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蔚小亓
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接起来后只听见对方急匆匆的说道:‘‘尺子,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我拿开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抱歉,请问你是,哪位?”虽然被吵醒我很想发脾气,但我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从对方的带有些许抱怨的语气不难听出她应该是跟我很熟的人,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她会是谁而已。
‘‘尺子,这么久了你的记性还是那么不好!我是敏敏啊!”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但还这让我更加肯定她是认识我的。
‘‘敏敏?”她说出来的名字让我一下就明白为什么我会觉得她的声音熟悉了。
敏敏,是我读小学时最好的朋友,而且没有之一。对于性格内向的我来说,她是我整个小学阶段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那时候我们的友谊就像所有小孩子之间的友谊一样,最开心的就是每天都待在一块儿:我们一起玩游戏,一起上下学,一起买零食,甚至连去个洗手间都要一起去。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某一天,在我们读五年级的时候,敏敏因为家里穷,辍学了。
知道她会离开再也不能和我一起的时候,我只有号啕大哭。而敏敏在她就要离开家,第一次去她即将要工作的工厂那一天的清晨,她突然跑到我家来找过我。
在那个灰蒙蒙的早晨,她站在我家门口,小心翼翼地从破旧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两只她亲手做的戴着围巾的可爱的兔子布偶,在那两只兔子的围巾上,一只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Good”的单词,另一只上面则是绣了同样歪歪扭扭的‘‘Friends”。
敏敏郑重其事地把那只绣了‘‘Good”的兔子放到了我的手上,笑着对我说:‘‘等我们下次遇到的时候,也许已经长大到彼此都认不出对方了。到那时候我们如果我们见面了,我们就各自把自己的小兔子拿出来,这样我们就能认出对方了,这就是我们的信物,好吗?”
看着一脸严肃的她,我突然明白我们可能会真的很久都不会再见。于是我只流着泪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一溜烟地跑开了。
从那以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但是那只小兔子我一直收藏在身边……
但是一个这么久没有联系的人,现在她又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呢?而且她又怎么会知道只有家人和闺蜜才知道的我的电话号码的呢?
‘‘尺子?你还在听吗?”电话那头敏敏的声音把我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在,在听!”我连忙回答她,我有一点害怕这个来自故友的电话只是一场梦,一旦挂了电话就梦就会醒。
‘‘尺子,那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你来吗?”
‘‘同学聚会?”我一脸疑惑,什么时候约好的事情?
‘‘就是当初我们班上的同学啊,你到底来不来呢?”敏敏好像以为我不知道同学聚会是什么,给我解释道。
‘‘这个……”我向来不喜欢去参加这种聚会,一来是因为内向,我和那些同学都不太熟;再就是我不喜欢和一群明明是同龄人却怎么也聊不到一块的人在一起聚会。
‘‘我也会去的啊!我们好久不见了呢!可以叙叙旧。”敏敏笑嘻嘻地说。
‘‘那……好吧。”我的确好久都没有见过敏敏了。如果我说不想见那肯定是在撒谎,毕竟我们当初是那么好的朋友。
‘‘嗯!那就这样啦!”我这边才一点头,敏敏就挂断了电话,使我还以为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梦。但就在这时敏敏又发来了一个地址,我的眉头邹了一下。
晚上,在强烈的思想斗争下,我到底还是带着那只兔子到了敏敏短信发来的地址,那是一家KTV。
未成年的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KTV。在迷迷糊糊中,我找到了那个灯红酒绿的包房。走进去后,里面却满是一些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尺子!你终于来啦!”一个打扮艳丽,穿着暴露的女生向我走来,我吓了一跳。但是我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那个女生竟然是敏敏!
‘‘敏敏?”虽然已经怀疑是她,但她的变化让我不敢确定。
‘‘是啊!”敏敏笑道,‘‘我变好看了,是吧?”
我无语。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只是一脸无奈的笑了笑。空气中飘过一丝尴尬的气息……
‘‘兔子,还在吗?”面对这么长时间的分别,我已经不知道现在的敏敏是什么样的,而我又可以和她聊些什么。长久的沉默后,想了想,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毕竟我们当初说好了是要用那只兔子来认出对方了啊!
‘‘什么?”敏敏脱口而出问道。然后,就被其他人叫回去和继续聊天。
我看着那些很陌生的同学和敏敏,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我先走了。”我有些尴尬地笑笑,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转身就朝大门口跑去。
回到家后我拿出了一直被我紧紧攥在手里的兔子,上面绣着的‘‘Good”的单词,我早已不记得它的线坏了好多次,可我还是修了又修。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我和敏敏两人像古人那样,拿出信物,两人相视一笑……
很久很久以后,电话响了起来,是敏敏。我没有接。我已经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又或者是我们还可以说些什么。
我回忆着当初敏敏绣在那两只兔子上的字,有些无奈的轻声念道:
‘‘We are good friends.”
想想,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We are good,but not frie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