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虽是本邦大明朝作家吴承恩笔下创造的人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歪果仁。
孙悟空一身本事一身胆,可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汉语水平还真不低呢!
那么,身为歪果仁,孙悟空这个猢狲,是怎么认识汉字的?是怎么娴熟使用汉语的?
01
先说说吴承恩创造的这个外国人一一孙悟空的身世。
《西游记》第一回就讲,盘古开天辟地,世界之间,“已分为四大部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其实,这四大部洲是源于佛教梵文的意译。
按佛经《阿含经》的说法:人间有四个天下,亦即四大部洲,分别表法四类社会阶层里的人道众生。
咱国妇孺皆知的孙悟空,就是这东胜神洲傲来国出生的。
《西游记》第一回上说:傲来国“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
十洲三岛,是咱国道教的神居之地。花果山虽与本邦远隔重洋,可与咱祖脉却是息息相关,绵连不断。
花果山顶一块天地造化的仙石,受日精月华,“仙石有了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还惊动了玉皇大帝(此是玉帝第1751劫?)。
这东胜神洲是名副其实的外国哦!
因为咱中国位于四大神洲的南赡部洲。
唐僧取经的出发地大唐,就位于此洲。唐三藏要到西牛贺洲(天竺所在地)取经。
若说孙猴子是天生之仙,一莅世间,就百灵百俐。可毕竟不会说汉语。
《西游记》中说,这猢狲在山中,“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
狐朋狗友在一起,他们说的是什么话?英语吗?日语吗?笑话!
《西游记》第一回,众猴寻找水帘洞时,说得明白:“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的水。我们今日赶闲无事,顺涧边往上溜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
猴子这样的对话,用的是什么语言?吴承恩老师这几笔交待得很清楚了,是兽语!
02
花果山没有任何人类居住,兽、畜们使用兽语不足为奇。
但是吴承恩老师没将孙行者的出生地放在本邦,却引起了400年后的国际骚动。
一海之隔的倭人和近邻棒子,纷纷争抢孙悟空,说行者是倭人或棒子。
倭国连拍五部西游记电视片,连2020年奥运会形象大使也要用“孙悟空”。棒子也不甘落后,各种明星上阵,都变着花样演绎猢狲。
思密达,不是什么都是你们的!
我们家猴哥什么时候说过倭语?什么时候说过韩话?
猴哥在离开东胜神洲得道前,一直在与猴为武,说猴语。仔细读读《西游记》好不好!
《西游记》写:“美猴王领一群猿猴、猕猴、马猴等,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独自为王。”
一天忽然想要学道,便“独自登栰,尽力撑开,飘飘荡荡,径向大海波中,趁天风,来渡南赡部洲地界。”
就这样,猴哥来到本邦,开始了人生最重要的游学历程。
这是孙悟空化蛹为蝶的关键蜕变。
衣裳,那是本邦祖宗黄帝的发明,让咱别于兽类。孙悟空“也学人穿在身上。摇摇摆摆,穿州过府,在市廛中学人礼,学人话。”(第一回)
一个歪果仁,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这是什么精神?这不是什么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对华夏文明向往!
猴哥虽天生慧根,可此时终究还不是神仙。“学人礼,学人话”,完成了华夏礼仪,华夏汉语的教育,实现了从从兽到人的换骨。
猴哥毕竟是猴哥,他并没有满足。人生若无万卷书,也应行过万里路。他“在于南赡部洲,串长城,游小县,不觉八九年馀。”
不到长城非好汉,只有到了才灵验。猴哥到了中国,才成就了日后的英雄梦想。
03
以猴哥的天赐聪慧,八九年的华夏游学,他的汉语到底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以俺从小熟读《西游记》的多年感受,孙悟空的汉语水平,说,这项口语表达,绝对一流。
中国人口才好的多的是,我们且放下。猴哥“写”的水准,绝不亚于今天古典文学的研究生!
对此,也许有人马上提出反对,并举出《西游记》第七回的例子。
第七回说孙悟空,用毫毛“变作一管浓墨双毫笔,在那中间柱子上写一行大字云:‘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写毕,收了毫毛。又不庄尊,却在第一根柱子根下撒了一泡猴尿。”
孙悟空虽熟练使用毛笔写字,可这“到此一游”,是今天没文化的那些中国人的标志啊!
其实,这是咱国人一传统凑性,帝王也一样,怪不得猴哥。
战国《韩非子》记载:赵武灵王上播吾山,也勒石:“尝游于此”。秦昭王上华山,“而勒之曰:昭王尝与天神博于此矣”。
前者为纯粹旅游纪念;后者可是自我神化的欺世之笔。
这写可是刻在石头上的“到此一游”啊!咱猴哥只是墨笔一写而已。这笔迹若留至今天,那还不变成开疆拓土的铁证?
但是,这不是关键。吴承恩此笔之意,重点在言猴哥善谑。那几个字加上那泡猴尿,分明是在开权贵的玩笑。
其实,这仅仅是初期,随着取经的深入,悟空对汉语的理解力日益提高。《西游记》第17回:门上有一联对子,写著:“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行者暗道:“这厮也是个脱垢离尘知命的怪物。”
这对子今天看着洒脱,可在当时应属低乘俗对。而猴哥“脱垢、离尘、知命”六字,却将此对联提升了一档次。
不仅如此,老孙还擅长了多文体应用。今天,一般人是完成不了合同文书写作的,非得专业人士不可。
《西游记》第33回:悟空用假宝贝骗妖精的真宝贝。行者道:“我与你写个合同文书。你将这两件装人的宝贝换了我一件装天的宝贝,恐人心不平,向后去日久年深,有甚反悔不便,故写此各执为照。”
但是,这些仍不足以反映孙行者的汉语文字能力。《西游记》83回有段老孙告李天王的状书,堪称孙悟空汉语水平的典范之作。
第83回:八戒道:“状儿上怎么写?你且念念我听。”行者道:“告状人孙悟空,年甲在牒,系东土唐朝西天取经僧唐三藏徒弟。告为假妖摄陷人口事:今有托塔天王李靖同男哪吒太子,闺门不谨,走出亲女,在下方陷空山无底洞变化妖邪,迷害人命无数。今将吾师摄陷曲邃之所,渺无寻处。若不状告,切思伊父子不仁,故纵女氏成精害众。伏乞怜准,行拘至案,收邪救师,明正其罪,深为恩便。有此上告。”
没读过四书五经写过八股文的孙悟空,这状书写得言简意赅,条理分明,伸明大义。
不知道修行十几亿年的玉帝能不能看得拍案而起,反正今天就念过大学的人也未见能写出来。
猢狲灵魂深处的革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仅从悟空汉语水平来说,状词写到这程度已无可挑剔。
值得注意的是,孙悟空此时已从革命者、叛逆者,转身变为讲政治、懂法律、守规矩的好下属。
悟空的汉语水平高了,觉悟也高了。这是汉语的教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