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典型的当代官场现形记,原作:海南矢弓 我所认识的“网络沙皇”特此转载。
2017-11-23 11:29
中纪委网站公布原中宣部副部长鲁炜被调查的消息,寥寥数语,立即引爆舆论。也许,人们苦于鲁副部长在网络横行霸道久矣,有点“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有人甚至根据网上的只言片语,很牵强地分析和预测,调查鲁副部长,说明网络的春天即将到来。
看来,我本来不想落井下石,打死老虎,对我曾经的朋友说三道四的。但为了观众不过度解读鲁炜的被调查,我还是说说我认识鲁炜的那些事。鲁炜的被调查,与他所从事的行业无关,也与网络的今后的走向毫无关系的。
我认识鲁炜的时候,他还是新华社桂林记者站站长。鲁炜的履历记载,那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他从桂林到武汉,通过我们的领导找到我,让我以当地记者的身份,陪他去沙市一企业讨债,鲁站长当时是为桂林的一家企业帮忙。论年龄,我虚长几岁,他很自然喊我大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也叫我大哥。他一个劲地介绍桂林有一家“四美苑”,比照中国古代四大美人“貂蝉、西施、杨玉环和王昭君”遴选的。承诺我如果到了桂林,他一定带我去“四美苑”。
那一次讨债很成功,鲁站长自己收获多少,我没问,问大概也问不出来。后来我没去桂林,我到了海南,鲁站长也成了广西分社社长。那时候私下他还叫我大哥,那时候的鲁社长,还是很有江湖义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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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社长给我印象最深的,是1997年11月,新华社社长郭超人从海南飞广西,我和鲁社长交接。不知咋地,当时海口飞南宁的是40多座的小飞机,没有头等舱。为了不让领导委屈,鲁社长宁可让郭社长坐大飞机头等舱飞桂林,然后他联系警车开道,从桂林再坐汽车到南宁。尽管我们私下认为,为了天上一小时的头等舱,让领导在地下多坐两小时的汽车,实在有点得不偿失。但鲁社长坚持认为,接待无小事,要尽量把仪式感做足,这样领导才有印象。
果然,领导对鲁社长印象不错,据说有提拔他到北京的意向。但风传出来了,却迟迟得不到落实。天有不测风云,次年初夏,郭社长倒在了岗位上。据说,从广西到北京奔丧的鲁社长,一进设在总社新闻大厦的灵堂里,如丧考妣,当即大哭,跪下膝行,几欲昏厥人们不知道,鲁社长是在哭领导命苦,还是哭自己福薄。
就在人们以为鲁社长好事泡汤的时候,新任的田社长到广西考察,鲁社长也是竭尽全力,给田社长留下了深刻印象。谁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田社长不仅很快在南宁召开了现场会,鲁社长很快被调到北京,短期内,历任副秘书长、总经理、新闻信息中心主任、秘书长、中国经济信息社社长、新闻信息中心主任、新华社副社长、党组成员,兼任中国经济信息社社长、中经社控股董事长兼总经理、中国金融信息大厦有限公司董事长、金融信息交易所理事长,全国中文新闻信息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主任委员,国家金融信息中心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一时间,鲁炜权势炙热,如日中天。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鲁社长以广西广播电视大学语文专业学习的大专文凭,在广西工作时,参与广西大学文化与传播学院新闻专业研究生班学习;到北京后,又在中央党校政治学专业治国方略方向研究生班学习;后来还在中央党校省部级进修班A班学习,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学院攻读硕士学位。乐观者估计,按这势头,过些日子,鲁副部长拿到清华的博士文凭,也如探囊取物的。谁说新华社人杰地灵?鲁社长凭一电大文凭,不也横扫千军如卷席么?
那年我去北京,路过总社鲁副社长办公室,顺便进去打个招呼。我天真地以为,他会表面上应付一下我这不进步的大哥,谁知那时候的鲁副社长,已经不再是在总社招待所和我们一起聊天,讲黄段子的分社社长了。他很冷漠地问我“有啥事?”看我茫然,就丢下一句话“有事找我秘书联系。”感觉很无趣的我,赶紧退了出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但我至今还是觉得当年鲁社长的黄段子讲得是极好的。
富易妻贵易交,我们不再是朋友,但我还是关注已经成新闻人物的鲁副部长。他真正得意的时候,大概是他以国家网信办主任的身份访美了。因为他在网络上的严苛,宁可错删,绝不姑息,使得他有了“网络沙皇”的恶谥,但鲁主任的他似乎很得意这个称呼。至今在网上还有他在美国的所谓“金句”。其实,有些“金句”被外媒揶揄为“无赖”的“痞话”,比如这句“我们没有关过境外的任何一家网站,你的网站在你家里,我怎么可能跑到你家去关你家的网站呢?”那时候我就为鲁主任捏了一把汗,美国的“鲁旋风”也是你能刮的?
让我彻底摒弃甚至鄙视他的,是3年前我的一个重要人物,遇到了网络麻烦,这也是鲁主任制造出来的麻烦。逼得我不得已,只好启动这已经不打算用的关系。他留给我的手机号是不能用了,早就打不通的。有国家网信办朋友建议,给他写一封信吧,说不定能管用呢?于是,我忍着心痛,厚着脸皮给他写了一封措辞恳切的信,希望他能过问这事,实在办不了指条路也行。叫花子也有三个跛朋友,我以为鲁主任或许会念旧情,过问一下,天大的事也会没的。谁知这封信如石沉大海,鲁主任的轻蔑得连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来自网信办的消息说,他收到了,他什么也没说。
好在天可怜见,这事瓜熟蒂落,自然解决了。但自此,我也开始坐等鲁主任出事。因为德不配位,必有灾难。果然,很快,他被不明不白解除了网信办主任这一重要职务。
他为什么被突然免职?国内讳莫如深,国际上给出了的说法是,他的工作出了严重纰漏,更大的官对他不满了;他在乌镇互联网会议上,让留学生扮演外宾,造假万邦来朝假象,让大官识破并生气了;他参加京城的“人奶宴”,场面比嫖娼还涉黄;他主管新华社基建,有人盯着举报他有受贿。如此等等,众说纷纭。
不过,免职后的一年多,鲁副部长也一直在顽强地刷存在感。以一副部长的头衔,经常出席一些活动。但看得出来,鲁副部长很憔悴,还很惶恐。这些活动只能上一些地方网站,他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舆论中心,直到这一次被调查刷屏。
“网络沙皇”倒了,他曾任职的国家网信办称他“严重背离了党性原则,严重违背了党中央对党员领导干部的纪律要求,严重污染了网信办的政治生态,严重败坏了中央网信办和网信干部队伍的形象,严重危害了党的网信事业健康发展,是一个典型的‘两面人’。 鲁炜不能代表网信办的形象,恰恰是败坏了网信办的形象, 他涉嫌严重违纪,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教训极其深刻。”
虽然还没结果,但性质已经定了。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我们搬着凳子等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