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村长老侯的吩咐,张医生和小明一直在屋子里守着还昏迷着的老田。老侯自己则陪着那俩警员寸步不离作案现场。
老侯的媳妇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也是不亦乐乎。她在附近几个村都是出了名的持家能手。别看她身体微胖,可干起活儿来却身轻如燕,动作麻利。
就见她,择菜、洗菜、炒菜,到摆上桌,用了还不到半个钟点儿。
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会心地笑了笑。稍作休息后,又去买来饼、备好酒,才去了小红家,问老侯和警员们在哪儿吃。
老侯看看俩警员。其中一个姓卢的警员说:“轮换着吃吧,这儿又不能离人儿。”
老侯应了一声,起身又去叫张医生。
张医生说老田还没醒,他暂时不能离开,等会儿看看情况再说。老侯就让小明先去吃。
转身又问还在抽噎着的小红母亲。她没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老侯心里明白,也就没多说什么出去了。
老侯,卢警员,还有小明,三人便随着小明的母亲去家里吃饭了。
三人围着圆桌刚坐好,老侯就拿起媳妇儿早准备好的酒,想给卢警员倒上,却一把被卢警员拦住了。他说:“下午还有事儿,酒就免了吧。”
老侯也没再让,自己也没喝。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万一弄出什么乱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说实话,老侯作为一村之长,也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这案子,毕竟发生在他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上。破了,皆大欢喜。若破不了,估计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老侯也盼着警察同志们能早早的、顺顺利利的把案子结了。
就这样,老侯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心事。这时候,他儿子小明说话了。
他押着嗓子问卢警员:“哥,从作案现场你们看出点儿什么眉目了吗?”
卢警员回说:“目前看,只能判断她们是钝器致颅内出血而死。可现场又找不到任何作案的工具。所以,现在还不好说。只能等局里的领导同志作指示和安排了。”
小明眨巴眨巴眼睛,张了张嘴还想再问,被父亲的话及时制止住了,“小孩儿家家的,别瞎操心了。”
说完,他才想起自己的儿子今天竟没去上学,便话锋一转问道:“唉,你小子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小明甩了一下头,又翻了个白眼,然后理直气壮地回道:
“这大半天也不知道谁在帮你跑腿儿。爸,你真是个‘过了河就拆桥’的主,而且还是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人。”
“你个臭小子连父亲都敢骂了?”说着,他瞪起眼睛,扬起胳膊,佯装用筷子朝他的头挥去。
儿子小明哪知道父亲在使诈,他迅速撤开板凳,抽身猛地向后一仰……
由于用力过猛,扑通一声,小明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的他捂着屁股一个劲的直叫,
“哎呦,摔死我了。”
但他还不忘调皮呢。他盯着父亲嚷嚷道:
“爸,你陪我屁股,你今儿可犯了故意伤人罪”。
他母亲见状,不露声色地暗自偷笑自己的儿子会演戏,可嘴上又不停地数落起自己的丈夫老侯来:
“瞧瞧你这当爸的,真是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人。儿子这么帮你忙活,你还要打他。”
老侯自知理亏,没言语。
这会儿,卢警员早把小明拉起来,重又坐回到板凳上,笑着说道:“瞧你们父子俩,还挺热闹。一个假装打,一个可是真摔。”
然后,给老侯递了个眼色,又看了看嘟起嘴的小明说:
“行了小明,咋们年轻,让着你爸点儿。等案子破了,卢哥提议,让我们领导给你记个头功。来来来,吃饭,咋们吃好了,好换你赵哥他们过来。”
老侯也乐呵呵地说:“听见你卢哥说的没,你们年轻人儿得让着我们老人家点儿。行了,不说了,快吃,吃了去换张医生。”
小明没好气地剜了父亲一眼,回道:“刚才还说我没用呢,这会儿又给我分派任务了。我不去。”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快速地从桌上拿了块儿大饼就往外跑。
母亲问他。他说去换张医生过来吃饭。
在场的三个人看了小明了举动都忍不住笑了。
一会儿,张医生过来了。老侯问,“那两口子怎么样了?”
张医生说:“这不过来,就想跟你说这事儿嘛。没事儿了,老田也醒过来了,针也起了。这老实爷们儿,跟他媳妇儿一样,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呜呜的哭。我劝不了,一会儿你过去说说。”
“别一会儿了,我这就过去看看,你陪着这位卢警员吃啊。”说着,老侯放下筷子,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卢警员见了,也没耽误,说:“我也吃好了,咋们一块儿过去,我换小赵过来。”
说着,他也站起身,扬扬手,跟老侯媳妇儿和张医生打了个招呼,就和老侯肩并肩地出了小明家。
老侯的媳妇儿忙招呼张医生坐下,让他趁热儿吃。正说着,赵警员也进来了。
让他们吃着,咋们跟着老侯一块儿过去看看那两口子。
老侯还没走进屋,从外面就听见他们两口子的呜呜声了。他们还躺着,泪眼朦胧地看见老侯进来,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人似的,哭得更厉害了。
老侯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站了会子,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安慰他们:“现在你俩身子虚,都少流点儿眼泪,养养神儿。”
接着又问了句,“想吃点儿啥不?让小明告诉他妈去给你们做点儿?”
两口子还只是摇头,不说话。
小明见他们这样,就说:“我们老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哪能不吃饭呢。伯伯,大娘,你们等着,我这就让我妈给你们做荷包蛋去。”
说着,风车儿似的飞出去了。
一会儿的工夫,小明和他的母亲一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面荷包蛋进来了。
这会儿,吃完饭的邻居有的也过来了。他们帮着连哄带劝,把小红的父母从床上扶起来,把碗递给他们,并看着他们咬着牙把这碗汤面荷包蛋吃下去。
老侯偷偷瞥一眼儿子。谁知,两父子的眼光竟对在了一起。
他朝儿子暗暗挑起大拇哥,小明见了得意的扬起了脖子。那样子,就像一只刚刚战胜了的斗鸡一样。
这时,卢警员急急地从外面走进来,拉了老侯就往院儿里走。到了院儿里,卢警员把嘴凑到老侯耳边,对着他低声耳语了一阵儿。
就见,老侯面露难色地对着卢警员说:“这个节骨眼儿上,能说的通吗?”
可这是上面的决定,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老侯这样想着,便又和卢警员一起折回屋里。
什么情况啊?
就在老侯他们轮换着吃饭的时候,回去的公安干警和派出所的同志们,没顾上吃饭,就先开了个碰头会。
根据目前警方掌握的现场情况,局领导决定:为了更好的识清案子的庐山真面目,也为了更好的给案子捋出个正确的头绪,他们决定“剖尸取证”。
决定一出,镇派出所沈所长就亲自给留下的警员打来电话,让他们协助老侯先探探死者家属的口风。
(未完待续)
2018.10.30.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