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扶桑阁》第二章 双鱼玉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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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匪

“可以吃了吗?”金耀灵举着筷子,看着咕噜咕噜翻滚着的红油火锅,一个劲儿的咽口水。锅里的肉丸子像是打地鼠游戏里的小地鼠一样,此起彼伏地冒出圆滚滚的脑袋。

“啧啧,一大清早就吃火锅的人,还在乎里面的东西煮熟了没有?”看金耀灵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朱晏宇就控制不住的想吐槽。

“我说打工的,你信不信我开除你,到时候你就只能睡大街了。”金耀灵头也没抬,边说边如飞鹰捉兔一般瞅准时机,夹到了一颗肉丸子。

“哼。”即便一万个不想承认,朱晏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谁让金耀灵说的是实话呢。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可以鉴定古董吗?”正在津津有味地咀嚼肉丸子的金耀灵寻声望去,看到一位颇有气质的中年妇女站在扶桑阁的进门处。

“来了。”背对着大门的朱晏宇对正吃得美的金耀灵说道。

“您好,要吃火锅么?”金耀灵好不容易吞下了肉丸子,招呼着客人道。

就这样,来人被莫名其妙的拉着吃了顿火锅。

吃罢,朱晏宇收拾停当,在靠窗会客用的实木雕花桌上放了两杯茶便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还请问您有什么事,林太太?”金耀灵刚一落座便问道。

“你怎么知道……”对于金耀灵的话,客人稍显惊讶,但这惊讶也只稍纵即逝,“果然,我来对地方了。”

听客人如此说道,金耀灵靠在座椅的扶手上肘着胳膊,笑了笑没有答话。

林太太看了看金耀灵,内心犹豫纠结了一阵,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她随身携带的高级皮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了金耀灵面前,然后便一语不发地紧盯着金耀灵,那模样既紧张又怀有几分期待。

“这就是您说的要鉴定的古董?”金耀灵面前放着的是一个质地上乘的丝绒盒子,四四方方,十分考究。

林太太没有答话,还是如前一般,紧盯着金耀灵的一举一动。

金耀灵瞅了他的客人一眼,伸手将盒子的搭扣打开,向上一掀,盒子里的东西便跳入了眼帘。

“嗯,是个有意思的东西。”仿佛在金耀灵的意料之中,他几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对林太太说道。

“看样子你知道这个东西,”林太太的双眸瞬间迸出精光,里面有着跟她的气质不相适应的精明市侩,“那你能告诉我它的用法吗?不是,正确的说是它的反向用法。”

“遇到麻烦了?”看林太太一副急不可待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金耀灵慢悠悠地说道。

“麻烦倒也说不上,但是既然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就应该理解我的困扰。”林太太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分焦灼可能给了金耀灵可乘之机,怕这个商人狮子大开口,便适当的压抑了自己内心的急切。

金耀灵意识到这客人跟自己打起太极来,瞬间觉得没了意思,开口说道:“办法不是没有,我也可以告诉你,除此之外,我还想说一句,不管你想用它做什么,只怕代价都不小。”

“什么意思?”林太太听到这里,有些迷惑不解。

“就是字面的意思。”金耀灵说着啪嗒一下合上了盒盖。

林太太将丝绒盒子重又放回了她的皮包里,在金耀灵告知了她想知道的事情后,道过谢,她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对金耀灵没有收取任何费用,她心里有些窃窃自喜。

“这样好么?”朱晏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金耀灵的身后。

“谁知道呢,”金耀灵回道,“不过她那么拐弯抹角的问,生怕我知道她要用它干什么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我记得上次这东西出现的时候好是大闹了一场,最后差点儿没法收拾,当时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它,没想到现在它自己倒找来了。”朱晏宇接着说道。

“大概是想休息了吧,”金耀灵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往柜台后面的楼梯走去,“它刚才答应我了,这件事结束,它就会回来。”

“你这家伙,又跟它做交易了吧。”朱晏宇端着茶杯,看着金耀灵的背影说道。

且说这位林太太从扶桑阁出来之后,便一路未停的赶回家中,直到进了家门,才松了一口气,带着莫名紧张的心情,掏出盒子打开盒盖,看着盒子里那块双鱼首尾相衔的玉佩,心中思想着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林太太原名杨慧,曾是国家舞蹈演员,她的丈夫姓林名峰,常年在外从事与国家安全相关的野外工作,两人育有一女,名林淑。自从杨慧和林峰结婚之后,没过多久她便怀了林淑,因为林峰常年在外,打那之后,杨慧就辞去了工作,专职做起家庭主妇来,在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里,照顾养育女儿就成为了她全部的生活重心。她减少跟朋友的聚会,牺牲自己的兴趣爱好,为了贯彻自己的教育方法不惜跟婆婆闹翻,一心一意的想把女儿培养成为舞蹈演员,就像曾经的那个自己一样,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享受着鲜花和掌声。但渐渐长大的林淑并不像她预先设计好的那样热爱舞蹈,甚至连她名字里的“淑”字都没法沾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问题少女,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可以说是无所不作。杨慧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收效甚微,林淑更是变本加厉,经常彻夜不归。至于学习成绩也可想而知,杨慧每次最头疼的就是给林淑开家长会,少不了要在班主任的“冷嘲热讽”中丢些颜面。凡此种种,杨慧不是没跟林峰说过,但电话那头的林峰也只是象征性的说说安慰杨慧的话,这些毫无用处的话听多了,杨慧也就懒得再跟林峰说了。

防盗门巨大的关门声将杨慧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林淑顶着一脸疲惫,和着浑身酒气的回来了。那浓艳的妆容和刺鼻的香水味让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十七岁的少女,倒像个三十多岁的怨妇。

“你又跑到哪里疯去了,你看看你的样子,是个高中生该有的样子吗?你都有多少天没去学校了!”杨慧看着她这幅自甘堕落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说道。

“还是不行吗?”林淑摇摇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等等,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样别说是当舞蹈演员了,就算是个三流大学你都上不了。”杨慧往前两步,声色俱厉地说道。

“哈哈哈,”林淑斜倚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舞蹈演员?干嘛当舞蹈演员?大学?为什么上大学?女人可是有比勤奋刻苦来的更厉害的武器,想要什么,只要张开腿不就行了,是不是?妈妈。”

“你说什么?”杨慧气的浑身发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去打她的冲动。

“怎么?想打我?你们大人就是虚伪,”林淑丝毫不畏惧杨慧的怒气,自顾自地说道,“真是一模一样。”

林淑关上自己的房门,杨慧转身跌坐在沙发里,她双眼冒火的盯着刚才林淑回来,自己塞在沙发缝隙里的盒子。

该决断了,就算是冒险一试,结果也不可能更糟了,如果真像林峰的研究笔记里记述的那样,加上从古董店男人那里得来的方法,没准自己就能得到解脱。她再也受不了周围人的议论,再也受不了周围人的暗自嘲笑了,即便这议论或是嘲笑她未曾真切的听到过一句。

是日三更,杨慧贴在林淑的房门口,侧耳倾听了半晌,确认她已经睡熟,便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将双鱼玉佩塞到了林淑的单人床下,做完这些她便径自来到厨房,坐在餐桌旁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起身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将杯子放在餐桌上的喀哒声在此时听来尤为瘆人,她走到厨房里,拉开摆放刀具的柜子,犹豫再三,拿起了一把冻肉刀。

杨慧手里握着刀,片刻工夫便汗水涔涔,那粘腻的感觉好像是把刀和手心粘在了一起,等到将近三点的时候,杨慧再次站起身,这段时间她将这把刀在两手之间互换了无数次,现在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握在右手中了。

杨慧依然先在林淑门前听了一会,判定没有异常之后,便推开了房门。

尽管适才喝了不少水,杨慧嘴里仍然又粘又干。她看了眼呼呼大睡的林淑,俯低腰身,轻手轻脚地趴在地毯上,她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将垂到地面的床单掀起了一角,借着窗外的夜光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东西后,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

“你在这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杨慧猛地直起了身子,看到坐在床上已经醒了的林淑,杨慧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扑了上去。

杨慧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拼尽力气压住林淑,憋着一股劲儿的挥舞着手里的钢刀,几次挥空之后,忽然有了实在的手感,那感觉就像她平时做饭切肉一样。

杨慧手里的刀扎在了林淑的左颈上,鲜血就像装得过满的真空牛奶袋被剪了个豁口一般的往外冒,她连滚带爬的从林淑身上翻落在地,心跳如擂鼓,背脊如水浇,看着自己双手上沾满的血水,止不住地轻轻发颤。

杨慧抬头望去,林淑的身体像条被扔上岸边的活鱼一般在床上弹跳着,她下意识地捂住插着钢刀的刀口,瞪大眼睛张着嘴,发出呃呃的吸气声,看着血水顺着被单不停的滴落在地毯上,杨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去,伸手在床底摸索了一番,抽出手来,手心里多了一块染血的玉佩。

她跳上床,翻身骑在林淑身上,握住刀柄,闭上眼睛,一使力,脸上一片湿热。杨慧扔掉手里的凶器,快速将双鱼玉佩捂到林淑飙血的伤口处,只一瞬,玉佩便变得通红,和血水交融在了一起。

完成了预定的计划,杨慧穿着鲜红的血衣,一头栽进自己的床上,她精疲力竭,昏睡了过去。

放在床头的手机像往常一样准时在六点的时候响了起来,杨慧翻过身,觉得浑身酸痛,双眼发胀,看着窗外清冷的天空,杨慧能想象到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热烈地照进房间的光景。

“我怎么又没拉窗帘啊。”说着这话的杨慧,脑海里忽然像过电影一般的闪过昨夜的种种画面,她一下挺起了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睡衣,一尘不染,洁净如新,就像无数个自己熟悉的清晨一样。

杨慧赶忙从床上跳起来,顾不上穿鞋便跑到了卧室里的卫生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摸这看似陌生的脸孔,成功了么?丝绒盒子摆在床头的矮柜上,里面的玉佩通体洁白,晶莹剔透。

杨慧换好了衣服,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路过林淑房间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但最终没有推开林淑的房门。

七点刚过,杨慧如提线木偶般在厨房忙碌着的时候,穿着校服的“林淑”站在了厨房门口。

“妈,早饭还没好吗?我要迟到了。”

听到林淑的声音,杨慧紧了紧手里的锅铲,将最后一张蛋饼盛到盘子里,转身说道:“这就好了,吃饭吧。”脸上带着充满母爱的慈祥微笑。

林淑出门的下一刻,杨慧便跑进林淑的房间,在一番仔细翻找下,果然什么都没有。床底空无一物,床铺干干净净,书桌上摆着许久未曾见过的教学参考书,墙上挂着著名舞蹈演员金某的海报,一切都太完美,一切都太值得,果然林峰的研究笔记里写得没错,双鱼玉佩真的可以让人的性格巨变。只要再等七个小时,等到林淑晚上放学回来,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一切就可以走上正轨。

没有意外,林淑按照既定的时间回到了家里,吃过晚饭之后,便回房写作业去了。没有老师打来询问林淑为何大变样的电话,没有饭桌上的针锋相对,林淑今天还跟杨慧讨论了逼近眼前的高考问题,正在烦恼着该报考哪个艺术院校的林淑,让杨慧恍惚间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这才是正确的。

这样就好,把以前当作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真正的生活开始了。

一周后的一天下午,杨慧做着每周必做的大扫除,她翻箱倒柜的清理出来那些没用的物品,准备洗洗拿到楼下的衣物回收箱,当看到他们一家人的相册时,杨慧饶有兴味地翻看起来,也算是劳动间隙的休整。但是,她越看越觉得迷惑,越看越觉得恐惧,这照片里的场景自己为什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说起来,自己是怎么跟林峰认识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林峰是什么时候把那个玉佩拿回家的?这些事情杨慧丝毫想不起来,她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丝绒盒子,听到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自己手上捧着的相册里,杨慧低头看去,只见一颗白色球体在摊开的相册上滚来滚去,直到它的瞳孔面向自己。

朱晏宇正坐在扶桑阁的一角专心致志的缝制手里的布娃娃,忽然听到空咚一声闷响,瞅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缝纫工具篮里多出了一样东西。

“回来了。”朱晏宇朝正在打瞌睡的金耀灵喊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摆着各种“古董”的展示架。

“什么?哦,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被朱晏宇吵醒的金耀灵嘟嘟囔囔地说道。

“这就结束了?”从展示架那里走回工具篮处的朱晏宇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圆形的镂空实木盒子。

“嗯,暂时结束了。”金耀灵走到工具篮边,将双鱼玉佩拿到手中说道。

“这次可要好好封起来,不能让它再这么胡闹了。”

朱晏宇将盒子递到金耀灵手中,原又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刚才缝到一半的布娃娃。

金耀灵瞅了瞅朱晏宇手里的布娃娃,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眼神,它将实木盒子放到桌上,盒子像是有感应一般的打开来,荡出一阵木香。

金耀灵随手将双鱼玉佩扔在了盒子里,盒子便啪嗒一声扣上了。

“怎么?”朱晏宇感到金耀灵周身那种欲说还休的氛围,开口问道。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实模样?”朱晏宇的问话一出口,金耀灵就紧接着说道,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并不想。”

“那你问我干嘛?”

“我是不想听,但我也没堵着你的嘴。”

“哼,”金耀灵撇了撇嘴,扶了扶自己的单边眼镜,看朱晏宇一声不吭的样子,自己憋不住地说道,“其实这一切都要从那个林淑发现了一件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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