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驿站( Heartstation Bookstore)

1.命运

坐在书店里的你,会想些什么?

每天晚上的6点钟,我都准时会在这里出现。

6点钟,无数的上班族都在人潮拥挤的地铁站里,渴望着搭上早一班回家的地铁。狭小的电梯里,刚结束一天工作的Office Ladies,熟练的补着融化的眼妆和口红,精心的算计着如何让男友们带上自己,去赴一场雅致而奢侈的宴会,两三交错的学生情侣们,褪去他们如代码般无趣的校服,小心翼翼,慌张而甜蜜的牵起了对方的手,街道上,闪烁的的士尾灯和摩天大楼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像是燎原的星火,照亮了雾霾笼罩的世界。遥远的巷子里,麻辣香锅的油腻味道和面包房刚刚出炉起士球的甜奶味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就浮躁而神秘的城市,变得更加的甜腻。更加的浮躁和神秘。

每一个这座城市里的人,似乎都活的很有规律。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情,为着相同的目的,吃着相同的外卖盒饭,买着某网站推荐的廉价护肤品……每个人,似乎都有着一个遥远而伟大的目标。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除了我。

6点钟,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刻,我总是来到这里,点上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咖啡的温度要在65度到70度之间,微烫而温和,小包的黄糖块要配着有明艳颜色和花鸟图案的瓷杯。勺子敲击着杯子要有悦耳的声响。要有杯托。最为重要的,带着焦糖香味的深琥珀色液体中央,一定要有着细致的常青藤拉花。因为我喜欢植物,尤其是绿色的,长青类型的。即使在严酷的隆冬,它们深青色的叶片可以让我的眼睛在数十个小时失眠的情况下,呼吸到新鲜的氧气。它们是我的生命线。

喝着一杯香浓,苦涩,而带着淡淡焦糖味的常青藤拉花咖啡,总会让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注入了自然的能量,可以支撑着我去做自己日复一日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像地铁里的上班族和电梯里幻想着蒂芙尼戒指的前台小姐。这一杯咖啡,就像是一把打开梦想之门的钥匙,喝之前的我,走在麻木和昏沉的边缘,喝完之后的我,觉得自己在一瞬间可以征服整个世界。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闲散的摆放着几把几何形状的椅子。颜色一如我最爱的风格,明艳的朱红,孔雀蓝与鹅黄。这样的颜色却搭配着数个紧贴雪白墙面的深灰色橡木书架,书架上放着的书跨越了世纪,性别和种族。配着老旧到斑驳的浅栗色地板。地板的纹理缠缠绵绵,纵横交错,仿佛是在不紧不慢的叙述着一个隐晦而富含寓意的故事。紧挨着书架的落地柜子里,插着精心挑选的翠竹,闭月草,和剑兰,婉约却又大气,远别于时下艳俗的粉玫瑰和香水百合。除了橡木书架,这个空间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高挑的长方形银色料理台以及台前的2把亲手打制的杂木高椅。料理台用来磨豆子,煮限量的手冲咖啡。2把椅子谁先来谁占。后来者只能享受的站着。

无论是樱花飘舞的阳春三月,还是秋高气爽的9月,自从3年前寒冬的一个无名夜晚,我在6点整踏进了巷子深处这家名为HEARTSTATION( 心灵驿站)的独立书店&咖啡馆,当秒针,分针,时针在阿拉伯数字6的位置上以0度合相,远方的命运之轮开始旋转。生命的轨迹,也开始以宿命的要求,缓缓的旋转起来...


 3年前的那一天

这一天,就像多年里的每一个早上,从一片遥远的梦境开始。我,在泥泞的河流里艰难的行走,费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举步不前。前方仿佛是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没有一丝光线的存在,仰望天空,一片血腥的红铁色。日光的温暖早已消失殆尽。凌厉的风夹杂着狂暴的沙石,割裂着我的双颊。干燥的嘴唇,像树皮一般的双手,被河床沙石磨得血肉模糊的双脚,伴随着周围不知名生物的凄厉惨叫压过来。无处可退的我,被吸进了黑洞。慢慢的,意识模糊……

被惊醒!

没有时间去考虑梦境的暗示,更没有时间去消化自己在梦里的脆弱和被冷汗浸湿的枕头,像每一个讨生活的上班族一样,我熟练的从冰箱里取出牛奶,顺带着在平底锅里放上一大勺椰子油和2个鸡蛋。一旁的龙头接着准备煮咖啡的水。滤纸和简陋咖啡壶相得益彰,5平左右的小小厨房,转个身就可以看见尽头。不到10分钟,这个简陋而狭小的空间已充满了烤面包,焦糖和浓缩咖啡混杂的气味。

默默的向着南方太阳升起的地方做了简陋的祈祷,我感恩着渺小的自己,依然可以在这个嘈杂而疯狂的世界活着。我还有尊严,还有梦想,还有着往前走的意义。

这个偌大的城市,有着在诸多城市中引以为傲的高大法国梧桐树和厚实的古城墙,深巷子里埋藏着的民国建筑和遮蔽天际线的写字楼毫不协调的交织在一起。2500多年的历史似乎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痕迹。没有雾霾的早晨,甚至可以闻到栀子花恬淡的清香和露水甘冽的味道。每一个早晨,熙熙攘攘的人群,以8条地铁线为轴心,奔向属于自己的岛屿。地铁站的等候厅里面,闪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神和由咖啡和浓茶激发出的肾上腺激素。硬币不停的落入自动售卖机里,罐装乌龙茶和咖啡在手与机器之间传递。站台上带着金属和机油味的冷风,裹着廉价的香水味,肆虐的扫着。

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又惶恐着什么。

地铁里,我紧紧的搂着我的浅灰色帆布包,原本的深黑色边缘早已被多次的洗衣粉浸泡腐蚀。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家当,一个小号的上网本,几只0.5的蓝黑色水笔,一摞A4白纸,还有2颗草莓味的牛乳糖。前方到站的是……车站。我麻木的在车厢的颤抖和嘈杂的手机铃声之间寻找着平衡。缺氧,严重的缺氧感。定是早上的咖啡过于浓烈。还是从网上订购的杂牌咖啡豆是过期的?胃里似乎有着从未有过的强烈烧灼感,又像是被什么钝物狠狠的敲击着。沙丁鱼罐头般密闭的空间,头发油腻的味道,机器报站的金属声音。还有一站就要到了,坚持住。。。。。。

2.课堂

从断片般的游离和恍惚中突然被惊醒。我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小隔间面前。究竟是怎么离开车站,在寒风中带着雾蒙蒙的眼镜,穿过2家星巴克,一家馄饨摊,上了电梯,离开电梯的细节,我竟全然没有印象。手里还拿着一杯滚烫的美式咖啡自己面前的这间小隔间,说的好听名为教室,其实只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囚室。没有窗户的空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灰蒙蒙的墙壁,干燥到出鼻血的暖气。墙壁上老旧的画报和斑驳的石灰。我的灵魂仿佛走丢了,站在讲台上,我无所适从。

10年了,自从大学毕业,我一直在这个小小的补习学校教授英文。最初学习和教授英文的理由很简单,看见那些在街上穿着时尚精致,拎着名牌手包,染着栗色头发的女孩子,亦或是着淡蓝色西装,围着羊毛围巾,剪着清爽短发的男子,从市中心各个高档写字楼里面晃出来,走向梧桐树两旁的缤纷街道。浑身散发着甜腻蜜桃亦或是淡淡烟草的香味,就那么毫不费力,一溜烟的蹦出一句句夸张,卷舌的文字。特别的洋气。这些都市男女似乎都高昂着头颅,自信的穿梭于他们为自己精心编制的梦幻世界里。仿佛学好英文是进入这个世界的唯一通道,仿佛有了英文,我就不再是一个卑微的灵魂,连说话都可以有了底气。没有名牌大学的文凭,留洋镀金的背景。我依然可以昂首阔步,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落脚点。

然而,10年后的我,既没有写出一本艾米莉勃朗特或者查尔斯狄更斯式流芳百世的英文小说,也没有像当年我所羡慕的都市男女一样,混迹于五星级饭店与高档写字楼。没有背景和关系,在面试了多家不同的企业以后,我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和生存的艰难。最终,理性战胜了理想主义,对面包的渴望战胜了优雅谈吐和写作英文的冲动。最终,当这家PREP-SCHOOL愿意以每天10元午饭补助和加班一小时补贴20元的条件向我抛出橄榄枝的时候,我连假装矜持的力气都没有了。成交!。未来在哪里,我不知道,梦想是什么,我似乎早已把它埋藏在了无数个寂静的加班夜晚,不眠的空虚清晨,和一地鸡毛的琐碎里。我只是知道,我需要这份工作,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我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在这样大的一个城市里,我是一个渺小而卑微的存在。

这个早上,依旧是站在这个不规则的讲台面前,脚底格外沉重,自己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跳脱节的拍打声,没有窗户的教室,暖气撕拉的声响。明明是闷热到喘不过气的空间,冷汗却一滴滴的从我的前额顺着鼻梁缓缓的留到了干裂的嘴唇上。苦涩的咸味,一如我的心情,我的似乎已经早已被定格的命运,我的没有任何意义的抗争。我的早已重复过无数遍的英文知识。我此刻一片空白的大脑。

“啪,”“啪啪,”“啪啪啪。”是什么声音这样的刺耳,仿佛冬日阴沉的冷雨溅在了泥泞的路上,肮脏的印记无法被磨灭。几秒钟以后,我意识到是自己的鲜血,从鼻子里以不受控制的速度击打在了整齐的讲义上,朱红与惨白的搭配是那么的刺眼,如滚烫的煤炭突然浸入冷水。整齐铺开的A4纸上,黑色的笔迹一丝不苟的记录着上千组句型,语法结构,一个个在夜晚就着速溶咖啡的味道整理出来的写作词汇,一篇篇伴随着惺忪的睡眼批改出来的模范作文。这些句型,结构,词汇,范文承载着这10年我逝去的青春岁月,我的一个小小的,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实现的梦想,一个我每天看着我的学生正在实现的梦---或画着精致的妆容,或剪着清爽的短发,自由而高贵的出入在绿树成荫的林荫大道间,背着PEEKABOO的宝蓝色坠金小包,戴着BVLGARI的碎钻腕表,不再为生存而奔波和哭泣。潇洒的实现自己亲手谱写的精彩人生。不要像我一样。总是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

铁锈的味道,腥气,炽热的咸味。低头一看,鲜红的血已经渗透进了我紧抿着的嘴唇。怎么办,不可以让学生看到我的失态。慌张而本能的抬头一看,小小的可以容纳25人的教室里,青春的男女都在悠闲而随意的做着自己事情。静悄悄的玩着手机,偷偷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入一颗话梅,无聊的抖动着双腿。盯着墙上脱落的水泥,我的眼睛在一刹那对视上了第一排的一个长相甜美,皮肤白皙,的女生。这个早上,精心修剪的乌黑刘海自然的遮住了她秀气的眉毛和淡淡的眼影,她默默的望着我,伴随着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正看着一件毫不相干的起了皱的家具。对上她浅栗色的瞳孔和精致夹过的睫毛,我在一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她看穿了我的一切。我的自卑,我的胆小,我不受控制的心跳,以及鲜血背后的解脱。

整整5个小时,依稀的记得自己不断的在心里默念,“10分钟,10分钟的活.” “JUST 10 FUCKING MNUTES!”靠着一个又一个10分钟,我用粗糙的纸巾在充满烟臭和小便味的厕所里,用刺骨的冰水洗刷完了满脸的血迹。苍白的前额,肿胀的眼袋,粗大的毛孔,突出的手指关节,青筋缠绕的手掌,眼角的如蛛网般交错的细纹,黑色的被熨烫了无数次的西装,浅蓝色领带上的铁锈色血迹,起球的针织毛衣。我望着覆盖满灰尘的镜子里的倒影,突然很想肆虐的大笑。这一身道貌岸然,为人师表的打扮就像是一具丑陋的壳,里面住着一个胆怯的小丑。最后,我看到了自己的双眼,突然害怕了起来。那是一双陌生人的眼睛。有如玻璃弹子般的眼珠镶嵌在空洞的眼眶里,一对瞳孔就像是2汪黑色无底的深潭,潭口徘徊着一个个重叠的影子-我渺小而胆怯的影子。深潭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那是一个没有光线的地方。我匆忙的收回了目光,离开的瞬间,学着看过的电影里的人物,迷信的用手指重重的敲了2下洗手台。

坚持到下课。


3.下课&深巷

中午,从洞穴般的教室抽离,嘴里呼出的屡屡白气和车水马龙的大街融在了一起。刺眼的阳光透过摩天大楼的缝隙照在了我脸颊上。隆冬的阳光,奢侈,明亮却极不温暖。踩着干枯的叶子,我贪婪的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眯起我紧闭着的眼睛,对着太阳,如流浪的猫咪一般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整座冬天的城市就像是一张褪色的老旧照片,无论楼层缝隙的天空看上去有多么的蓝,街角迷你咖啡店espresso的香气是多么的浓郁,身边匆匆走过的过客多么的光鲜亮丽,一切的一切仿佛被过度的曝光了。这座城市于我而言,是如此的不真实,似沉坠在深海底部的亚特兰蒂斯大陆。穿着厚重潜水服的我,只能苟延残喘的漂流,如同被洋流席卷的植物,没有根系。漂流着,徘徊着,没有连结。

醒过神的瞬间,竟已然是黄昏的尽头。寒风刮走了雾霾,蓝紫色的云朵和几颗闪烁的孤星点缀着天空。高大法国梧桐光秃的枝丫肆虐的伸向天空,留下一地幽魅斑驳的剪影。没有月亮。路灯就像深海里的巴马哈鱼群,在一瞬间,魔法般的展现出了它们淡橘色的光芒。又像极了惊涛骇浪中乳白色灯塔射出的点点金光,为游荡迷失的人群点燃些许的期许与希望。风肆虐起来,扫起万千的灰尘,纸屑和垃圾。身旁的2个陌生人一路小跑的踏进了弄堂里昏黄的咖啡馆,似疲倦的船只寻到了避风的港湾。温度霎降,穿着单薄西装和毛衣的我,身体开始轻微的打颤,却丝毫不想回到离工作地点1个半小时开外,远郊外那个被称作为家的地方---一座狭小,老旧公寓里的一个隔间。深色的苔藓爬满了公寓的外墙,风吹的时候,可以听到破旧的红漆木门吱吱作响。于我而言,那陈旧,孤独,潮湿的空间,更像是一个可以随时离开的驿站。而家,应该是一个有温度的地方。

“咚,叮,咚,”“叮咚叮,”远处的巷子深处似乎传来了福音钟的报时声。悦耳,悠扬的钟声,让我瞬间忆起了童年家乡天高地阔的山林,林子里的木屋和窗沿上阿妈亲自编织的草风铃。初夏的傍晚,蝉鸣的时节,草长莺飞。我总是牵着阿妈的手,在狭长,陡峭,嶙峋的山道上寻找商队的足迹–偶然掉落,勾着红绳,金灿灿的铃铛。2000里外的大山深处,没有灯,没有电,也没有所谓的现代文明。一切的消息和贸易,都来自商队英俊壮实的阿哥们。拾到他们遗落的铃铛,预兆着一年的风风火火,祥和喜庆。我聪明俊俏的阿妈,把一个,一个拾来的铜铃,合着一把把精心编制的野草,一朝一夕的岁月,她的辛劳,被埋藏的梦想,化成了一攒攒的草风铃。“咚,叮,咚”“叮咚叮”。阿妈,现在的你,在坐着什么,想着什么?

“咚叮咚,”“叮咚叮,”我竟不知不觉走进了这条从未来过的巷子。

4. 巷子的最里面


让我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踏入了一条深深巷子的理由,现在回想,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对一连串清脆风铃声的好奇。每日机械化,“WALKING-DEAD”的工作模式,为了生存而无路可退的人生轨迹。我渴望童年时代那片天高地阔的山林,更怀念那时自己五彩斑斓的好奇心和简单纯真。这一刻,我就像一个快渴死的病人,渴望感受生命的变化和律动,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巷口,昏黄清冷的路灯慵懒的把光铺在泛着冰晶的杂草上,远处,依稀可见的几辆破旧自行车散漫的倒在路的两侧。锈红色的垃圾桶被风刮着,发出“呜呜”的悲鸣。青灰色的碎石子铺砌而成的道路,被海藻般的青苔点缀,微微的咯着我黑色帆布运动鞋的底。嘴里呼出的丝丝白气与地上自己被拖长的奇异影子融在了一起,没有带手套的手因为寒气的而微微肿胀起来。每走一步,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这样不起眼的巷子,这座偌大的城市深处应该有着百来条,长久以来,是政府拆迁办心头的隐痛,现代化文明的污点,代表着落后,陈旧,迂腐的生活方式。此刻,因为福音钟的指引,它却让我的心微微发酵,灰色的情绪里悄悄渗入了光。越往巷子的深处走,这种感觉越加的明显。

风铃般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逝去,我掏出自己破旧的手机一瞅,25分钟悄然而逝。巷子似乎没有尽头。只是,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呼出的白气也消散的越快。我掖紧了自己的西装和薄毛衣,缩了缩脖子,内心深处竟产生了一丝久未体验的倔强和快感。如果埃德蒙.希拉里可以第一个征服珠穆朗玛峰,就让我像他一样,征服这条巷子吧!至少,我还不至于那么的没用。伴随着自己的脚步声,童年时代阿妈讲述的关于森林小屋,守灵人,食人花等民间故事,一点点在脑海里被激活了。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微微上翘。阿妈啊,总是在讲完这类惊悚传说后,紧紧搂住被吓到目瞪口呆,面无表情的我,轻柔的唱出同一首她族里世代相传的民歌:

“不要哭泣,不要哭泣

在山的那一头,

有一口深深的井

喝下它的水,

你的命运就会觉醒。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在水的那一边,

有一棵树

找到了它,

你的灵魂就会启程。”

勇敢的少年,不要慌张,

让天上的星宿照亮你的路,

大地之水会牵着你,

走向回家的路。

哼着遗失在记忆深处的灵魂乐章,我忘记了时间与空间。全身心的沉浸在对于自己族群的怀旧回忆中,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又走了多远。直到湍急的流水声突然传进了我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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