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疼痛
前情提要：
胡雨清死磨硬泡邀请董知雨在「异域呓语」小聚，胡雨清拿出一个钻石戒指想要同董知雨求婚。而这戒指，居然同李子方之前想要跟自己求婚的那枚一模一样，董知雨情绪失控，而后逃走。
一路上，董知雨像失了魂一般，她呆坐在车里，身体轻飘飘，软绵绵。她什么都无法想，什么都无法做。终于挨到公寓，她跌跌撞撞上了楼，进门便把挎包扔在地板上，径直去了卧室，一下扑在床上。天未黑透，她亦顾不上开灯，月光照进来，薄薄一层笼在屋子。董知雨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此时的眼泪，终于决堤。
屋中空荡，只有董知雨的啜泣声。
没多久，董知雨的额头爬上了细密汗珠，小腹开始疼痛。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倒一杯热水，可那疼痛一阵阵绵延。
这种疼，董知雨最熟悉不过。
痛经是董知雨的「老毛病」，董知雨高中和大学时期闹过几次严重的，开始工作之后症状轻了不少。每个月快要月事时，她都要祈祷，这次的姨妈不要太疼。因为她的姨妈疼起来简直要了命。上吐下泻，肚子疼到冷汗出满头，脸色苍白。严重的时候止痛药都不奏效，必须打止痛针。
大四时的一个周末，李子方带她去海边吹风，结果周一大姨妈提前到访，疼得她在床上打滚。室友们吓坏了，打电话给李子方。很快，李子方破门而入，背上董知雨，连走带跑把她带到校医室。那一路，董知雨疼得嚎啕大哭，拼命捶着李子方肩膀。李子方头上带着汗珠，着急又心疼。一针下去，过了没多久，药效发挥出来，董知雨躺在校医室的床上睡着了。
董知雨强忍着，打电话给黎倩，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知雨，有什么事情吗？这个点打给我。」黎倩那边有点吵。
「你现在在干嘛？」董知雨觉得似乎有点不妙。
「你忘啦？明天我表妹结婚，我们一家都在南京！咦，我记得下班时告诉过你呀，你不是说还要我带喜糖给你吗？」黎倩咯咯笑。
「哦，对对。你看我的记性！……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骚扰一下。你赶紧忙吧！记得带喜糖回来，让我沾沾喜气！」董知雨拼命保持语调平稳。
「忘不掉的！明天下午我就回去的。」
挂断电话，董知雨深感无力，如果是白天，找张主任也没什么所谓。可现在这个时间也很是尴尬，她相熟的同事本就不多，怎么办？实在太疼了。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拨了胡雨清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知雨，你怎么样？」未等董知雨开口，胡雨清便开口询问，他焦急的语气已经显露无疑。
「对不起……又来烦扰你……我实在是不舒服……你可以来我家吗？……」董知雨心底跃出一阵感动，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再也抑制不住疼痛。
「我……我就在你家门口！501门口！我可以进来吗？……」胡雨清的语气显得激动又犹豫。
董知雨稍微一愣，他一直跟到自己家来了吗？疼痛让她无法做更多的思考，她依旧冒着冷汗，虚弱的说：「好，你等我，我去开门……真的麻烦你了，雨清……」
「……知雨……你别动了，我可以自己进去……我有你家钥匙……对不起……」胡雨清语气焦急中带着羞赧。他没有等董知雨回应，迅速将钥匙插入门锁，走了进去。屋子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灯，见客厅没有董知雨的身影，就奔卧室去。
董知雨勉强直起身子，这时候胡雨清正将卧室的灯打开，他望着董知雨苍白的脸，定了三秒。
「喂，你在干嘛，不是要拯救病人的吗？发什么愣？……」董知雨挣扎着，她有些不适应胡雨清眼中透出的关切，暂时也无法再去问钥匙的事。
胡雨清如梦初醒般一个激灵，问到：「你到底怎么了？」
「我……痛经……这种疼痛度估计要打针了……」董知雨的声音发颤。
「之前也会这样吗？止疼针对身体伤害很大……」
董知雨点头，再也没有多余力说话。
胡雨清先是打电话联络了一个朋友，而后又去厨房找来一个玻璃杯，他把它注满热水，包上枕巾，要董知雨放在肚子上，又把被子拉开、盖上。
「先忍耐一下，我的朋友很快就来……你不要担心，她是我师妹，在其他医院实习。」
董知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董知雨担心，来者会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她再次虚弱的点头，充满感激。
不到20分钟，一位黑直发年轻女孩子到来，她只叫了声「学长」，就开始为董知雨着手打针。针打完，胡雨清送她到门口，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又回到董知雨身旁。
约半个小时，止痛针开始奏效。董知雨头上的汗也渐渐褪去。仿佛经历大劫一般，她疲惫又无力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
「为什么会有我的钥匙？」董知雨挣扎着问。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胡雨清抚抚她的发丝，又拉拉被子，没有去看董知雨的眼睛。
「不，我要知道。」
「等一下，我就过来。」他又去翻了储物柜和冰箱，找到了红糖，将一杯红糖水端来。
「先喝了这杯红糖水。」胡雨清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吸管，插到玻璃杯里，董知雨欠了欠身，由胡雨清扶着，喝了半杯下去。
「这间你住的公寓，原本是我在住……最近公寓有些紧张，是我自愿让给你住的。我一个男孩子，有车，又是单身，住在哪里都方便安全。你是女孩子，就不一样了……而且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等你走了我还会继续住……所以，钥匙也不曾退掉……现在我偶尔会借住在姑姑家……哦，就是张主任……」胡雨清语速很缓，像是在给小孩子讲故事一般。
而此时的董知雨，睡意渐起，胡雨清的声音变得辽远，直到她再也听不到。
丝丝缕缕的阳光将董知雨叫醒，她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看到桌子上剩余的半杯红糖水，记忆才一点点漫上来。
她悠悠拉开窗帘，拿起杯子，转到客厅才发现胡雨清竟然蜷缩在沙发上，一脸胡子拉碴的模样。她心中一惊，手中的杯子差点脱手。
「知雨……你醒了吗？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胡雨清「腾」地一下子醒了，「昨晚有些担心你，就没有回去……还有……睡衣是我学妹赵婷换的，你放心……昨晚我让她下楼给你买了牛奶，她上来时，你已经睡着了……平时多喝牛奶客户缓解痛经……还有，帮你跟张主任请了半天假，中午早点吃饭，睡一觉再去医院吧！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董知雨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眼巴巴望着胡雨清穿上鞋子，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口，轻轻碰上门。
原来，这不是梦。
下午，董知雨沉默的去了单位，满脑子都是欠下胡雨清人情的事。她不知道该如何还，她也不知道昨晚请胡雨清来照顾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去找张主任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对胡雨清只字未提。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临出张主任的办公室，她突然把自己叫住：「知雨，最近雨清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他请了两天假，我没有多问。这孩子平时常常独来独往，爱藏心事。我看他跟你和黎倩走的近。有时间可以帮我问问他，跟他聊聊天……」
这是第一次张主任在自己面前主动提及胡雨清，她并未提及胡雨清和自己的关系。她不知道张主任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这次胡雨清请假究竟和自己有多少关系。她一时头脑有些乱，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冲张主任笑道：「您放心。」（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