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惊叫,打破了自习课上的宁静,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向教室的角落里看去。我也本能地问到:“怎么啦?”
教室里又静了下来。我望着捣蛋鬼王聪,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声吼道:“王聪,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只见王聪张了张嘴,低下了头。同桌灵豆也张了张嘴不再说话。
“灵豆,王聪怎么啦?”我追问。平时口齿伶俐的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聪,还是不说话。“奇了怪了,有本事吼叫,没本事承认是吧?到底咋啦?”我刚打算让他们俩出去,忽然灵豆站了起来低声说:“老师,这是悄悄话,不能说的。”
“呵,还悄悄话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悄悄话?”长嘴的小米说到。我也纳闷,熊孩子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说的。于是我让他们俩到办公室里去一趟。
谁知王聪站起来说:“老师,我说,我说。”只见灵豆捏了王聪一把,“这个不能胡说的!”倔强的王聪还是说了:“就是,就是燕子生了个娃娃!”什么,什么?我不会听错吧?
此时的教室里仿佛平静的湖面扔进了炸雷,一下子炸开了锅。同学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惊恐万状,有的噢噢直叫,还有的指着王聪骂他是傻逼……
“你这熊孩子,胡说八道啥呀?”我大声嚷到。“老师,别听王聪胡咧咧。燕子能生娃娃,我也能生了。净捣乱!”班长刘晓安好像是在控制场面,又好像有的儿幸灾乐祸。
谁知王聪却执拗地说:“谁骗你们是小狗,我亲耳听见燕子她大姨告诉我姑姑的。她还说,还说燕子不知道,把那个娃娃扔到她家的平房顶上。”他说得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样。
但燕子毕竟才刚上六年级,虽然个子大了点儿,毕竟还是个小学生啊。再说了,放暑假的时候她天天在学校的呀,这学期据说是转西安上学去了。
无论如何,生娃娃这样的话题并不是小学生应该关注的。我告诉王聪不要听信谣言,更不该传谣。他似乎还很委屈地挤出了几颗金豆豆。
我郑重其事地对全班同学说:“今天这个事,是王聪误听的谣言,也是王聪说给灵豆的悄悄话,既然大家都听到了,就算是我们班的悄悄话。这样的悄悄话就此打住,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包括你们的家长,否则就是传谣。”
终于安顿好学生,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燕子是我们班的学生,她从小没了爸爸,妈妈在西安打工,平日里她就在她二叔家吃饭,据说那个二叔也不是亲的。孩子本来就可怜,谁知……
课后,我去找了六(1)班的班主任张老师,咨询了燕子退学的原因后,向她简单说了刚才班里发生的事。张老师一听竟暴跳如雷,大声喊到:“啊呀,王聪这个瘪犊子,就会胡编,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我说:“我已经在教室里制止了,不要让谣言再传下去了!你回头再好好做做大家的思想工作。”张老师只好摇摇头,自言自语:“现在这些熊孩子,什么都敢胡说。”
一会儿功夫,她又折返回来,认真地说:“刘老师,你上学期有没有发现燕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呵,这可真把我问住了。我能发现什么,我就见她挺乖的。
之后她神秘地说:“刘老师,上学期春游的时候,你没去。我带学生们在小潭边玩耍的时候,有同学告诉我燕子生病了,还说她肚子里长了个包。当时同学们都怜惜地在她的肚子上摸,我也按了按,小肚子上就是硬硬的,鼓鼓的,我当时还告诉她等放假了让她妈妈赶紧带她去西安看看。该不会真……”
我惊讶道:“好乖乖,你也是孩子的妈妈了,你怎么都没有看出点什么?”“她还是个孩子,谁还往那方面想,你不是也没发现什么吗?不知道,不知道,我要疯啦!”
“她妈妈没说她这学期怎么不在这儿上学了?你不是有她妈妈的电话吗?”我问。张老师还是那句话:“说是转学了。刘老师,你说她不会真有事吧?天哪,她还是个孩子呀!”
是啊,燕子还是个孩子,一个不懂事的小学生。怎么会生娃娃?但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