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法的例外3.自由技艺的较量|探索者号与龟113

梦觉图像学225我想躺在阳光下敞开身体和灵魂

112从头骨的观看角度与观看者的地位关系分析了透视例外的价值。变形头骨提示的第二条线索，是人与人智慧的竞赛，包括自由技艺者的竞赛、画家与画中人的竞赛以及科学与宗教对未知世界的探索竞赛。

首先是自由技艺的较量。《法国大使》里布满精致、华美的人工制品，它们背后其实暗含一群技巧精湛的手工艺人：纺织工、刺绣工、金匠、皮匠、木匠、服装加工、珠宝商，最后再加上荷尔拜因这位技艺超群的画家。画上的其他人工制品都呈现出了非自然属性、手工性，或者说是这种人工性体现出它们的价值，那么画家也要拿出视觉的技艺与这些手工艺者较量一下。

因此观者能体会到图像追求的不是物品外形的识别，而是用视觉营造出触觉，用眼睛能抚摸出质感的变化。厚实的羊毛地毯、皮草、丝绸、天鹅绒、金属、木头、大理石、纸各种材质相交织，我们的视觉在由对物品外形的辨识过程中，逐渐转变成触觉，那件物品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它的外貌属性虚化了，物品的材料和质地凸显出来。这是荷尔拜因在展示他的手艺——绘画的不可替代性，它的价值凝聚在它能用纯粹的视觉制造出触觉的幻象。

但这些还不够。此时的背景是他这个德国画家刚刚由伊拉斯谟推荐、进入英国宫廷，他想要在自由技艺者云集的外国宫廷站稳脚跟，博得英王亨利八世的赏识，就要展现出过人的才华。其他艺人是用皮毛、木、金属、棉花等自然物来加工，他则要挑战头骨，头骨即人，是造物主的杰作；荷尔拜因就是要以人为材料，展露他的“制作”手艺——在造物主的规则之外另建立一套规则。

透视法使人获得一种上帝视角观看世界，而图像还能制造出另一个角度，这种对图像技术的探索和骄傲，苏联电影导演吉加·维尔托夫（Dziga Vertov ）曾经表达过，他在照相机和摄像机刚出现的1923年说：“我从时空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我协调宇宙中个别和所有点，由我主宰它们的立足之地。如此这般，我创造了认识世界的新观念。这样，我就用新的方式，解释你所不知的世界。”

而且，这种用图像来竞争的对象还不仅是其他自由技艺者，甚至包括画面的主角，大使和主教。下一篇会分析图像上的物件与人文主义教育的关联，以及荷尔拜因作为画家，用图像参与文化精英的竞赛。

如果说大航海和土地是殖民者的世界，《圣经》是教会的世界，那些奢华和财富是掌权者的世界，那这颗变形的头骨就是一个画家主宰的世界。他让人看到前所未见。

梦觉图像学226用他人的标准是无法解释自己的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