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狗眼世界 第十一章 心之所向

美美地睡了一觉,对于小显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幸福,一种久违了的幸福。

她在梦里,梦见了一个人,是一个少年,他也曾在这里住过。看他那身打扮,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打扮,至少,不是在中原地区的。

咚,咚,咚,木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小显不情愿地睁开,她那惺忪的睡眼,用很酥地语气嗔道,“谁呀,有什么事不?”

屋外传来了童子的玉石之声,“小师妹,先生邀你去草庐中一坐,想必是有些话要与你说。时候也差不多了,待你与先生谈话过后,我们便可开饭了。我今早去林中打了些野味,又采摘了些鬼谷特有的野菜,你看看合你口味不。”

小显听到童子的话,便是向着窗外看了一眼。

阳光从左窗外,满满地洒在地上,就在自己床前的几尺。根据这倒影来看,现在已是日上三竿了,估摸着,午时也快到了。小显在床上,稍稍清醒了下,便是下床,洗漱了一番。顺手将屋内给打理好,小显才离开木屋,来到了先生的草庐。

草庐是先生的会客之处,也是他品茶之处。

先生的草庐很是宽敞,草庐里摆放着两个几案,位于屋舍两侧。几案上摆放着茶具,几案之下有个隔层,均是精木雕花,摆放着餐具。想来,这就是先生品茶会客之处了。这里,只要将隔层里的器物一出,再将桌上的器物一收,便是能作为用餐之处,十分方便。

入门,大厅正中,便是放置着一个屏风,屏风为丝绸所制,绣有山水之画。细细品味,这画倒是颇有些鬼谷风光。屏风透光,能窥见其后人影,却无法洞若观火。朦胧间,倒是为这草庐,增添了许多神秘。

听童子说,草庐后,连接着一个山洞。山洞里面阡陌纵横,别有洞天,大山洞里还有小山洞,洞洞相连。先生的起居,闭关悟道,藏书品书,弹琴作乐,都是在这山洞之中。这草庐,能看上去如此宽敞,大多也得归功于,它身后的山洞。若是没这个山洞,那这草庐,也不会有如此意境。

小显一进草庐,便是见到了先生的身影。只不过这次,先生并不是坐在屏风之后,而是坐在几案之旁,细细品茶。也正是因此,小显才将先生给看了个真切。上次虽然二人见过面,可是却隔着一个屏风,看不真切。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老者,他白发白须,脸上有着些许皱纹。一件道袍加身,仙风道骨。最让小显惊讶的是,老者身上,没有丝毫迟暮之意,反倒是有着一股蓬勃的生机,散发开来。

小显虽是平凡人家出生,可是也懂些礼仪。她见到先生后,便是向先生作了一揖,向先生问候道,“先生你好,我是小显。请问你唤我来,所为何事?”

先生抿了一口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才看向小显

他慢慢对她道,“你既然决定留在谷中,要与我一同参悟天地大道,做个修道之人。既然决定了要修道,那么,你就得向我修习一门本事罢。道家祖师爷老聃,曾在《道德经》中的第一篇,便是说过,‘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道生万物,故因此又蕴含于万物之中。虽说万物同源,但却分支各流。你我若是要悟道,便是要从这世间的万千事物中,选出一门,修行其中,方可追根溯源。”

小显心中一愣,的确在今日来的路上,自己便已决定了,要答应先生的昨日的请求,留在这谷中修道了。可是昨日先生问来,自己却并未答应,只说今日会给出先生回复。

不知先生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心事的。

小显思量了一番,有些吞吞吐吐地答道,“先生料事如神,我今日的确决定,要留下与你一同修道。可是,我却不知道在这万千事物之中,有哪一项是适合于我的。我自幼便与母亲一同,操持家事,因此,我并没有念过多少书,也识不得多少字,更不要说些其他的能耐了。我这一时间,倒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

先生听到小显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与她说道,“生命的启程,随时都可以开始,它并不在于你是一个六岁的小娃娃,还是一个耄耋的老者。天资异禀也好,只字不识也罢,都不是你选择开始的原由。真正决定启程的,是你的心,只要你愿意,何时都可以,何事也可以。鬼谷四子中的苏秦,他出身农田,生有口吃,但他还是选择向我修行口舌之学。我给他以方,他也勤学苦练。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已用合纵,来御张仪之连横,凭借这口舌之学,成了六国宰相。心之所向,道之所生。”

心中原本有些自卑的小显,听了先生的话后,不免起了波澜。在她那黯淡的眼神中,燃起了一丝期待的神情,那是希望的火光。

心中鼓起了勇气,小显终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之言,“先生说的是,小显这番受教了。我,我,其实想学的是,纺织缝纫之学。我想做出世上最漂亮的衣服,最昂贵的衣服,不知先生可会此术?若是会的话,请先生教予我罢。”

先生似乎懂了,小显的言外之意,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看到先生答应,小显开心地笑了。当下,便是跑到先生面前,跪了下去。

三个响头掷地有声,她行了拜师之礼。

母亲需要一件新衣,家里需要钱。

生活,是公平的。如果你是一个小孩,那你这样想,只能说是,因为你还小,还很幼稚;但若你已经长大了,还觉得生活是公平的,那么你,只能是很可笑了。

面对不公平,有人选择抱怨,而有人,却选择改变,以自己的方式来,改变这种不公。小显她,便是想凭借着自己的手艺,让母亲穿上好衣服,让家里有钱殷实。这样,父亲也不用为了,明天还存有希望,而拿走家里的积蓄,去赌钱,去赌一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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