得越来越紧。觉得有你就够了,恨不得天天围着你转,为你改变自己,做一些压根儿不喜欢的。化妆,高跟鞋,乱七八糟。我不喜欢穿裙子,不喜欢跟一帮不知道谁是谁的人吃喝。不喜欢那么多,可是都做了。我以为你是开心的,变成你要的样子,你是开心的。那你开心就好了啊,至于我,就当是谈恋爱必须付出的代价吧。没有任何事情是不要代价的,多少而已。

为了跟你在一起,我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我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不是自己。那段时间我早上起来照镜子,看着镜子里花红柳绿的自己,都想问问她,“姐妹儿,你是哪个单位的?”

你问我,“你有想做的么?别老盯着我,去做做你想做的!”

我忘了,忘了我想做的。上大学之前,我明明做了很多构想,想做的事情能写满两页纸。可是那会儿我忘了,我一个都想不起来。

人不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上,很危险。我们就是经典案例。我抓得太紧,导致我们的关系也绷得太紧,真的,一点儿弹性没有,稍微一使力,它就断了。

于是我们吵架,觉得抱歉又和好,隔一段时间又吵,又和好。最后大家都累了。累到除了火气之外什么都不剩。最终就是彻底分手的那次大爆发。

那天,我们两个人都很狰狞,很恐怖,很决然,很彻底。该骂的不该骂的都骂了,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些年我在干嘛?我在喂狗。最后被狗咬伤!你的心理活动是不是这个?反正我是。这会儿想起来,真是够了,怎么能那么幼稚,我是怎么会那么多骂人的词儿的?中华上下五千年积淀下来的所有不好的词汇都翻出来了,我高考语文成绩不应该那么少,应该满分儿才对。你听到最后眼前出现的是不是一堆乱码?就像搞笑电影里演得那样!我记得你都懵了,后来像失语者,变得沉默。

那次我们谁都没有给对方道歉,那次之后就是漫长的永久的不联系。后来,我用很长时间特别认真地想过我们之间的问题,想通了,就释然了。

你其实挺无辜的。是我给得太多,把该给自己的也给出去了。你接不住,于是被压垮。向来都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很多东西超出接受范围就会出问题。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但也不算晚。它让我在后来遇到别的想在一起的人的时候,更加知道如何去把握。

算起来,这也是你给我的吧。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恨,要有,也是很短暂的,不能说一瞬吧,一瞬太夸张了。

事实上,刚分手的一段时间,我恨不得把你拍扁了挂墙上,把你名字写在纸上然后用圆珠笔涂出一个黑球来。我觉得这个很正常吧。我那么认真的爱过你,结果分崩离析,心里还一点儿怨恨都没有,我剖腹放船了么?我哪有那么大的肚量!

再说了当宰相的自古以来不都是男人么?你不就是个男人么,肚量怎么也那么小!一个前男友还当得这么沉重,还得我一个女人来开解你,算了,不跟你计较。毕竟,扶持弱小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此时此刻,我在这里很正式地很诚恳地跟你说一遍,我们曾经是爱人,现在也不是仇敌。我们只是对方生活里的一个掉了队的人。不要因为哪个人走快了或者走慢了,就觉得抱歉,总有能赶得上你的队友,同你结伴而行。你要记住好时光,但也不要辜负新的。

所以,如果哪天在大街上狭路相逢,如果我忙着赶路没看见你,就请你大方的上来跟我打招呼吧。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是觉得抱歉,我可以勉为其难赏你一掌。到时候,你别嫌我打得重就行。

最后用一本书的一句话做个结尾吧,“我喜欢一个人,我希望能给他一个好结局。”我虽然不能给你个好结局,但是我希望有人可以给你。

我希望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我希望你有人相随,所向披靡。

我希望你花开万里,前程似锦。

我希望你……如我希望的一样。

              一个来自你过去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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