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等等,我就要站在你面前了》上一章
最后我们愉快的决定去吃西餐,其实是欣瑶一个人开心的决定去吃西餐。
我们开了瓶红葡萄酒,我先给她倒了一杯,然后晃着自己的杯子闻了闻,“嗯,不错。”我闭着眼睛沉醉在香味中。
“来,CHEERS。”欣瑶向我举杯。
和她碰杯后我举着刀叉,看着盘里的牛排惋惜的说:“要是再来对蜡烛就好了。”
“你心心念念的跃安坐在这里就更不错了。”
“知我者,莫欣瑶也。”
“重色轻友的家伙。”欣瑶把盘子切得叮当响,对我的怒气全撒在了牛排上。
“哈哈哈。”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哎哎哎,牛排又没错。”
“难道要我拿着刀叉对着你切?”欣瑶恨恨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的面孔,吓得连说“不要,不要”,接着又补了句,“您还是切牛排吧。”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擦了下嘴角,起身去前台结账,欣瑶头都没动一下,眼睛盯着手里举着的高脚杯,一脸沉醉样。
“哼,就知道享受。”我心里念叨。
前台小姐彬彬有礼地笑道:“小姐,与你同桌的那位小姐已经付过了。”
咦,看来我小肚鸡肠了。
“什么时候结的账?”我走过去问。
“刚刚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欣瑶依旧在品尝她的红酒。
“手挺快呀。”
“那肯定啊,让我这个公司老人教教你这个新人怎么麻溜的付钱。”
“嘁,还是让我给你上上感情的课吧。”
我和欣瑶手拉着手踢着脚步,走在灯光交错的街边。
街角站着一对小情侣,女孩用手背抹着眼睛,男孩低头不知道在轻声说着什么,然后拿开女孩的手,替她抹掉眼泪,拥她入怀。
我会心一笑,怕是吵架了吧。爱情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才是最真实的样子。欣瑶也看见了,冷哼一声调了头。
“听回忆说,你眼角也会潮湿;听回忆说,你变成了我的影子。听回忆那么似曾相识,那么锋利那么痛,却难以启齿,刺痛了往事。”欣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唱起歌来。
“哎呀。”听到她尖叫,我目光才从那对小情侣身上转移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关心的问。
“崴着脚了。”
“高跟鞋还是少穿对身体好,你看我就不穿。”欣瑶没再理我,继续唱:
“对回忆说,想念却无法掩饰;对回忆说,骗自己不过如此。该释怀却又心痛不止,你的样子就像是在手心的刺,而今你可知……”
一阵秋风吹来,冷的我直打哆嗦,赶紧裹紧了自己的风衣。都快十一月了,这怕是晚秋了吧,这么冷,听着欣瑶歌声更觉得有些清冷。
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再听到她唱歌,我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她一只手捂着脸抽泣。我不说话,等着她哭完。
分开这么久,她是该好好发泄了。作为朋友,我应该保持沉默,陪在她身边就好。
感情这种事,就如同考试。考59分比考0分更遗憾,最痛苦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
想来她同男朋友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作出了不少努力,可还是差一分就及格。
我们就在这里站了许久,欣瑶情绪才渐渐平静。
“尹白,谢谢你。”她胳膊突然搂上我的脖子。
“毕竟有的人只适合遇见,不适合久伴。”我也抱紧她。
曾听妈妈的朋友说过一段话,很有道理。她说:罐头是在1810年发明出来的,可是开罐器却在1858年才被发明出来,很奇怪吧。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论是爱情还是生活,重要的东西有时也会迟来一步。
我也相信,欣瑶的爱情是晚来一步,是等她足够成长,不寻自来。就如同我,我遇见跃安一样,在我结束过几段感情后,在我心性逐渐强大时,他就那么翩然而至。
回到家后,我就忙着掏出手机。
“我好想你。”等了几分钟还没见他回复,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怕他会嘲笑,又怕他回复我不愿看到的话,便又发了一句过去:“第一句话假的。”
我想了想,不甘心,接着补了一句:“第二句也是假的。”
“这么早就套路我。”他终于回了消息。
“早?”我放下一颗心来,他没有发什么我不想看的话,可我还是怅然若失。
“还没到半夜,晚上才适合说情话嘛。”
“半夜说情话可能是忙碌完因为寂寞才说的,白天说才真诚。”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希望他懂,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他,可我又怕他知道我想他。
“现在是傍晚哦,也可能是因为吃完饭撑得。”
我苦笑,“我可不闲。”
第二天,因为转正的缘故,我早早就起来拉着欣瑶去吃早饭。
“随便吃,我请客。”我豪气的拍拍胸脯对着欣瑶说。
“一碗豆浆一根油条的早饭,我用你请?”欣瑶头也没抬先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我看着她“嘿嘿”的笑,然后也用筷子夹起油条吃了起来。
“早上好。”
刚迈进办公室,就听到一个磁性温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似是有重力吸引,我停止了和欣瑶说话。
这才看见面前站着一位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的男生,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虽然已是晚秋,却给我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我心里赞叹。
欣瑶却趁我出神的时候悄悄的掐了我一下,“啊,”碍于面前有人,我赶紧捂上嘴,可声音还是跑了出来。
我瞅了欣瑶一眼,她正得意的笑。“你好,我是苏均。”显然面前的男生也看见了,他依然礼貌的微笑,朝我伸出手来。
我悄悄的看了一眼欣瑶,眼神向她挑衅,她气的别了头不看我。“你好,我叫尹白。啊,这是李欣瑶。”怕欣瑶一会找我算账,赶忙说了她的名字。
手还没有同那个男生握完,欣瑶就着急的拉着我走。
“咦,这是公司的新客户?”我坐在椅子上奇怪的喃喃。
“是新来的实习生。”不知什么时候欣瑶站在了我背后。
“啊?你怎么知道?”我讶异。
“我怎么会不知道?总得有人接替你以前的工作吧。”欣瑶看着一脸茫然的我说。
“原来如此,不过可惜了。”我惋惜的摇摇头。
“可惜什么?人家肯定没你以前干的活多,公司男的少,长得好看的男的更没有,还怕没人帮他?”欣瑶顿了顿,“刚才她们还问我那个男生帅不帅呢?一群肤浅的家伙。”
看着欣瑶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就在想,我也觉得他长得好看啊,难道我也肤浅?
“你在想什么?”欣瑶突然把一张脸凑到我眼前,吓了我一跳。
我心虚的回答:“哦,没……没想什么。不过,”我看着欣瑶皱的死死的眉头,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他确实长得好看啊。”
“哼。”欣瑶头也不回的走了。有生气的必要吗?跟一个男生比什么比,还嫉妒人家好看,我心里笑。
我不再做添水、打印资料的琐事后,也不像从前那般悠闲自在的和跃安聊天了。这一天除了吃午饭和上卫生间,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同大家一起在做新接的项目,这倒让我觉得终于融入这个大家庭了,心里很满足。
盯着电脑时间久了累得时候,我就观察新来的苏均。
“苏均,帮我接杯水,谢谢。”
“苏均,这个帮我打印一下,谢谢啊。”
“苏均,……”
时不时的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忙完没坐一分钟又有人喊他,他也不恼,一直笑嘻嘻的帮大家做这做那,给人的感觉平和却略带调皮。那副画面让我想起了电视上鞍前马后随时要为主人抛头颅洒热血的臣子。
最怕的不是男人长了一副好皮囊,最怕的是有好皮囊的同时还待人极温柔极耐心。恐怕日后,苏均会为祸不少公司里的单身女性。或许,还不仅仅是女性。想到这,脑海又延伸出无限的画面,我急忙打住自己的这些想象,继续干活。
直到完成一小块项目,我才发现办公室只剩了我、欣瑶和新来的苏均。换做往常,总监也会坐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忙到很晚,只是今天刚好他去外地出差。
我正纳闷,早就下班了,欣瑶怎么不喊我。她却走过来说:“我见你那么认真,没有叫你,我能理解你刚刚转正的心情的。”
我没好气,这是夸我呢还是讽刺我,“感谢您大恩大德没让我分心。”
“扑哧。”
与欣瑶斗嘴忘了旁边还有人,连新来的苏均都笑我,这下完了,没有给新人留下好印象,我心里懊悔道。
“欣瑶,走了,去吃饭。”我有些尴尬,便急急的叫欣瑶走。
“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吗?”苏均轻轻的说。
“什么?”我和欣瑶同时一愣齐齐问出了声。
“尹姐、欣姐,我想请你们吃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口气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担心大人责怪的孩子。
我不禁莞尔,没想到温柔俊俏的他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我同欣瑶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说:“好啊,不过该是我们请你才对。”
“是是是,照顾新人是我们该做的……”欣瑶上来接上我的话,却换了话题同苏均说个没完。一个晚饭的时间就把苏均的信息打探的清清楚楚,不愧是高手,我心里暗叹。
晚饭后,因为吃饭的地点离家不远,我同欣瑶打算步行回去。
“苏均,你呢?你怎么回去?”我问。
“这里离我家不远,我也走回去。”他温言答。
“呀,那是不是我们还能同走一段路程?”欣瑶开心的问。
我摇摇头,上午还嫉妒人家呢,晚上就像一家人般亲了,真是想的开。
“那不说定哦,我们走走看。”苏均又展现了他大男孩的调皮。
“你今天下班怎么走这么晚?”
“看到尹姐和欣姐还在忙,不好意思早走,又是第一天上班。”没想到我就是随口一问,却得到苏均这样真诚的回答。
“其实,你不必等我们走了再下班的。”我有些愧疚,想起以前一受到同事的几句欺负,晚上就回来和欣瑶扎小人的情景。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只听欣瑶在那喋喋不休的同苏均问这问那的。
“诶,我们都要到家了,你还与我们顺路?”欣瑶也问出了我的疑惑,再往前走几百米就要到我们小区了。
“我就在前面那个小区。”苏均温言笑道。
“不会这么巧吧?”欣瑶惊叫,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我在四单元,你们住哪栋?离得近不近?”苏均马上明白了,不置信的问。
我同欣瑶马上笑了起来,“七单元,不算远,大概只需步行五分钟。”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我又问。
“哦,我是最近搬过来,为了离公司近点。”他腼腆一笑。
“原来如此。”
苏均送我们到楼下分别后,我与欣瑶踩着台阶一层一层向上爬去,声控灯一盏亮起一盏熄灭。
若不是因为我俩一直聊天,又没有到半夜,不然这寂静的楼道与昏黄的灯光真让人感到害怕,再加上自己无穷尽的想象,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回到家,我洗澡后就坐在小桌前看书,正读到一段话:
偶然也好,命定也罢,总之,这么大的江湖,唯你,也唯与他,相逢了。阳光照进阴暗的弄堂,温暖牵住了青苔的明媚,光亮擦亮了蛛网的惊喜,,说不清是该明媚还是该惊喜。所有的相逢,都是上天的恩赐。而最大的恩赐是,让你在人生最美的时候,与最对的人,欣然相遇了。
欣瑶就进来了,手里端着水壶,为我添了一杯水后出去又进来,手里多了自己的杯子。
“转正后的工作心情怎么样?”她倚在桌子上问。
我抬头看了她半响才答:“还不错。”这人从来不这么问我,无缘无故的让人心生奇怪,我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不管她。
我翻了好几页还不见她说话,便先开口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你看书认真,不敢打扰。”
“起开。”她语气透着讥讽,但是我知道她故意调侃我,就懒得和她计较。
“诶,尹白。”她叫我。
“怎么了?”我侧耳听她要说的话。
“你觉得苏均人怎么样?”
“不错啊,长相清秀,也有大男生的调皮,会说话,身材好,简单俗气的一个字就概阔了他,帅!”我脑海自然就浮现出白天所见到的苏均,对他印象还蛮不错的。
说完这话总觉得怪怪,怎么说起苏均了?忽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捂着自己的嘴叫:“你不会喜欢上苏均了吧?”
欣瑶看着我略带夸张的表情撇撇嘴:“你觉得会吗?”
“不会。”我放下手,恢复了之前懒得理她的表情,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不了解她呢?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这一两年内她是不会交男朋友了,只是可惜了这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了,能得到不少男人的爱慕呢。
“那你会喜欢上他吗?”
“不会。”我皱眉,这是什么问题。
“你都觉得他很好了,你怎么不会喜欢上他?他与你同岁,也同样今年出了大学门,还很会关心人,你那个跃安从来都见不着面……”
我这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了,不过是还不喜欢我和跃安在一起罢了,可我俩又何尝在一起过,我苦笑。
“欣瑶,”我打断她,“你不理解。”
“是,我怎么会理解你?怎么会理解一个女人爱上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男人?”
我看着欣瑶的脸,我知道她不看好跃安,可她也不清楚我对跃安的真正情感。
“欣瑶,我对跃安是那种成熟的爱,不像年少那样猖狂,喜欢一个人就要去奋不顾身的追求,想要全世界知道我喜欢他,从不思前想后。我对他是爱到深处却无法言语,因为我不确定他爱不爱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去成都,不确定他的父母及朋友喜不喜欢我。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我慢条斯理的说完,怕欣瑶不明白。
欣瑶看着我,许久才低声说了句:“说不定哪天你就喜欢上苏均了呢。”
“尹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别了头不再看我,也不顾我同不同意,自己先说了起来,“一棵树爱上了马路对面的另一个棵树。”
等了半响也不见她有下文,我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说完她便走出我的房间。
我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摇摇头,“莫名其妙。”她怎么会明白我,她还困在她大学的感情里,那还是她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段爱情。
若是没有前几段感情的领悟,若是没有遇见跃安,或许,也有可能,我会喜欢上苏均那样的男孩子吧。
自从知道了和苏均在同一个小区后,我们仨每天默契的一起上下班。后来,不仅仅是上下班,连吃饭也在一块了,这就招了不少女同事的羡慕与嫉妒。
欣瑶照样和苏均谈天侃地,这倒是让我轻松了不少。至少她不会再天天缠着我说“不要同跃安在一起了”诸如此类的话了,还有就是,她不会常常再痛苦的想起她的前男友了。
日子有时悠闲有时繁忙,少了欣瑶对我的讽刺,我有不少时间可以看书,最重要的是和跃安聊天。
记得有一日因为同事的感情问题,同跃安说起成年人的喜欢都很成熟这个话题,我趁机表明了自己的心情。
成熟的感情总是在思前想后,好不容易等到喜欢的那个人,却因为种种不利条件把爱意埋藏在心底深处,直至排除万难才敢将它表达出口。
“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情,你说出来你快乐了,纠结他干什么?”他这样回复我。
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因为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我,因为我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因为,我同他不在一个城市。
成熟的喜欢就是这样煎熬,因为喜欢他,我觉得一日如同过了一年,我等不及要去见他,可又没有资格去见他。
我变成了矛盾体,我想早点告诉他我的情感,想早早把他光明正大的放在心上;却又不想告诉他,要等到自己足够优秀,自己觉得可以配得上他的时候再去表明,那样我觉得我们会更长久的在一起。
“以前我总那么想,不要谈恋爱了,既然遇不到喜欢的人就更不要谈结婚了。可是突然遇见了喜欢的人,却也不敢表白了,简单的喜欢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纠结?”他问,可我自己一点也没感到矛盾,难道真是我陷入这段一个人的恋爱里无法自拔?
“我在纠结我是喜欢你多一点呢?还是爱你多一点呢?”我越过那个话题,不想再陷入单相思的痛苦。
“你现在撩我都不分白天黑夜了吗?”跃安发过来一个调皮的表情问我。“而且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无缝衔接。”
我心里五味陈杂。对我来说哪有什么炉火纯青的撩人技术,不过是走心的喜欢罢了。而且,从来都是别人撩我,对他我倒先破了例。
“尹姐?尹姐?”我自回忆中回过神,看见苏均在我面前晃着手。
“什么?”我呆滞的看着他。
“下班了。”他笑我,“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我匆匆的收拾桌面。
“呵,怕是又想跃安了?”欣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转过头不满的看着她。
“跃安是谁?”苏均的两只眼睛弥漫着好奇的光泽。
“……”眼看欣瑶就要把事情说出去,但硬是被我用眼神瞪了回去。
我知道,苏均将我俩的动作尽收眼底,我也知道,这一个月的相处苏均是对我有好感的。我这么敏感的人,总害怕我不喜欢的人会喜欢上我,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
现在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和跃安的事,哪怕是苏均。我不是对苏均存有私心,而是在没有和跃安确定恋爱关系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这么卑微的喜欢着一个人。
我同欣瑶走在后面,“欣瑶,你最近话有点多。”她知道我指什么。
“总好过你不言不语的喜欢着一个陌生人。”欣瑶没好气的回我。
“怎么是陌生人呢?我同他已相识近三个月了。”
“从未见过,不是陌生人又是什么?”欣瑶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好像是这样的,我对他的了解只有那么多;但好像又不是,我们的聊天记录可以印证我们的相熟度。
“尹姐,欣姐,快过来,明天周末,我请你们吃大餐。”苏均在电梯里朝我们招手,欣瑶看了我一眼,径直迈进了电梯。
“诶,那个跃安是不是尹姐认识的某个明星啊?改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饭桌上,苏均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想要得知他的消息,我都装作没听见换了别的话题。
倒是欣瑶,几次欲要说出,都被我眼神示意把话咽了回去,看她想说却又不能说的样子真的挺难受。
回家的路上,欣瑶照样同苏均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她总是拽着我往苏均身边走。她的小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还不罢休撮合我和苏均了。
途中路过一家小酒吧的时候,透过玻璃门看到女驻唱握着麦,低沉的歌声从里面传出来:
相见却还在等的人,不太多;连起来也叫人心碎,碎成河。沧桑中独自向前行,说要好好过;但再忙碌也解不了,爱的渴……
我被歌词吸引,驻足倾听。一阵风吹来,眼角泛起一片白雾,我不自觉得伸手去拂,却湿了手指。
“好冷啊。”欣瑶在旁边说。
“是啊,都要十一月底了。”苏均附和。
是真的冷,冷的我都掉了眼泪,冷的我都没勇气去见跃安。我还要再等等,等我优秀,再去找他。
爱情真是一道难解的题,怕说错,又怕错过。我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小心!”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撞到了苏均的怀里。我抬头却对上他深情的眼眸,他那么温柔的看着我,我终是不好意思的别转了头。
“刚才有辆电动车差点撞到你。”他恢复常态,双手放开我。
“我知道。”我低声回答,低头的瞬间却看见欣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俩。
“要不我们明天去看电影?正好上映了几部不错的电影。”苏均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提议道。
“好啊。”我与欣瑶异口同声的答应下来,她却一脸暧昧不明的看着我,但我只是随口答应的。
回到家,我洗了澡出来,用毛巾擦头发的同时顺手打开了电视。我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了一下最近在播什么热剧,欣瑶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
“明天看电影,你要穿什么衣服?”
“能穿什么,睡衣呗。”我看着电视漫不经心的回答。
“什么?”她一声尖叫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扔掉。
“你这么着急?”瞬间她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揶揄我。
我皱了皱眉头喝了口水,才说:“明天我不去了,你就说我晚上着凉肚子不舒服。”
“尹白……”她欲言又止。我知道欣瑶什么意思,她不想放过我和苏均相处的任何机会。
“欣瑶,我不可能想着一个人,又和另一个人约会。”我说。
“那你就忘了他,不要再想。”
“不可能。”我的语气叫她无法反驳。
她怔怔的看了我很久才开口问:“那你要一直和他聊天,一直把想念埋在心底?”
“暗恋可是一场持久的战争。”她又说。
“我知道,聊的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所以我要去找他。”
“为什么不是他来找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难道要我说“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来”?我心烦意乱的摁着遥控器,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索性关了电视起身回卧室,欣瑶也没有跟过来。
我从书架上取下那本未读完的书,坐在桌前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或许只有读书才能让我的心真正静下来。
“最真的爱,是不被利用的。它简单,纯粹,澄澈,不沾染世俗的一点尘杂。也就是说,在真爱面前,除了爱,双方别无所求。”
这段话写的真好,我心里暗暗赞同。有时候我就想,好奇怪,我究竟喜欢跃安哪里呢?从聊天上得知他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照片上的模样不能跟当下明星相比,倒也中肯。我没有贪图他财也没有贪他美貌,到底是为什么对他如此着迷?
读了这句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最真的爱,没有对与错之分。因为,超越世俗之上的美与真,已经无需再用世俗的标准来评判。
我有些心急下面又写了什么,继续读了下去:
在爱情面前,没有圣贤,只有一个一个鲜活的肉体凡胎。
如果在一份爱面前,你一念不起,寸心不乱,八分不动,不是手中已拥有一份真爱,就是根本没有遇到过真爱。
在真爱面前,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全情投入,一是无奈错过。
这本书真是解了此时此刻我内心的疑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苏均和跃安有区别。
就算苏均的一张脸再美,哪怕给我眼睛很大的冲击,我也会不为所动;而跃安不一样,虽然样貌上比不过苏均,可我就是爱他,爱到寸心大乱,爱到不想要结婚生子的我,也起了和他结婚的念头。
我想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或许就是经年流转中的偶然之间,遇见了那个让你抛弃一切世俗而想要爱的人;然后寻一处彼此欢喜的地方,相赏,相爱,相伴,相扶,一直到老。
“叮咚”,手机微信的消息声令我从沉思中醒来,我欢喜的打开手机,却发现不是跃安发来的消息,不过是一个不怎么熟的无名小卒而已。
“晚上好。”
“嗯。”我敷衍了事。
“最近北京怎么样?”
“雾霾袭击。”我简单回复。
“雾霾走了就要降温。”
“这是我在北京观察三年的经验。”
“来一次雾霾就是要大降一次温度。”
看着他连续发了好几句,我只得又回复一个“嗯”过去,表示我已经知道了。
“听说你会做各种美食?”他突然问。
我这才想起来上个月同一个同事出去办事,是那个同事介绍他给我认识。
“尹白,一个会做美食的美女。”当时,同事这么介绍我,我谦虚的笑了笑,同他握手,他趁机要我加他微信。碍于同事认识他的面子上,我勉强加了他,认识的前几天还在微信上聊过几句。
说实话,跟我没有多大相关的人,我不想认识。也正因为这个习惯,我为自己过滤掉了不少是非之事。
“算是这样的。”我回他。
“来,以后谁娶你,谁得幸福。”
我看着这句话觉得莫名其妙,男生娶了会做美食的女生就会幸福?那么这么多人有追求彼此相爱的想法岂不是很可笑?
“你这个意思是,谁饿了我就可以给他做饭吃?”简单通俗的理解就是这样,我这么认为。
“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娶你就好。”
呵,说来说去不过又是一个套路,现在人的套路蛮多的。
“我只是自己做着玩的,谬赞了。我在看书,回复会不及时。”我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些,便委婉的找了个借口。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好好了解一下不?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看了真是气结,这种人不跟他一次性说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才认识多久就唐突的说这种话,真是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突兀?”我回。
“是有点,所以要先了解一下,你就当刚才是开玩笑。”倒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可这种玩笑话,我永远都不想听到看到。
“我不想了解。”我直白。
“为什么?了解看看,有没有机会。”
我真是要被这种人气疯了,回了一句“你有病吧,缺女朋友缺疯了?”便关掉手机不再理他。
我从桌子上方拿过我的笔记本,翻开,取了一支笔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捧着脑袋望着这句话出神,跃安上辈子一定是碳酸饮料吧?不然为什么一想起他我就开心地想冒泡呢。
翌日,欣瑶早早就起来催我,“尹白,赶紧给我起床,我才不会替你撒谎呢,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我钻在被窝里不为所动,外面太冷了,我可不想出去,我也早做好了一切应对她的准备。
“尹白,你给我……”她跑到我卧室掀开我被子要拽我,“咦,你怎么了?”她触到我冰凉的身体,疑惑又担心的问。
“欣瑶。”我假装强撑着身子睁开眼看她,“昨晚睡觉,忘了关窗户,咳咳,可能着凉了。”
她转头看看窗户,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才略带质疑的说:“那好吧,你今天好好休息。”
“别让苏均上来,我不想他看见我这幅病弱的样子。”我佯装要起身,却又倒在了床上。
“知道了,你记得喝水,我已经在厨房热好了。”她往外走。
“我就不送你了。”她突然回头看我,看的我心里发虚。
听到关门声,我才爬起来跑到窗户前看着外面。楼底下,不知道欣瑶在和苏均说什么,也看不见他们的神情,直至他们走远。管他们呢,反正我不用出去了,也没有让欣瑶撒谎,她又不知道我是装病。
我高兴的跳起来,嘴里哼着“you are my only one”。“阿嚏”,一个喷嚏猝不防的打出,不会真的感冒了吧,我心里想。
为了蒙混欣瑶而过关,我做了不少工作。大早上起来开窗通风足足有一个小时,就是为了造成昨夜没关窗户的假象,然后又往脸上扑了些化妆粉,嘴唇上也涂了点。最后躺在床上,额头敷着热水宝,没有盖被子将自己晾了十几分钟,正好等欣瑶进来找我再盖好被子,拿下热水宝。
“阿嚏”,又一个喷嚏,我赶紧跑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拿了一本书钻进被窝。
两个城市的距离也许并不算什么,想跃安时,连空气都是他的味道,我心里想。
咦,我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的味道?不管了,反正就是很想他。
我看了一天的书也没有等到跃安给我发消息,只能先发了一句过去:“我想你应该很忙吧,那就只看前三个字就好啦!”
看他没有回复,只好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弄吃的。一想到欣瑶和苏均风声谈笑的看完电影去吃好吃的,我就有点羡慕嫉妒,怪自己没有跟着去。
吃了下午餐,我就跑到小桌前,摊开了我的笔记本,看着昨天写的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发呆。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拿起笔,继续写那句话,直到写了满满一页,再无地方可写才停了笔。
看着满满一张纸的句子,我不禁嘲笑自己,怎么愈发像个初次谈恋爱的小女生了。
“喜欢上一个人,有时并不是那个人长得好看不好看的原因,而且他在特殊的时间里给了你别人给不了的感觉。”我在纸上写下这样轻快的句子,索性将小女生的样子作足。
刚过了五点天就黑了,冬天的白天总是这么短,还这么冷。六点刚一过,就听见锁芯转动的声音。我激动的跑过去,一天没听见欣瑶唠叨我,还真有些寂寞。
“诶,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病好了?”她关上门,换了鞋,疑惑的问。
“啊,还好,好多了。”她这么说我才想起早上的事,又装出柔弱的病态。
“嗯,我给你买了药,热点水吃颗药就好了。”我这才看见她手里提着袋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惊恐万状的看着她摆手,“不不不,不用吃药了,我睡一晚上就好了,你知道我感冒从来不吃药的。”
“吃药有这么可怕吗?看把你吓得。”她笑。
我松了口气,转过身慵懒的坐到沙发上问她:“今天和苏均的约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