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1日 星期天 晴
我时常因为穷困感受到一种无望,那种力量压得我透不过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此感到一种恐惧却无法避免。
我企图在穿梭往来的陌生人里,找到自己的同伴,想跟他们结伴同行。可每当我努力去寻觅的时候,却又很害怕找到他们。
于是,我就是这么摸索着,窥探着像个盗窃者一般。听着、记着那些跟我一样绝望过的人和事。所以二虎讲起他曾经的绝望,我瞬间汗毛立起。
那是一种久违的,却又不想被唤起的感觉。心里会冒出一种声音,一次次低语着,庆幸着。原来生活中真的有那么多同类,穷困过,绝望过,也再一次重生过。
我们好多人因为贫穷,而过早的认识了自己。那种感觉开始的时候,的确让人想哭泣。
但我不觉得羞耻,因为我知道穷不可怕,可怕的只是绝望的穷罢了。尤其是年轻人,穷一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这里说的“穷”跟那些因为买不起非必需品,而感叹生活拘谨的人不相同。当你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时候,那种状态才叫“穷”。
就如同二虎所说,他刚来北京的时候,口袋里只装了300块钱。2015年,一个年轻人拿着300块钱闯北京,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难。130块钱的车费去掉,50块钱的公交卡充掉,最后口袋里只剩120块钱。
每个人的魄力有大有小,换作是我,肯定没有勇气拿着仅有的这点钱,在北京的大小胡同里乱窜。因为我不敢想象,那种困境会不会击垮我最后的一点希望。
在五环以外的小村庄里,有一家极其简陋的网吧,通宵一晚10块。他就在这家网吧里,将就了一个星期。我也无法想象一个人,蜷缩在一把椅子上一个星期,只是为了能暂时性遮风避雨。
那种感觉跟因游戏娱乐,通宵达旦几个夜晚完全不同。心里的煎熬如同瞬间破碎的自尊,真的是太重太疼。
我也时常惊叹,年轻人的勇气和一拼到底的精神。那股蛮劲儿像极了罗马斗兽场上的公牛。即便已经伤痕累累,也会选择撞了南墙不会回头。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年轻人选择北漂。说是为了梦想么,可仔细琢磨一下“梦想”到底是什么?
当你住在一间300块钱一个月的地下室里,开门就是床,四面无窗。昏暗的空气里,隐隐约约飘散着霉菌的味道,闻起来不刺鼻却感到无比的压抑。
这个时候,梦想就是狗屁,贫穷才是现实。梦想面对穷困潦倒,真的让人望尘莫及。
当两个一起北漂的男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聊着过往,漫谈着未来。满屋子的烟雾混合着泡面味,谈及再多的梦想也抵不过那种惆怅。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狠狠地掐住你的喉咙,却不让你痛快的死去。那种折磨,没人会主动帮你,人家也不敢帮你。因为那种情况下,别人看不到你的希望。
你甚至自己都看不到希望。所以一句话说的很好,“贫穷可以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当一个人在原本给予很多希望的城市,混不下去的时候,只能是选择离开。
但岁月又是个长眼睛的东西,它终究会善待那些,被现实打压却仍旧抬头抵抗的人。他们在穷困里逆生长,那种猖狂,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明白是怎样的嚣张。
穷困紧张的环境里,可以形成一种推力,逼着我们不得不向前迈进。我们可以穷,但一定不能绝望的、持续的穷困下去,一旦被绝望锁死,那我们的人生注定无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