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帝造行宫,把金箔当废纸,东方拉斯维加斯曾经的魔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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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在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文人墨客的笔触下,都是繁华的代名词。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故人西辞黄鹤去,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个曾经被叫做广陵的地方,一直以来,就承载着所有关于金钱与美色的幻想。

扬州,之所以能够成为充满着纸醉金迷气息的东方拉斯维加斯,都是因为“爱玩”。

源起:爱玩的帝王

说到所谓中国历史上最为荒淫无道的皇帝,隋炀帝,可以排得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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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炀帝杨广

虽然现在的诸多研究证明,在某种意义上,通南北、定度量、征青海、统天下的隋炀帝杨广,其实是一位文治武功可以与秦皇汉武比肩的一代雄主。

但是,在弑兄杀弟的李世民眼里,为了证明李唐夺取隋朝天下的合法性,这一切,就显然不是这样了。

至少在李唐王朝的宣传机器的讹传中,隋炀帝开凿运河的初衷,是源自越国公杨素家的一碗饭,碎金饭。

而碎金饭,就是扬州炒饭的前身。

■ 扬州的小吃和扬州炒饭

越国公杨素,作为南北朝时期鼎鼎大名的门阀世家——弘农杨氏的族人,辅佐杨广登基的他,尽管有着门阀子弟的强悍势力和精干能力,但世家子弟乐于享受,喜好食色的特点,也伴随着他的一生。

碎金饭,便是他的杰作。

有人说,蛋炒饭,作为一种极其家常的食物,是不可能出现在越国公杨素这样身份人的府邸里的。

那是因为,

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碎金饭是如何制作的。

毕竟,一碗结合了上等海参、瑶柱、鲍汁,用江南顶级香米炒制的,契合了几乎每300克米饭用12枚蛋黄的碎金饭,显然也不是每个老百姓能吃得起的家常。

“爱卿,此饭唤作何名?”

“碎金。”

“此米甚是合口,产自何处?”

“扬州。”

“我要去扬州!”

大业元年,

隋炀帝开凿京杭大运河,使其贯通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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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在李唐的宣传中,杨广开凿的目的是多么无稽,这贯通南北的大河,却无疑是打通了帝国的任督二脉。

作为漕运重镇的扬州,也从那一天起,承载了千年的辉煌。

鼎盛:要说玩,没人比得过盐商

若说扬州的兴盛,是始于隋唐。

那么,扬州的鼎盛,则是源自明清的盐商。

■ 扬州东关街

明清时期,政府将两淮盐运使设在扬州,这一举措,使得扬州成为全国最大的食盐集散地。

作为政府垄断行业,在金钱与权力交织之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盐商,因为富庶,催生出了鼎盛之时,扬州的绚丽神奇。

根据十八世纪扬州风物旅游指南《扬州画舫录》中对于扬州风貌的描写,奢靡之气,就好像是这个城市的气质一般,弥散在空气里:

选美腻了,不想看花魁了。

盐商们开出高价的赏金,开始选丑。

于是那些肤白貌美的姑娘们,大热天里在脸上涂满酱油,到阳光下暴晒,比谁更丑些。

赌钱玩腻了,盐商们就开始扔钱。

他们在金箔上刻了自己的名字,跑到镇江金山的宝塔上往外扔,看谁家的金箔第一个漂到扬州,以此博彩。

甚至那个一生之中题字最多,作诗最多的下江南爱好者,乾隆皇帝,在他历次南巡抵达扬州之后,所有的接待工作,则都是由扬州的盐商,代替地方官员完成的。

其中,除了皇帝一行在扬州所有的开销之外,每一处的行宫建造,也都是出自盐商的腰包。

其财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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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南巡图

古人云:饭饱思淫欲,更何况是巨富?

酒色和财气,两者如同连体婴儿,向来不分家。

曾经,扬州有句话,“抓牢乌纱帽和捧住绣花鞋”。

“绣花鞋”,指的就是青楼。

盐商旺盛的需求,催生了扬州蓬勃发展的烟花场所和梨园戏班。艺伎们旺盛的需求,则催生了蓬勃发展的香粉业。

百年老店“谢馥春”,便是源自扬州那个烟花遍地的黄金年代。

■ 百年老店谢馥春一隅

“乌纱帽”,自然指的是与官府的密切关系。

扬州很多盐商,要么原先是官家,要么正在通往官家的路上,要么正在努力地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官家。

这样的需求,在科举入仕的年代,最大的表现,就是对文化的重视。于是,爱玩的盐商们,在文化大旗的感召下,又成为了不可多得的艺术赞助商。

“扬州八怪”,便是扬州尤仑斯艺术馆,运作之下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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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八怪

从康熙末年兴起,到嘉庆朝四年罗聘的死去,在伴随着满清最辉煌的近百年时间里,“扬州八怪”这个艺术团体,创作作品之多,艺术运作形式之成功,在历史上也颇是少见。

如同被乾隆封为“书画吏”的郑板桥,这些在世之时,便已声名大噪的艺术家们,依附盐商的运作,获得生活的保障和声名的鹊起,成为备受追捧的大师,流芳百世。

而盐商们,不论是附庸风雅也好,真心喜爱也罢。他们通过与文人、艺术家的深度交流与艺术熏陶,满足了自己对文艺的追求,将“爱玩”推向了一个极致。

尾声:更会玩的,永远是“时光”

蒸汽机的轰鸣,伴随着火炮的巨响,终结了帝国的统治。

随之而来的剧变,使得扬州开始渐渐失去了原先重镇的地位。

当那个曾经苦心经营的,被重复了千百年的贩盐规则荡然无存之时,那些曾经聚拢在扬州的商人们,也四散而去。

这座曾经的东方拉斯维加斯,东方巴黎,东方芭提雅和东方维也纳,便在时光的戏弄下,失去了原先璀璨的颜色。

有人唏嘘,有人惋叹。

反倒是那终极的玩家——“时光”,戏谑而淡然。

就像是皮市街上那默默无闻的烧饼铺,兢兢业业地卖着甜咸的烧饼,也不管扬州,是否依旧光彩荏苒。

“老板,烧饼多少一个?”

“一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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