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爱吃、会吃是大家共知的。《射雕英雄传》里,他一出现,必与美食相伴。
这天,在长江边,黄蓉做了只叫化鸡:用峨嵋钢刺剖了公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黄蓉正要将鸡撕开,身后忽然有人说道:“撕作三份,鸡屁股给我。”
这是洪七公首次出现,正与黄蓉的叫化鸡相伴。此后,为了让他传郭靖降龙十八掌,黄蓉做了炙牛肉条、好俅汤、二十四桥明月夜等美味犒劳洪七公。为欧阳锋毒掌所伤失了功力后,洪七公依然不忘美食,让周伯通、郭靖、黄蓉将其送到临安皇宫,饱餐鸳鸯七珍脍,大呼过瘾。
洪七公虽然爱吃、会吃,但其厨艺却实在不咋地。被困荒岛时,本来是郭靖、黄蓉渔猎,黄蓉整治吃的,但洪七公为了让郭黄二人加紧练习《易筋锻骨篇》神功,加上自己也得活动筋骨以康复身体,便动手做了几顿饭。
话说,洪七公去猎兽钓鱼,生火煮食。郭靖与黄蓉来插手相助,每次均被他阻止。如此忽忽七日,到第八日上,洪七公笑道:“蓉儿,师父烤的野羊味儿怎么样?”黄蓉笑着扁扁嘴,摇摇头。洪七公笑道:“我也是食不下咽。”
从这里可见,洪七公的烹饪手法实在不咋样。因为同样是在荒岛缺油少盐的情况下,黄蓉做出的烤羊,却连欧阳锋、欧阳克都觉美味;她做的蚌肉也很好吃,洪七公曾夸赞说:“蚌肉治伤是不能的,只是味道鲜美,治得了你师父的口。我的口治好了,于伤势自也不无小补。”
到了《神雕侠侣》里,卸去丐帮帮主之位的洪七公,颇有闲暇,于美食,更是加紧享用。到广东后,那百粤之地“毒蛇作羹,老猫炖盅,斑鱼似鼠,巨虾称龙,肥□炒响螺,龙虱蒸禾□,烤小猪而皮脆,煨果□则肉红,洪七公如登天界,其乐无穷”。
相信,在广东,洪七公不光享用了颇多美食,也时常亲自烹饪,以保口福,所以他的烹饪功夫得到了长足进展。
为了追踪作恶多端的藏边五丑,洪七公离开广东,重上华山。在这里,洪七公亲自动手,搞了顿蜈蚣大餐,不光让自己和杨过过了口福,也馋坏了一众读者。
话说这天,洪七公将四块石头围在火旁,从背上取下一只小铁锅架在石上,抓了两团雪放在锅里烧着,然后带杨过去抓蜈蚣。
华山绝顶,洪七了一块大石边,从泥土中刨出一只死公鸡,上面咬满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洪七公取出包袱,连鸡带蜈蚣一起包了,溜下山峰。这时一锅雪水已煮得滚热,洪七公打开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抛在锅□。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洪七公道:“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
随后,洪七公取出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有如大虾,甚是美观。
洪七公又煮两锅雪水,将蜈蚣肉洗涤乾净,再不余半点毒液,然后从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来,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他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
待蜈蚣炸得微黄,洪七公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将背上负著的一个酒葫芦取下来放在一旁,说道:“吃蜈蚣就别喝酒,否则糟蹋了蜈蚣的美味。”
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随后让杨过吃。杨过几经纠结,终于下决心将一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挟第二条来吃,连赞:“妙极,妙极。”
洪七公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二人你抢我夺,把百馀条大蜈蚣吃得乾乾净净。洪七公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
这便是著名的华山之巅的洪七公蜈蚣大餐。此后不久,洪七公便在与欧阳锋较量武功中,双双去世。
洪七公的一生,以两个词可概括:好侠义,爱美食。他的侠义豪情和最后这顿油炸蜈蚣大餐,深深留在我们的心中。
(作者:飞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