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嘉,三十五岁,公司财务主管,性格温柔,成熟知性,椭圆脸,长发及肩,眼睛黑而亮,高鼻梁,朱唇榴齿,按说就她这条件,很好找到心怡的主,十年了,自打离开那个叫袁子的男孩,她便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哪怕是一场简短的、不走心的逢场作戏也没有。
大学毕业后,她含泪留在了这座城市。
袁子没有兑现诺言,他到底还是听了他妈妈的话,回到那座小城,在他妈妈联系好的单位就职,这个从高中到大学,她一直恋着的男孩,竟然,不曾断奶,他说,他是家里的独子,妈妈离不开他,他的背景,小嘉是有所耳闻的,爸爸是某单位的局长,妈妈是某中学教师,再看看自己,出身贫农,父母三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因为不能拼爹,在那个叫蔡佳桐的女孩面前,她从头到脚,竟然一文不是,正如袁子的妈妈说的那样,灰姑娘还得有水晶鞋,不错,小嘉承认,她除了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决心,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好的出身,好的工作,而这些,蔡佳桐有。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她早已泣不成声,小嘉的母亲,是个敦厚的女人,见女儿魂不守舍,也不知说什么好,她望着痛苦不堪的小嘉, 甚是心疼,更是自责,责怪自己没能给小嘉好的生活条件,此时的小嘉,抹了几把咸咸的泪水,对着一脸沮丧的母亲,安慰道,没事的,她哭哭便好。
倒是埋着头,在堂屋抽着闷烟的父亲,连声叹息,他突然起身,嘴里嘟囔着什么,他说这样太便宜了他们,他非得跟他们说道说道,小嘉慌忙死死拽住父亲,哭着说,您是不是还嫌女儿不够丢人,说这话时,她无比淡定,她不停地拭着眼泪,此时,他除了把委屈憋在心里,还能做什么?
一向乖巧懂事的小嘉,是村里出了名的乖乖女,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情感问题,而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在这样一座小城,若想出名,众所周知,那是分分钟的事,她就这样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她深爱着的男子。
一走便是十年,她除了每年定期地往家里打钱,她没有一个春节是在家里过的,她不知道她害怕什么?有什么让她没有勇气面对,其实,中间,她见过几次袁子,都是他来省城出差,第一次她看到已为人夫的袁子,是在九年前,也就是她离开后的第二年,他当时穿着湖蓝色的外套,站在她公司门口,不停地张望,很多人都以为是她男朋友,很多次,她也误以为是,这就是生活,不容假想,小嘉收拾自己的行装,刻意仔细打扮了一番,总以为自己会毅然拒绝他的探访,但是没有,就连思索的空间,都是按秒计算的,她没考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满口答应了。
第二次,她去车站接他,他满脸厚重的表情,她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他要做爸爸了,她听到这样的一个回答,她先是一惊,后来,她的泪水砸落了一地,他又一次失言了,他上次还说,他跟蔡佳桐没有感情,迟早都会离婚,允许他找个好点的机会,多给他点时间,她深深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觉得伤悲,她深深觉得自己太傻,在一个人身上连栽两次跟头,在回来的途中,她谎称自己胃不舒服,便早早离开了酒店,之后,便再没有出现。
袁子怎么可能离婚,世俗婚姻背后,有着太多的牵连与藕断丝连,他有提到过要跟蔡佳桐离婚,可是蔡佳桐说了,单位最近就有一次较大的调整,她爸爸多次强调,要她不要拖袁子的后腿,在这节骨眼上,千万别轻举妄动,以免搅了大局。
就算蔡佳桐同意,袁子他爸妈也未必同意,小嘉早该想到这些,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其实就是一个软弱而无主见的男人。
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小嘉想了很多,她静下心来,从开始爱上袁子再到被分手,她是泪如泉涌,真是越想越觉得委屈,想想自己已到了而立之年,却仍孤身一人,再想想谎称多么爱自己的男人,居然,一次又一次欺骗着自己,她柔弱的心在泪水的洗礼下,一点一点变得强硬,突然在她脑海闪过一个念想。
早在一个月前,她的高中同学欧阳美娟,她一直管她叫欧阳,她给小嘉介绍过一个叫韩孟的男人,这可是一条大鱼,小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豁然开朗起来,自发地抿嘴笑了笑,这笑,看起来狡黠阴险,她身披了件黑色的针织外套,坐在靠窗口的摇椅上,一边想喝着热牛奶,一边想着如何跟欧阳说,说她愿意跟韩孟试着交往。
电话那头,欧阳一直是咋咋呼呼的说个没完没了,她一直是这样,话唠,在她面前一点都不像个官太太,倒像个事多的街边大姐,她说,小嘉,你早就该洗洗脑了,放下这么好的青年才俊不要,要那个什么也给不了你的袁子,也就亏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这一爱还不得了,把自己的青春全搭上了,都不知该如何说你,小嘉一直静静地听着,她摁的是免提键,所以,她一边听着,一边反思,欧阳说得一点没错,袁子有什么好?自己爱的女人都袒护不了,他配自己的深爱吗?
很快,小嘉便与那个叫韩孟的中年男子,联系上了,他在她老家工作,也就是袁子生活的那座小城,听欧阳再三强调,韩孟身处要职,可不比袁子位薄,关这一点就够让小嘉兴奋不已,他中等身材,偏胖,皮肤黝黑,不过,五官耐看,一对很深的双眼皮,大眼睛,高高挺拔的鼻梁,上面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小嘉看着视频里的韩孟,脑海里总会不经易地浮现另一个人影,她觉得他没办法跟袁子相比,可她转念又想,为什么要拿他跟袁子比较呢?
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不应该还想着他,小嘉立马对着视频里的男人,会心地笑了笑,面对着这个叫韩孟的男子,小嘉经常会走神,也许,理智点说,她对他并不来电,用欧阳的话说,不来电又怎样,可他就是你的菜,这才是关键,别看欧阳大大咧咧,她精明着呢,大学毕业后,她回地方考取了公务员,上班不到半年,便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且闪婚,当时小嘉就问过她,认识不到三个月,就上赶着怕嫁不出去,就不怕自己后悔嫁错郎?
当时欧阳的回答,令小嘉对她刮目相看,她说,选男人,就像选房子,好男人就像好房子,任何时候都是供不应求,出手若不快,等着别的姑娘来抢吗?
她说,亏本的生意她可不做,她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神色有些挑衅地看着小嘉,她摇了摇头,自知自己一个理工科,还不如一个在办公室码字的欧阳,她承认,自己不如她,小嘉忍不住又问,肖然呢?他知道你要结婚了吗?欧阳突然收回了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凝重,小嘉深知自己不该提他的,见她沉默不语,也就没打算再问,她欲要离开,欧阳又把她叫了回来,她说,小嘉,你对袁子放不开,这是你的选择,但是我欧阳不会做无谓的牺牲,肖然还在考研,可能还会读博士,女人的青春就这么点,不应该就这么熬着耗着晾着,看不见的未来,就是一个赌注,她说,她很爱肖然,但她等不起,就算她愿意等,结果呢?谁知道等的结果是什么?
在谈论一个人的道德底线,其实本身就有点不道德,欧阳说得没有错,别人怎么看她,她管不着,但她很清楚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有错吗?欧阳没有错,那谁有错?
小嘉再想想自己,她前脚刚离开老家,便传来袁子结婚的消息,看来大家都没有错,错的是自己,她得出这样一种结果,那以后,她便再没有问及她的过去,小嘉慢慢懂得,有些人不能提,比如肖然;而有些时光,不经扛,比如青春。
一路走来,她所受的屈辱与痛苦,从来不需跟任人倾诉,掩埋久了,渐渐成了暗角、死角,她不愿谁帮她清理,蓄积久了,也就成了擦之去的污垢,坚硬如岩,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从某种角度理解,就是一种无奈,更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很多人不解,以为,爱情,爱着的就是爱情本身,事实,很多人的爱情,爱着的就是一种习惯,如此听来,是不是有点目瞪口呆呢?
小嘉,一直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爱着他,还是不能失去他而已,仅仅只是因为习惯,因为爱情本身,就算隔山阻海,都没办法阻挠,而后者,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拉远,而渐行渐远------就这样,她糊里糊涂地活在她的情感世界,成了不能说的秘密,眼里唯独只有自己。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自己,便匆匆出门了。
她驾着车,开往车站的方向,她要去接一个人,她披着长发,浅栗色的卷发,一路上她不停地看时间,路上有点睹,她焦虑万分,不停地嘟囔着,在等红绿灯的当口,有微信进来,她瞄了一眼,是韩孟发来的,他说他到了,问小嘉在哪?她慌忙回复,马上到,她加快了速度,绕了近路,好不容易赶到时,韩孟早已站在路口,左顾右盼,不停地看手机,唯恐错过她的来电,哪怕是一条微信,她忍俊不禁地偷笑着。
下了车,朝他跑过去,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看到韩孟的那一刻,她感觉比在视频里看见的要好很多,没那么黑,且精神很多,他尾随她身后,看得出来,小嘉有点窃喜,她频频回头,并问他,是先送他回酒店,还是找个吃饭的地方,他看了看时间,他说先吃饭吧,小嘉点了点头,问他喜欢吃什么?客随主变吧,韩孟笑着注视着她,那就吃火锅吧!小嘉说出这几个字时,像极了不知时节的小姑娘,六月天,吃火锅,恐怕也只有小嘉这样的女人,才想得出来,韩孟本想说什么,但见小嘉满心欢喜,也就欣慰地点了点头,在他心里,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
看得出来,他看到落落大方的小嘉,他觉得他没有选错人,她坐在他的对面,脱去外套的她,看上去,身材更是凹凸有致,他时不时地注视着小嘉,他喜欢她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会说话,她的一颦一笑,他尽收眼底,他完全着了魔,他不能再看她了,不然,难以自拔,他心里暗暗自嘲。
当然他是有所顾虑的,他不知道,小嘉对自己的印像怎样,会不会中意他,总之他是中意她的,打欧阳第一次跟他提起她时,她只是瞟了一眼她和欧阳的合影,长发,白皙,特别是她笑起来的模样,一眼万年,便再也忘不掉,不然,一个月的时间,估计都能上演一场草根爱情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打欧阳后来告诉他,说小嘉暂时还不想谈恋爱,别提他心里多么失落,跌落谷底,虽然,他与她素昧平生,且一面之缘,便心生期待,这能理解为一见钟情吗?
小嘉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有点羞涩地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见服务员刚好经过,她叫住她,问她要了几瓶啤酒,这把韩孟看得目瞪口呆,她诡异地笑着,没见美女喝过酒吗?他抬头扶了扶眼镜,他问,你不是要开车吗?
她摇摇头,可以找代驾,一个电话就搞定,分分钟的事,她边说边倒着酒,敢喝吗?她问韩孟,哪有不敢喝酒的事,他笑了,她看到他看起来的模样,特像一个人,她怎么又想起袁子了,她自罚了一杯,接着喝第二杯的时睺,韩孟一直傻傻地看着她,他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率真的女子,他见多了,做作而矫情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的女子,见她自斟自饮,他慌忙夺过酒瓶,他说,少喝点,喝多了伤胃,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看她婉如欣赏一道美丽的风景,倒是没心没肺的小嘉,乐呵呵地笑着。
她问他,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女子,他举着酒杯,他说他的确没见过,他说碰个杯吧!说着,他把酒杯举了过来,小嘉倒是一点也不矜持,酒一下肚,想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她边喝边说,她说她心里高兴,老家来人了,她应该高高兴兴,说这话时,她自己都笑了,像个小孩,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含蓄与文雅,似乎韩孟还斯文些,看着她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完全没有把他当外人,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其实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真实直率,不像很多女孩子,矫揉做作,且动不动就使性子,他完全把自己与那类女子划清界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份。
有一个星期联系不上小嘉的袁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地打手机,发微信,但始终无果,他突生一种念想,去找她,他担心小嘉的安危,在决定去之前,他不停地摁着手机,对方一直没人接听,他几乎要疯掉,他不停地叫着小嘉的名字,一次两次-----
他重复拨着她的号码,喂,你好!这一声简短的问候语,可把袁子惊着,他慌忙问,你是谁?小嘉呢?韩孟见对方是个男的,莫名的敌意瞬间袭来,他说小嘉喝醉了,有什么事需要让我转达的吗?袁子轻声哦了一声,可他越来越不能平静,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忐忑不安起来,他很想再问他是小嘉的什么人,但话到嘴边,又被收了回来,他说了声不用了,便挂断了。
第二天,韩孟早早起来,为小嘉精心准备起早餐,他此时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不时的望向她睡的卧房,心里美滋滋的,韩孟是一个不擅于表达的人,他内敛、淳朴,但他对自己的另一半却一点也不含糊,他自打第一眼看到小嘉本人时,他便知道,她就是他寻了这么多年也等了这么多年的女子,她像极了美得绚烂的烟花,他极其害怕她会消失。
特别是昨晚接听那个署名为旧友袁的电话后,他昨晚一宿没有睡,韩孟能从他的字里行间,他的语气,不难听出他和小嘉的某种关系,这让突然想起,之前欧阳明明告诉他,说小嘉暂时还不想谈恋爱,可紧接着又说小嘉同意跟他交往,他想,这里面应该与这个男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想到这,外面传来小嘉迷糊的声音,他匆匆将做好的早点端了出去,他看到睡意惺忪的小嘉,依然有气无力的依在门上,他多看了几眼,他轻声说,快去漱洗,吃点东西,她看了看餐桌上的面包、煎鸡蛋还有白米粥,还有冒着热气的牛奶,她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赶忙揉搓着自己的双眼,她张大了嘴,指着桌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你做的吗?韩孟一直就在边上看着,他觉得这就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也许,是小嘉太大惊小怪了,又或许,她缺乏被爱,有点受宠若惊吧!
他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大块朵颐的小嘉,狼吞虎咽的,他笑了,他多么希望他能一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直都拥有这样的早晨,为她做着她爱吃的早餐,且一做就是一辈子。
韩孟没有去之前小嘉为他开好的房间,他觉得这样一来,不太方便,他问小嘉,能不能睡你家沙发,虽然,这有点难为情,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小嘉看了看自家的沙发,再看看站在身后的韩孟,她说,这也能睡吗?如果你信任我的话,韩孟轻声强调,这有什么好怕的,她似笑非笑地对着韩孟举起了手臂,她说,她练过跆拳道,会怕你吗?她有点示威,要不要试试,她调侃道,他笑了,他没有想到小嘉如此爽快便答应了,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她是喜欢他的,只有喜欢的两个人,才会想着如何越走越近,他很庆幸,小嘉没有拒绝他,他从心底感激着她。
也许,是时代不同了,也许,是爱让彼此了无芥蒂,不管是什么,在韩孟的心里,她,独一无二,他不像某些男人,一边希望着跟这个女人越走越近,而另一边又暗自揣摩着,如此容易靠近的女人,是不是跟谁都这样呢?这样一来,似乎永远端着架子,像个圣女才好,有那么几秒钟,小嘉有想到,她如此满口答应,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他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他说,相信他的眼光,对,相信自己的眼光,小嘉立马在心里附合道。
这个小假期在不经易间,就过完了,他有点不忍心离去,我若不回去,好不好?他略显小心翼翼地问正在开车的小嘉,她微微一笑,她好久没有这样会心的笑过了,她感觉面前这个大男人,瞬间小了很多。
她说,如果我再小十岁,我一定会说好,但像我们这个年龄,不应该有如此冲动的行为,对吧!她侧过脸看了一眼一脸忧郁的韩孟,她更乐了,我真有这么好吗?竟如此让你不舍,他连连点头,想都没想,他说,嫁给我好吗?就这么一句,突兀的一句,小嘉踩了急刹,她的心脏跳得厉害,她有点呼吸困难,他紧紧抓住小嘉的左手,他说,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小嘉,有点欲哭无泪,她本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可她却哭了,在这所有人看来是一件猝不及防的喜事,但她却哭了,她抹着眼泪,她抱着满脸期待的韩孟,她问,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他的头使劲地点着,她说好,她边允诺,边发动油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应得如此爽快,不假思索,似乎一点也不像她的处事作风,女孩子,不应该矜持吗?她想说,这应该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但来临之时,应有点感到慌张。
她看着他渐行渐远,她的心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痛,不知这痛是不舍,还是触景伤情,她很难定位,她稍稍一低眼,泪砸落一地,她知道,她的幸福,就在眼前,而不是那漫漫无边的远方。
她刚送走韩孟,返回公寓的路上,她接到袁子的电话,他说他就在她楼下,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她不知道,她跟他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她突然有点厌恶这种关系,她怒气冲冲地驾车回来,见袁子手捧着一束鲜花,拖着一个咖色的小旅行箱,一脸疲惫地站在公寓门口,他见到她,见她一脸怒容,他沉默了,他也许早有预感,或许,他的判断是对的,她已经有了新人,她已经不爱他了。
他傻傻地跟在小嘉的身后,像做错事的孩子,在电梯口,他甚至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她有点不耐烦地冲他喊,走不走啊,他匆匆又跟了上去,现在变成这种样子,袁子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小嘉,自打一次又一次没有兑现诺言后,失信的越多,也就渐渐失去了话语权,小嘉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他明明知道,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太伤人,也伤自己,明明相爱,却硬要生生分离。
她坐在沙发上,还像往常一样,开着电视机,却不停摁着遥控器换着频道,她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却始终不是自己的,现如今,却又过着俨然是情侣的生活,她都不敢回想,这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满心的苦,没有谁知道,就连边前这个自私的男人也一样,他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和满脸冷色的慈禧妈妈,她兴许累了,她突然将遥控器一扔,她径直往卧房走去,全然不顾旁边还坐着一个大活人袁子,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他明显觉得小嘉的冷落,其实,就是对他失望到极致的表现,可他除了忍受,他还能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小嘉,其实并不想睡,她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一个人的电话,她按耐不住地不停地拨,对方越是不接,她就反复地回拨,如此歇斯底里,这太气急败坏了,她真的是被外边那个男人给气疯了,她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还会有什么改变,就算今天他信誓旦旦,但是明天,他又恢复到从前,不可能有任何的侥幸。
想到这,韩孟打来电话,他显得有点焦急,能听到他重重的喘气,他说,刚刚在外面跑步,忘带手机了,他连连说着抱歉,她嗔声嗔声地说,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见你没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说这话时,她看了看外面,她明显能感觉电视的声音减小了不少,她又大声说,没事就好,这一晚上,我都担心坏了,有没有想我,她显得有点矫情,她故意把我想你了,说得很重很重,如此亲昵了一番,她轻叹一声,觉得人生其实很多时候,就像一部滑稽的闹剧。
她眯瞪着眼睛,仰面横躺在床上,脸上敷着面膜,袁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一语不发地望着小嘉,他其实有太多话想说,但始终开不了口,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张口,小嘉便会用尖锐的话把他的话给堵回去,他清楚自己失理,也一直愧对她,他静静地在一旁看了很久,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对他而言,他太想拥有她,特别是得知不久的将来,她将成为别人的女人时,他比任何时候更想占有她,但他,最终选择了怯弱地离开。
无奈的人生,何止是小嘉,袁子也算深陷其中。
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形同路人。
他说,他可以放手,前提是她必须陪他去一次莽山,小嘉隐约记起,身为宜章一分子,居然一次也没有去过,她曾跟他抱怨过,她明白他这是想了却她的一桩心事,她想都没想,她说好,这也算是对他们的过去,最好的一种交待。
那日,太阳高空悬挂,他们俨然一对情侣装扮,小嘉,手持一把太阳伞,他与她并肩走着,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尴尬的氛围,让他们不知所措,路边的行人渐渐少了很多,因为是晌午,很多游客都匆匆下山了。
她累得喘不过气来,汗珠子落了一地,她实在爬不动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她说歇会吧!袁子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些食物,还有矿泉水,他拿着纸巾,欲要给她擦试汗水,她生生夺过纸巾,自己随意抹了把汗珠子,她坐着,仰视着站在她跟前的袁子,似乎又回到校园时代,她冲着他,扑哧笑着,他问她笑什么?她说,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这种青涩的学生时代,她忘不了,那时的时光,那时的初心。
是啊!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袁子接着话茬,也找了块石阶坐了下来,他们边吃东西边聊,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寥寥有几人,摆弄着单扳机上来拍摄落日,他起身,拉着一直蹲坐在地上不愿起来的小嘉,他说,晚霞虽美,醉的又何止是夕阳,是啊!醉的还有这些背包客,还有他们这对即将告别的所谓情侣。
确定了婚期后,小嘉像众多女孩那样,开始疯狂采购,那样一座小城,她没太多感情,虽说,那里,有她漫过青春的青涩爱情,也有她痛哭流过的心酸眼泪,在这一刻,她似乎又重新一一找了回来,找回来的还有她失去的尊严。
她知道,因为韩孟的工作关系,她们的婚礼,且收敛,不能太奢靡,这在她看来,没有比她荣耀归来更具彰显,婚礼那天,她精致的妆容,洁白的婚纱,笑得比那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她站在酒店门口,韩孟更是笑得合不拢口,他注视着眼前这个美丽的新娘,感觉像是在梦中,他多么自豪、多么幸福。
但在小嘉心里,她一直双眼搜寻,冥冥之中,她在寻视某个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她有点急不可耐,韩孟似乎看出她有点不悦,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轻轻摇了摇头,她说,我进去补补妆,小嘉不允许在这紧要的日子,自己有任何的闪失,她坐在镜子前,不停地望着自己,她完全认不出这个被人硬说是灰姑娘的女子,竟然漂亮到令自己惊艳,她更是有点愤然,她说,欧阳,我的头发是不是有点乱,帮我捋捋,欧阳实在看不下去,她说够好了呀,结个婚而已,不必这么紧张兮兮。
欧阳不懂,她的内心埋着一根复仇的种子,她,认为今天不单纯只是一场婚礼,还是一部即将上演的好戏。
从化妆间出来,韩孟已等候她多时,他说,你根本不用补妆,因为在我的心里,你不上妆,仍然那么美丽。说着,他搀着她的手臂,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她从他的语气和神情,能感觉他说的这个人,应该扮演着某个重要角色,因为,婚期定得有点仓促,小嘉甚至来不及走访他的亲朋好友,在她的领域里,这样的见或者不见都不那么重要,唯独她,也就是袁子的妈妈,她势必要见到她,让她见识自己多么风光,多么荣耀地嫁给了比他儿子还要出息的男人,她委屈了十年,也坚忍了十年,她像极了破土而出的春笋,她不再是从前被指责什么都不是的灰姑娘,不对,她说灰姑娘还得有一双水晶鞋,她连灰姑娘都不是。
她仍然记忆犹新的记住了她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个标点。
韩孟说,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一个小姑吗?
之前,她一直在国外旅行,昨天连夜赶回来,估计还没倒过时差,就为参加我们的婚礼,他边说,边带着小嘉去了一个包间,推开门那一刻,小嘉,还有袁子及袁子的妈妈,一大桌子的家人,都无比期待地注视着她的降临,她也傻眼了,她轻声问,你刚刚说她是你的小姑?韩孟点了点头,一边与人寒暄着,一边介绍着这一桌宾客的身份,小嘉,始终保持着微笑,甚至比刚刚任何时候,笑得还要灿烂,她顺着韩孟的手势,一一称谓着,袁子端坐在一边,一直面无表情,就像并不认识小嘉那样,只是淡淡地朝她笑了笑,很轻很轻,轻得都没有力气撷落一朵即将要败的落花。
她的目光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一旁袁子的妈妈,一眼望去,她虽然一身品牌服装,头发还跟以前那样,高高盘起,永远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虽说略施了些粉黛,但仍显得有点憔悴,她瞟了一眼楚楚动人的小嘉,面色明显灰了下来,像泄气的气球,瞬间光彩全无,从她那扭曲的表情,小嘉找回了当年被她羞辱时报复的快感。
小嘉顺着韩孟的指点,甜甜地叫了一声小姑,她微微抬头,嗯了一声,可小嘉硬是忍着,任凭她盛气凌人地不屑于她,她越是居高,小嘉还特地笑脸相迎的走近她,双手仅仅握着袁子她妈妈的双手无比煽情的说,我老公刚还跟我说,小姑大老远的从国外飞回来,为的就是赶赴我们的这场婚礼,真是太感谢您了,这一路上辛苦了,边说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她想就此躲过一劫,小嘉还偏偏就不让她得逞,她有了韩孟,这已经足矣证实,她更胜她一筹,因为,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小嘉有点得意。
以为,这只是她与袁子的一场战争,意外的是,无形中,小嘉已卷入了这个怪圈。
值得庆幸的是,在婚礼的前夕,小嘉把她跟袁子的恋情,都跟韩孟倾诉了一遍,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他知情,虽说,他一直强调,她的过去,他不想知道,因为这与他没有关系,但碍于他的特殊身份,她不想日后给他增添任何流言蜚语,但万万没想到,袁子竟然是他的表弟,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理理他们的关系,现如今来个措手不及。
正如欧阳说的那样,旧情人一夜之间竟成了现任的弟弟,真是藕断还丝连啊!对于这样一种关系,小嘉也是无能无力的,唯有欣然接受,她且只能这么做。
席间,最重要的环节,就是新郎新娘敬酒,小嘉换了一套喜庆的红色旗袍,欧阳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着,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袁子的女人,她说的是蔡佳桐,小嘉抬眼猫了一眼,看上去并不起眼,如此不出色的女人,也不知道袁子他妈看好她哪里?
她说了很多,但小嘉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她一直保持着冷静,且微笑,她心想,人家再不起眼,可他选中的还是她,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就是出彩的,不管凭借什么,她上位了,这就是事实。
到了袁子这一桌,小嘉明显有点力不重心,她听各位相互说着祝福的话,唯有袁子他妈,嘴唇一动不动,未见启开,她留意了一下,她的眼眶有着很深很深的愠色,她看罢,似乎有点窃喜,自己过幸福了,才会让对方更为不快,她心情莫名大好,倒是一直坐在角落的蔡佳桐,最后说了一句,嫂子还真是越发迷人了,她称她为嫂子,她朝她多看了几眼,并低声说了声谢谢,气氛有点喧器,吵杂中,她隐约听到一句,小嘉,你一定要幸福!她的目光落在了袁子的身上,他举着酒杯,一直自斟自饮,她会意地朝他点了点头,这一次,他莫名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并没有觉得快乐,这又到底是为什么?
都说世间唯一的公平,就是对所有人的不公平,她为了自己的华丽转身,上演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他用他诚挚的爱,换取了一场所谓的婚姻,而小嘉,得到的,又仅仅只是婚礼那袭华丽的外衣吗?
许多次,她想要告诉韩孟,故事的男主人公其实就是袁子,但她始终没有勇气,她害怕坦白以后,她没办法面对他或他,又或者她不知道,如何让韩孟处于这种复杂的关系中,她不敢去细想,都说过去了,可真的就都过去了吗?
婚假,在忙碌中,也在紧张中度过,小嘉因为太仓促,请的是婚假,她并没有辞职,而韩孟也不干涉她的私人空间,一切由她自己,她说她过去做下交接,很快就回来,在匆匆告别后,她只身去了高铁站。
她,一个人坐在候车室里,心不在焉地瞪着地板发呆,不知什么时候,他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她没有发觉,明显昨晚没有睡好,她有很深的黑眼圈,她漫不经心从包里寻找着什么,找了很久,是找这个吗?
她顺着手望过去,是袁子,他笑着递过来她的手机,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问他,我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手里,他说,你把它放在坐位上,若不是我帮你收着,估计早丢了,她拿过手机,又想起什么?不对呀,你怎么会在这?他说,他出差,有这么巧?小嘉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太巧合了。
一路上,小嘉并没有高涨的性情,她病恹恹地坐在那发呆,袁子跟别人换了个坐位,坐在了她的身旁,她问,你什么意思,干嘛老跟着我,他说,小嘉,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他说他自从目睹了那场婚礼后,他深感痛苦,他发觉他的世界里不能没有她,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是凝重的,她抬头细看了几眼跟前的袁子,的确,他面容苍白,消瘦了很多,她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他一改常态地紧握着她的右手,他激动无比,他说,小嘉,你结婚后,我一直就在你身后,我看见你过得并不开心,你跟踪我,小嘉,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他问,范小嘉,你告诉我,你与韩孟结婚,只是为了报复我,是不是?
袁子,你就是个疯子,她努力甩开了他的手,她说,你若再这样,我拨110,他慌忙松开了双手,他又异常平静地跟小嘉道歉,他说他不能没有她,他爱小嘉,他边说边流泪,这让小嘉,深感茫然,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已经不能架驭这种局面,她闭上眼睛,她只求片刻的宁静,她说,袁子,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我已经结婚了,且还是你嫂子,你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
一路上,他们争执不休,后来,她也累了,索性就不理他了,任凭他的喋喋不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点反感,眼前这个男人,她甚至有点害怕,她怕他失控,那必将给她带去的是灾难,她想,她既然没办法面对,那就逃吧!
她到站后,她甚至不敢下车,她借上厕所之名,从另一节车厢溜走,待她出了高铁站后,她不敢回公寓,也不敢回单位,她不知道自己能去那里,她正不知所措时,她想到了她的丈夫韩孟,她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听,她再拨,她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打电话进来,她接听后,就是一顿训斥,她毫不客气地说,小嘉,你上新闻头条了,你还真够可以的,才结婚几天,就闹得满城风雨,全宜章县都知道了,说完,她恶狠狠地挂了,小嘉问自己,我做什么了,她感到莫名其妙。
小嘉打开手机,她总算知道欧阳为什么这么大的怨气了,恐怕韩孟不接电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知是谁把她跟袁子拉拉扯扯地的照片拍了下来,且还写了一篇黑白颠倒的文章,标题是”新婚不久,便不忘初心与旧情人私会“,这明显是冲她来的帖子,来者不善啊!可她真是百口莫辩,她忽然想起一个人,莫非是蔡佳桐,里面看不到袁子的脸,特做了马赛克,她转念一想,她没有这么笨,把自己老公的仕途不顾,那除了她还会有谁?
她的头绪乱作一锅粥,她也不想再去做任何无用辩解,她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手头的事情弄完,再回去好好处理照片的事情。
显然,袁子是有备而来的,她不停地拨打着她的手机,他说,她若再不出现,他就跳湘江,他哭喊着说,他只是想好好跟她谈谈,小嘉明知道,不管怎么谈,她们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但一听到他说跳湘江,她起了恻隐之心,她又折回了她的住处,他始终蹲在门口,她看到他猩红的眼眸,她能想像,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她打开了门,她说,进来吧!
袁子一把将她抱住,他哭着说,对不起,他真的是因为太爱她了,他请求她原谅自己的行为,他太激动了,情绪波动很大,她只是结了一次婚而已,这前前后后,才一星期之隔,有如此大的改变吗?
那晚,她一直安抚着袁子,看着他沉沉睡去,她才以安心地回房躺下,她太累了,最近她感觉不像是经历了一场婚姻,而是扛战而归,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婚姻带她的幸福感,也许,婚姻不能太仓促,没有想好,就糊里糊涂地做了别人的新娘,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傻,太天真,女人,拿什么都不能拿感情作为报复的筹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清晨,她被房外的吵声惊醒,她推门而跃,她不知发生什么了?当她看到韩孟那一刻,她惊呆了,再看到他们正扭打在一起时,她恍然明白了一切,韩孟过来捉奸,估计昨晚他也一夜没有合眼,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他最终还是来了,她静静地站在那,不露声息地看着这一切,她突然笑了,她抱头痛哭,她瘫软在地上,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这一生的名誉即将毁于一旦,她有一种预感 ,很不好的前兆,她终将会失去她现拥有的一切,再回到十年前。
韩孟质问小嘉,昨晚是不是跟他睡在一起,她看着他,看着昔日温蓄而敦厚的他,他冰冷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刺刀,她不敢正视他,那冷足以扼杀掉她对他所有的爱,她没有再言语,她安静地站在那,听他怒暴青筋的发着脾气,他又重复了一遍,他说,他最后再问一句,昨晚你们是不是睡在了一起,话都到这份上了,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倒是袁子,他沮丧而又几近哀怜地望着小嘉,他说,你快跟他解释,昨晚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呀!韩孟抬起爆满血丝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我,我始终保持着沉默,倔犟的自己,觉得此时,再没有任何语言能洗白自己身上的斑点,与其急于澄清,不如待让时间慢慢验证吧!
见她一语不发,他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向袁子,将他打倒在地,袁子没有还手,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的目光显得更为坚毅,韩孟最后瞟了一眼小嘉,他多么希望,此时的她,能说点什么?哪怕是哀求他,求得他对她的原谅,但她没有,她始终保持着高冷,像个圣女一样,站在那,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说他知道了,说完,他悲恸地甩门而去。
屋子里,就剩她跟袁子,他爬了过来,他轻轻地抚着小嘉,他说,小嘉,你这又何必呢?明明你可以解释的,可你为什么就这么犟呢?她仍然一语不发,无比茫然地忤在那,他起身,一把揽过伤心欲绝的小嘉,并安慰道,一切会好起来的,叫她别怕,她看着他,像看陌生人一样,她觉得眼前这个叫袁子的男人,有点跟平常不一样,他突然敢于担当了,她问他,就不怕失去现有的一切吗?
他说不怕,她说她怕,她怕失去韩孟,说这话时,她泪流满面,她说,她不知什么时候,她爱上韩孟了,那么我呢?袁子问小嘉,她摇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猛然坐起,抓住她的双肩,使劲地摇,那么我呢?你怎么能不爱我?他疯了一样,拼命地晃着小嘉的身体,她完全没有了争扎的力气,像个活死人,任凭他的摆弄,她彻底死了心,她已经不爱他了,无论他怎么唤也唤不回曾经那个她了。
此时的小嘉,泪流满面,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目光凝滞,她再次想起那句话,世上唯一的公平,就是对每个人的不公平,她错付了,而他错爱了,她深表遗憾,没能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他,那个叫韩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