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成为简•爱或木棉 ——读《简•爱》与《致橡树》||【郁林札记03】

一个倔强的短发女孩，有着轻轻浅浅的笑，带着嘴角的一抹倔强和一丝苦涩，静静地站在我面前，这就是简•爱。这样一个女孩，可能不讨人喜欢，她既不漂亮，也不乖巧伶俐，更不会撒娇，有的时候还会给人硬邦邦的感觉。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从夏洛蒂•勃朗特的笔下走来，自1847年《简•爱》在英国出版以来，穿越了一百多年的时空，在今天越来越明媚耀眼。

 至今仍清晰地记得教外国文学的彭江浩老师讲简•爱时的一番话。年轻美丽的彭老师说，简•爱最大的价值是告诉女性要争取尊严与爱，要独立自强。今天的社会，女人撑起了半边天。可是，很多女人经济独立了，精神却不能独立，总是依赖男人而活，为男人而活。甚至，失去一个男人之后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精神支柱都倒了。所以，简•爱在今天仍然值得女人学习。

是的，彭老师说的女人在生活中太多了，随意翻翻报纸，为情自寻短见的女人，为老公的背叛跳楼的妻子……

男人是她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因而失去之后，自己无法生活下去，只有走向死路。她们爱得很纯粹，很无私，很浓烈，全神贯注于一个男人，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们早就丢掉了自己。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够这样倾其所有地为女人付出呢？又有几个男人经得起这样无微不至无孔不入甚至让人窒息的爱呢？

于是，被爱着的男人伺机突围，千方百计地逃跑，寻找个人的空间。这样地爱一个人，依赖一个人，哪里还有独立有尊严可言？不懂得爱自己的人，又怎么能获得别人的爱？

面对看上去比自己优越很多的罗切斯特，简•爱喊出了要求平等与尊严的爱的宣言：

“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是无情的机器！”

“我告诉你我非走不可！”我回驳着，感情很有些冲动。“你难道认为，我会留下来甘愿做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你以为我是一架机器？——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够容忍别人把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把一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泼掉？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这段话传达的情感多么像舒婷的《致橡树》：

致 橡 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舒婷说，如果你是一颗橡树，我必须是一株木棉，与你并肩站在一起；我必须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和特色，带着自己独特的柔韧之美，与你的刚健美相得益彰。我绝不能像凌霄花，依附于你，也不能是鸟儿或泉源，只为你奉献，只为你服务。

看，隔着百年的时空，中国朦胧派女诗人与英国的小说家在思想和情感上竟是息息相通的。她们给了我们一种新的爱情观、价值观，无论在今天还是以后都将然闪烁着光芒。

其实，夏洛蒂•勃朗特也好，舒婷也好，创作的初衷可能就是希望女人们能够真正独立起来，不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能不依赖任何人，能够为自己而活，活出自己的特色来！

亲爱的菇凉，愿你是简爱，或木棉，而不是苔丝，或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