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重生日子10

第十章一中啊一中

山南地区因山多地少人口密，一向是天南省内最穷的地区。对于80年代贫穷地区的人们来说，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只要家庭肯供孩子学习，哪怕读个中专技校都是现成的铁饭碗等着，更不用说号称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越穷的地方出来的学生，反而越肯下死力学习，居民小孩如果能读到初高中毕业，哪怕再差，临时工的机会总是有的；农村小孩希望改变命运的为了获得一个居民户口，考上这些包分配的学校犹如是鲤鱼跳龙门的拼命；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山南一中为此收益，年年能为全国高考提供一定好生源，所以在天东省都算得上重点中学。它招生标准底气很足，只按分数线录取，本市内的小学生分数线比所属下面郊县和乡镇的分数线稍低一点，城里普通一些的学生都分流到二中、四中了，三中是典型差校，最好的成绩莫过于考上技校，所以会选择三中的学生父母基本已经放弃孩子的学业，只是找个能散养的地方稍微约束一下，免得过早踏入社会。能去二中、四中的学生，考个普通本科或大中专还是有机会的，郊县和乡镇的学生一般能考上二中就是佼佼者了，难得小镇有高分考上一中的，叶卫明算是爆了个冷门。

公孙红开心了整整一天，厂里熟一点的领导同事都来道贺，不太熟的见面也很热情的恭喜。她还是没改掉开口先骂儿子的习惯，对于不擅长说话的她，数落自己儿子的糗事可能就是合适的沟通方式了。她并不清楚大儿子是怎么突然开窍的，作为一名忙碌的纺织工人，还有3个孩子要操心吃喝拉撒，也没什么时间去关心他们具体学习情况，她对孩子们开学前下达个你们要好好学习的目标，期末成绩拿出来不丢人就好，厂里的同事来取经自然被粗糙地打发了，下班后公孙红回娘家吃晚饭，顺便讨论叶卫明初中怎么安排。

一中初中部对于非市区的生源可以安排住校，公孙兴和城里妹妹妹婿商量过，大外孙叶卫明年纪小了点，暂时不让寄宿，先住他姑婆家读完初中。每月回家一两趟，公孙红每月给姑姑家交生活费10元和10斤粮票，虽然姑姑只是象征性的收费，但公孙红开支一下变得更紧张，娘家这里的生活费用本来就交得少，她也说不出口要少交，但长子城里入学，生活费多出一块，家务事也没着落了，叶卫强和叶卫英都还小，只能自己解决。所幸去年开始叶卫强带着弟妹寒暑假勤工俭学，给她交了不少收入，目前还周转得过来。

快开学了，公孙武带着姐姐和叶卫明一大家子到姑姑家，公孙红把父母帮忙准备好的土特产拿给姑姑姑丈，让子女们赶快叫人，叶卫明之前来过，教着弟妹们问好。长辈们夸两句小孩乖巧，把公孙武拿来的叶卫明行李放到以前他住的房间，公孙武以前是和二表哥住，大表哥虽说有精神病不伤害人，正常时挺温和的，他也很少看见大表哥发病，但还是和二表哥住一房间安心。公孙红姐弟叮嘱叶卫明平时好好学习听姑婆姑公的话，不要吵到二表舅，不懂的问题多向表姨请教。几人把叶卫明衣服被褥书包放好，在姑家吃了顿简单的面条午餐，姑姑一家人都有午休习惯，公孙武带着姐姐外甥去逛城里马路，见见世面。

经过一中门口，公孙武特地让大家往门里看学校风光。一中的操场比镇上小学大多了，有跑道有球场有草地，校门看进去是一栋栋的三层楼，看起来就很气派，三个小朋友在门口叽叽喳喳，公孙武拿了根烟发给门卫，介绍外甥即将就读，帮姐姐问问学校情况，门卫对他们一群一看就是乡下人的样子问话并不起劲，接过烟说我们一中可是很严的，乡下小学过来的人不一定跟得上。摆摆手不让他们进去，自己到门房里坐去了。

门卫不让参观一中，并没有打消大家的热情，一家子人继续热闹的逛街，2个小的看见什么都新鲜，问个不停。逛到2点左右，公孙武带着大家回姑家告别，再送姐姐和2小去汽车站乘车。因为他是公交公司司机，和同事们打好招呼，回去3人车票就免了，让姐姐坐到车头最前面和司机并排的位置上，抱好女儿，叫叶卫强就靠近母亲坐在车头盖上，不占位置。公孙红叮嘱长子有事多和二舅商量，不要随便麻烦姑婆姑公，给了他两元零花钱，万一需要买文具用。她整学期的生活费已经一起给了姑姑，一中的学费学杂费通知上要求预付30元，期末再多还少补，她留给公孙武，让他8月31日陪叶卫明报到去，大家暂定叶卫明每月回家一次。

叶卫明和二舅在车上候到车开才下去，司机把公孙武给的烟往耳朵上一夹，让他放心，公孙武再口甜的和售票员打招呼，拜托关照姐姐外甥。车子开了，叶卫明蓦地紧张了，他其实不愿意住姑婆家，觉得不如宿舍自在，可是二舅住公交公司的集体宿舍，一中的宿舍家里又不让住，没法子先将就半年吧。公孙武私下也塞了2元给叶卫明，说城里读书可能开销大，让他不够再说。面对姑婆友善客气的一家人，叶卫明即便有前世40年的生活经验，不善交际的他也不觉得会易于相处。因为就算亲戚，城里人和乡下人总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横在中间，不是你想忽视就没有的。

开学那天，一中离姑婆家不远，走路半小时左右，公孙武调休陪着大外甥去一中报到，早上9点不到，学校操场已经看去都是人了，和暑假的空空落落完全两幅模样。他们挤到初一的通知栏上，找了好一会才看到初一三班里有叶卫明的名字。他向旁边看起来像老师的人问了班级地址，带叶卫明去报到付费，并和班主任热情客套，请老师严格管教。叶卫明不由得感慨二舅到社会上混的如鱼得水，完全不像工作没两年的小青年。领着一大包学校发来的课本和课程表，两人回去，叶卫明想以后得多和二舅相处，学会他的为人处事。二舅在前世几起几落，在小富和中产之间来回折腾，是母亲这辈里最能折腾也混的最好的人，估计和二舅善于交际大大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