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老侯正急得束手无措时,张医生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了。
老侯一见到他,就像见到救兵一样,连招呼都没顾上打,就把他拉到床前。一边接过他背着的药箱,一边让他赶紧给这两口子先看看。
张医生笑着安慰老侯,“别急,我这就给他们看。”
说着,张医生走到床前,探着身子看了看还在昏迷着的老田两口子,又撩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没说话,直接从药箱里拿出自己的宝贝,一个软牛皮的袋子,打开,一根根不同型号的银针,有序的躺在里面。
只见张医生从容镇定地从针袋子里取出一根,斜着扎进老田媳妇儿的人中处。接着又取出大小不等的几根针,分别扎在了老田六个不同的穴位上。
在张医生行针的过程中,在场的几个人都用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紧张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张医生自己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弯下身子看两个人的反应。
没几分钟,只听老田媳妇儿长长出了一口气后,竟呜呜地哭起来。老田也不再抽动了。
有人想过去劝,被老侯用手势制止住了。
直到这会儿,张医生才松了口气似的跟村长老侯说:“好了,没大碍了。”说着,他帮老田媳妇儿取下针,又给老田重新醒了一次针。
老侯也像如释重负般的虚了口长气,拍了拍张医生的肩,感激地说:“得亏你了,张医生。谢谢哈。”
张医生摇了摇,笑着说:“谢什么谢,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儿警察就赶过来了。这边儿就交给你了。”老侯说。
张医生一边回答“行”,一边一脸懵懂地看着老侯,似乎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老侯明白,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这间屋子,来到了院儿里,满怀心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点燃。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跳一跳、忽明忽暗的烟火出神时,听见门外儿子小明喊了一嗓子:“爸,警察来了。”
小明帮着把张医生请过来后,才想起自己今天需要上课。他便忙着跑回家,在电话上跟班主任刘老师说明情况后,又向刘老师多请了半天假。
班主任刘老师也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当他从家再转回来的时候,看见几辆警车从远处慢慢驶过来。
他没进院儿,隔着门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这会儿,田家出事儿的消息也已经在附近几个小村子传开了。一时间,街上、院子里,站满了前来打听和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在不停地小声议论着,猜测着。
老侯听见儿子的喊声,赶忙来到门口。他看见三辆警车已经顺次停在了路边,就又紧走几步,跟车上下来的派出所的同志们一一握手寒暄。
因为父亲的身份在这儿摆着,所以,这些人小明差不多都认识。他随在父亲身后,叔叔伯伯哥哥的叫着,并同父亲一块儿把他们让进小红家的院子。
老侯的嘴一分钟也没闲着。他一边陪着他们往里走,一边把早晨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派出所的头儿,沈所长,简单汇报了一下。
紧跟着,又把派出所的同志们直接带到了出事的现场,小红姐妹仨的尸体躺着的那间屋里。
警察们见了三个女孩儿的尸体,也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晚上,三条人命,属什么性质的杀人?在这起案件中,是一个人作案?还是两个或两个以上合伙儿作案?
要想回答这几个问题,须得掌握一些现场证据,或者证人证词才行。
可单从现场看,除了几个脚印儿,和已经凝固了的血渍,派出所的同志们还真没有发现其他更可利用的证据。
不过,从几个孩子头部的伤看,她们应该都是钝器致内伤而毙命的。
派出所的沈所长,便在同志们勘察完现场之后,第一时间拨通了县公安局韩局长的电话。
站在一旁的老侯,隐约听见电话那头说,一会儿就派人过来。挂了电话的派出所沈所长也告诉他,一会儿县公安局派人过来。
老侯听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此时的院儿里,围的人更多了。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点儿也不避讳有警察在场。
后来的、还不知道情况的人,见院儿里站着警察,便偷偷问那些正在议论的人们:“发生什么是啦?”
“人命案子,仨孩子都死啦。”一个人说。
“警察同志怎么说?”后来者问。
“已经向县公安局汇报告了,说案子太大,让他们派人过来调查。”那个人回道。
“也真是,一下儿杀仨。这么严重的案子要不破了,肯定会引起民愤的。”
人们不停地议论着,也不停地猜测着。直到晌午时分,县公安局的人才到。
老侯和镇派出所的同志们又分别和县公安局的同志握手寒暄后,接着又由镇派出所的沈所长向县公安局派来的孙副局做了简单的介绍。
最后,又陪同县局来的同志们进屋查看了一下情况后,县公安局孙副局长初步决定,就把镇派出所作为这次案件侦查的办公地点。侦查方向,自然是先调查取证,寻找线索。
然后,孙副局又对老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便准备带这些同志回镇派出所,具体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老侯本打算在村里饭店要一桌,让他们吃了饭再走。一想,这人名关天的案子在这儿摆着,也怕影响不好,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孙副局临走前儿留下了两名年轻警员小卢和小赵,看守现场。而后告别了老侯,带着其他同志回到了临时决定好的办公地点,镇派出所,并召开了第一次紧急的碰头会。
警察同志们走后,老侯朝院儿里看热闹的人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也都散了吧。
这会儿,老侯才又想起躺在隔壁屋里的老田两口子。他便又急匆匆赶到那间屋子,想看看这两口子现在怎么样了。
张医生告诉他,两口子的脉象都稳住了。老田媳妇儿没事儿了。老田呢,至今还没醒过来。
张医生又说,他已经又给老田醒了一次针。估计再过几分钟,老田也能苏醒过来。
老侯点点头。走到床近前,他看看老田媳妇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呜呜声。不过,还在默默地流眼泪。
他轻声安慰了几句,又把头转向了老田。老侯弯下腰,探头看了看:老田的脸色还有些蜡黄,便伸手摸了摸他的的脉象。
然后吩咐一直守在这边儿的媳妇儿,让她回家弄几个菜,一会儿让张医生和两个留守的年轻警员在这儿简单的吃点儿。
又跟几个一直守着的街坊邻居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让他们先回去做饭吃。没事儿的话,下午再过来。
随后,他又让自己的儿子小明,跟张医生在这儿守着。他和几个街坊邻居顺溜儿走出这间屋子,去找两个年轻警员了。
其他几个街坊邻居,一边走一边咋舌摇头地说:“可惜了田家这三个花儿似的姑娘啊,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丢掉了性命。”
到目前为止,案件该如何进行呢?老侯不知道,两个留守的年轻警员也不知道。
他们告诉老侯:“别急,等下午领导们来了就知道了。”
等着吧。村长老侯心想。
(未完待续)
2018.10.29.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