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 旧物,原文最早发于LOFTER,因为一些原因备份到。与发在LOFTER上的相比有一些修订。
- BG向,秦明&大宝。
- 例行的,角色属于网剧原作和演员,OOC属于在下鄙人小的我。
- 与其说是同人,更像是角色性格侧写:作者眼中的明宝感情线。
- 写得比较绕,希望看客姥爷们能阅读愉快。
- 备注:文中及文末引用自朱生豪。
以下正文
片思い と かけら Light & Ash
Paper is burnt into ash, ash breaks up into dust.
Dust: Fine powdery material that can be blown about inthe air.
“你们两最近好像经常在一块儿。”
秦明端起咖啡,从杯沿扫见对面的俩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各自假模假样地跟面前的残羹冷饭作起了斗争。
最近,大宝经常与林涛不知在私下商量些什么,秦明一靠近便如临大敌地噤声。
铁三角不组了想二人单飞吗?
他抿了一口咖啡,依稀听见视线外的两人又在叽叽咕咕。
“机会,直接问吧。”
“你问。”
“干嘛要我问。”
“问问不就清楚了!”
“那你怎么不问呢!”
秦明有些恼,撂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看看试图从空杯里喝出水来的林涛,再看看又开始啃骨头的大宝。这俩享受了一阵秦明剖尸般的眼刀,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没有一点要老实交代的样子。
拿过菜单。
“今天说好谁买单来着?”
大宝举手投降。
“工作需要,必须在一块儿。再说你不是也在吗?”
好像也对。
但看大宝这一脸的得瑟,绝对是刚刚才想到的借口。
“哎呀,我们秦科长这难道是被冷落了,在闹情绪?”
“想问什么直接问。别遮遮掩掩的。”
对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涛耸耸肩。
“这可是你说的啊。”
大宝压低了声音:“我是想问,男性跟男性之间——”
“不知道。”
“我都还没问完呢!”
“不 · 知 · 道。”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大宝撅着嘴缩回座位,眼睛却闪着诡计得逞的狡黠。
秦明有种输了的感觉。
林涛:大宝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叽叽咕咕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诗写得这么烂,是歌词吗?”
这是秦明对于李克华恋情唯一带有私人感情的评论。
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李克华案期间,大宝数次看见秦明将那张“写得很烂”的情诗翻来覆去的看,有时看着看着还奋笔疾书起来,问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也不说。平时见他神叨叨惯了,就没理。证物归档后,改看纸了,某天路过瞄了一眼,居然是李克华情诗的抄本,调侃了两句便被岔开了话题,自后就再没在秦明的桌上见过那张折了又折的纸。
“是有点奇怪。”
“……我说,老秦他也写东西吗?”
“写啊,你没看他经常写报告啊手记啊什么的么。”
“我不是说这个,”大宝搓着筷子:“他……自己写,那种,就是,特别文艺的东西吗?”
“好像写吧,反正好几次我去他家看球他都在写。说是写结案报告,看着也不像。让他给看看吧,又不给。”想了一会,林涛才有些回过味来:“诶,你的意思是,难道老秦也会写情书?”
“问你啊,他就没给你写过?”
“胡说什么呢,我这辈子只收过我们家宝宝的情书。”
“那你的恋爱经历也是够贫乏的。”
“老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么禁欲一人,没多少感情生活,跟情书这种东西,自然也是没什么缘分喽。”
“也对。”
“反正打小时候起,就没见他跟哪个小姑娘在一块过的。”
“……你跟秦明打小就认识?”
“对啊。”
“哦……”打开盒饭:“给,鸡腿。”
“哟,无事献殷勤,说吧,想干什么。”
秦明:啊嚏。
林涛最近来的有点频。
以往但凡登门必定是和女友吵架之后,最近隔三岔五的就要找个借口跑来,来了也不好好看电视,眼神总往秦明的书桌飘。
“有事就说。”
“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没追求过小姑娘吗?”林涛也是干脆。
“我有没有,你还不清楚。”
“真没有?”
“没有。”
“那暗恋呢?这该有吧。”
纸张翻过一页。
“……还真有啊。”顿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你快告诉宝哥!”
秦明一愣。
“关李大宝什么事?”
“自从上次那束花之后,大宝有事没事就爱念叨些弯啊直啊攻啊受啊的东西,我要解释,她就一脸解释就是掩饰的表情看着我,快被逼疯了好吗!”林涛抱住头:“你就行行好,去告诉她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吧!”
“自作自受。”
“你也是受害人,为什么一脸跟你没关系的样子!”
摊手:并不介意。
林涛跪了。
“话又说回来,大宝很好奇你以前有没有给谁写过情书,这两天老追着我问。”
笔尖离开了纸面。
按照他们的相处模式,这类话题本不需要遮遮掩掩,必该是当面提出,用以调侃解闷的。
尽管,可能,会有尴尬,但也未到不能直接质询本人的地步。
而旁敲侧击,更不应属于李大宝的路数。
秦明想不出李大宝好奇的缘由,也想不出让这好奇拐了个弯的合理解释。
他不知该不该简单地归结为警犬喜欢嗅来嗅去的天性。
屋内的空气安静得稍久了一点。他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等着自己的反应。
“想写也没对象。”秦明于是将笔摁回到纸上:“要不给你写。”
“还嫌被出柜得不够啊。”
“反正对我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困扰。”
“你就不怕断了宝爷跟你情路?”
“跨物种不能谈恋爱。”
“我说,像你这样的工作狂,找对象难啊。要能接受法医,得有共同话题,再加上忍得了你这闷骚的性格,可以一次满足三个愿望的,我看也就我们宝哥了。真不考虑一下?”
“她是不错。”
过了半秒,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
这只是本能的接话,加上前文,最多也只能说明就“符合以上三个条件”而言,李大宝是个合适的选项,并没有,也不会有,更深层次的意味。
惟有希望林涛不要多想。
笔继续在纸上划拉,手上带了恍惚,便留下一块块的墨迹。
秦明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聊这个话题了。
“……电视还看不看。”
“看看看。”林涛滑回沙发。“对了,今天不看球,改看校园偶像剧好不好。”
“随便。”
大宝:林涛你看,里面这个校草像不像老秦?
“不须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意已倾。”
“这出还不如之前的。”
有点意外。
“你不是说不看嘛。”大宝又啃了一口苹果:“男主讨人喜欢,没办法。”
“你刚才的发言,只会让人更加怀疑你的品味。”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啊,人家每次出场都一堆小姑娘鬼哭狼嚎着舔屏,受欢迎得很。”
“老阿姨的年纪,小姑娘的审美。”
“这叫心态年轻。”
“我看你是年轻过头了。”
“总比老气横秋好。”
她用后脑勺也能觉出背后的秦明冷脸上不忿的微表情。
“再说了,这个演员长得是不错啊,气质也好,怎么看怎么舒服。”果核沿着抛物线落进垃圾桶里:“比某个一天到晚除了解剖服就是黑西装的人看着舒服多了。”
虽然西装也不错。
“第一,气质这种过于模糊且无法客观测量的指标,不能作为评价一个人外表的科学参考;第二,据研究显示,一个人的脸越是平均和对称,视觉上越具有吸引力,这名演员左右眼皮一单一双影响了面部对称,并不能算是十分美观。再加上到目前的剧情为止,男主角身上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气质好’的表现。”
“结论?”
“实在搞不懂他的观赏性在哪里。”
“午休养个眼而已,不要较真嘛。”大宝摸出第二个苹果擦了擦:“喜欢就是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办公椅划了个弧,仿佛在表示不满。
但秦明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屏幕上,女主在男主口是心非的刻薄下,再一次留着泪退场。
暗恋真惨。
心里冒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大宝不由得瞥了一眼旁边的秦明。
前些天与林涛日常脑补秦明感情生活的时候,曾说到秦明暗示自己有暗恋对象。
两人一致痛心疾首:阳关道不走,偏选了一条荆棘之路。
看看眼前的这位,正拧着眉看得异常认真。
也不像是感同身受的样子。
奇怪。
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里,谁的肚子突然响了一声。
“……”扭头。
这次只有俩人,无论如何是赖不掉了。
秦明从桌上摸起书,默默地转了过去。
大宝看看桌那头倔强的椅背。
“你饿了吗?”
“……不饿。”
大宝想起某人说过的“主要靠忍”,有点想笑。她伸手扳过椅背,苹果便滚进秦明的怀里。
“我去看看外卖来了没。”
林涛:像是有点像,但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帅。
今天早上秦明差点迟到。
当林涛接起电话时万万没有想到,半个小时后秦明会一脸晦气地从迷你小吉普上走下来。
“你不是说被堵在路上了吗?”
“半路正好被我撞见,就把他拉过来了。”
“那你车搁哪了?”
秦明扶住车门,没有应声。
“附近刚好有个小区,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绕个道。”大宝开始往外搬箱子。
真是天晓得那辆只有两个座的老头车是怎么装下这三箱工具的。
秦明接过一箱,身子顿时被坠得歪向一边。林涛正要扶,秦明却已经左摇右摆地晃向了警戒线。警戒线外被路人围了个严实,隐约还听见一把公鸭嗓在叫嚣。
“都滚开!我看谁敢动我哥!”
大约是闹事索赔的。
秦明没有理会,兀自向前迈去。那人正想上前拉扯,被跟在后面的大宝反手挡下。
“让一让,法医。”
格挡的动作并没有使劲,只是那人向前的势头猛了些,无意识地就在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公鸭嗓没防备地被当胸推了一把,趔趄着向旁歪去,猛地恼了起来。林涛还没看清他手上抄起了什么,就只见旁边的辅警一个没拦住,任由那人向前挥过去。
“大宝当心!”
大宝只觉得身形一晃,回过头,却见秦明捂着头卧在了地上。
“你如照镜子,你不会看见你特别好的所在,但你如走进我的心里来,你一定能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好法。”
她带着些许沮丧发觉,这或许不是第一次自己的上司如此保护自己了。
更让她沮丧的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性别女。
秦明是个冷淡得有些过分的人,不时还透着一股少爷劲儿的苛刻,但骨子里仍旧是善良的。对于女性,倒也还有一分理性之下的体贴与关照。
在一次出差到城郊的办案过程中,由于被害人家属不同意火化,他们不得已便在临时的解剖室里接待了家属。
受害人是一名在东莞混迹多年的发廊女,半年前才突然顶着风言风语回到老家。回到家后,该名女性便再没出门求职,靠做零碎手工贴补家用。一天下午破天荒离了家,当晚便没有回来,隔天早上就被发现泡在河边。家属不能接受警方最终认定的死因,于是问上门来。
当那名家属闯进门来揭死者脸上的遮布时,秦明是要发火的。
但他们都看到了妇女身后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
受害人有个妹妹,两人感情很好,当初外出打工,为的就是这个妹妹,而妹妹却被蒙在鼓里。农村的妇女过惯了粗糙的日子,对于少女敏感的心绪,有时便会顾及不到。所幸尸体腐烂程度轻,解剖刀口也已经缝合完毕,不至于造成太强的冲击。
女孩伫在冰冷的尸体旁,指尖只能怯生生地磨蹭着手术台的边沿。
一旁妇女却不合时宜地絮叨起死者在东莞时的工作经历。
大宝犹豫着不知先顾哪头,又担心秦明会发起脾气,望过去却撞上对方的视线。
秦明接住她的目光,又往女孩看了一眼。
大宝于是领会,向女孩走去,同时间秦明扶住妇女的手臂。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受害人是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能为这个家留下什么的机会了。
可是。
与影视城一案不同,这次没有能够倾向弱者的证据。
隔着玻璃她能听到秦明疲倦的声音,面对家属的哭诉,也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鉴定结论。
她以为秦明是个见不得家属的人。
不像平日所见,秦明其实能够顾及女性的情绪。
但对于工作伙伴,却向来是予以苛求。
相识之初的尖刻,现在看来只像是秦明对于外来者的考验。即便是在最初的磨合期,秦明对于生手的不耐烦,也没有盖过他对于女性同僚的关照。这种关照,在摸透了她意外神经大条的一面后,慢慢变化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形式。对于思春少女来说,或许会埋下恋情的种子,但私下里的相处,却足以浇灭所有胡思乱想的苗头。
秦明总是在工作之外时刻强调她工作伙伴的身份,而在现场无比保护她作为女性的身份。
“老秦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晕。”
松一口气。
“他说那一下子其实不重,就是昨晚睡得晚,早上又被晃了一路,车里靠会就好了。”
“不就是弯打得急了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林涛带着一种有点微妙的表情,把手上的杯子递回给大宝。
大宝啜了一口,皱着脸吐了吐舌头。
同样是褐色液体,为什么可乐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估计老秦又是在做衣服。”
“我怎么听他说是在看电视剧呢。”
“该不会又是那个暗恋的偶像剧吧?上次我跟老秦一块儿看的时候,他一直盯着男主角猛瞧来着,你可留点神。”
对面回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大宝笑着又喝了一口,五官再次拧成一团。
“喝不惯咖啡就别喝了呗。”
“自己掏的钱,哭着也要喝完。”大宝叹着气扯开一包糖:“上次那件粉色的风衣,我怕万一出现场弄脏,就没怎么穿。后来老秦就说再做套方便活动的,估计是栽这上头了。”
“老秦又给你做衣服?哼。”林涛挑了挑眉。
“之前衣服挂坏了嘛。”
“我跟他朋友同事这么多年,天天在现场摸爬滚打,怎么没见他给我做衣服呢。”
对哦。
为什么呢。
秦明:学院西服?偶像剧看多了吧。
隔天问询家属的时候,是林涛去接的秦明。
林涛按照约定的时间,又提前了15分钟去敲秦明家的门。
事实证明这真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他足足捶了一分钟整,秦明才顶着黑眼圈把门打开。按照平时的作息,他已经晚起一个小时了。
“还在做衣服啊?”
林涛踱进门,远远地就看见桌面散乱着一些图纸,和明显不属于秦明的亮色布样。
让他想起不久前一身粉红来上班的大宝。
当看到大宝顶着一头气愤的乱毛,肩上搭着长发,两手叉腰呈“A”型戳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和局里其他人一样,以为宝哥吃错药了。
当他听到这套少女心爆炸的衣服是出自秦明的手,他以为自己吃错药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的耳朵怎么了。
我没有听错吧,老秦给大宝做衣服?!
那岂不是要去老秦的家、进老秦的卧室、量各种尺寸……
林涛觉得自己又要抑制不住脑内的洪荒之力了。
他强压着激动,扭头去看秦明的反应。
秦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晃动。
他上上下下扫视了几圈,居然平静地点了点头。
“口红换个色号。”
……哈?
林涛想,感觉怪怪的一定不止自己一个。
然而另一个理应觉得异常的人,正穿着异常的服装,化着异常的妆(不如说化妆本身就很异常),一本正经地就这句有些异常的评论开始研究自己的妆容。
对于上司给自己做衣服这件事情,大宝的回应是,这是命令。
而且定制服装什么的不觉得很贵族吗?
……就不会感觉哪里怪怪的么。
秦明的解释则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尝试给女性做衣服,想实验一下自己在缝纫上对女性人体结构的理解。
虽然模特身材不够典型。
……可以,这很秦明。
林涛靠着书架,看着卧室那头的工作台。
秦明的房间装潢很特别,镂空的书架连带书桌,干净利落的将室内切成两个区域。
一个秦明常用的区域,和一个秦明不怎么用的区域。
每次打开电视就是体育频道,打开冰箱就是空的,准备在沙发上过夜也能找到备用的毛毯,都让林涛觉得,这块秦明不怎么用的区域,是属于自己的地盘。
林涛从没有想过要进去那个一目了然的卧室,并不是有什么介怀,仅仅是觉得没有必要。
就像他觉得秦明不会,也没有必要改变一样。
倒也不是林涛没有试过,但秦明的态度就像对他父母家的态度一样,锁着,放着,总也不会去看,也没有要脱手的意思。
就跟他现在的房间一样,一分为二,一面是旷野,一面却满满当当。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他是希望秦明能够开心点,但也没有必要去为一些可能摸都摸不着的开心再去折腾这人。
所以林涛只会在厅里,听背后的人在写写画画。
偶尔回过头,那个满满当当的部分一直在秦明身后摇晃,随时都要倒下来一样。
他只想,一切最好都不要变。
林涛想过,终有一天秦明划出的界限再也隔不住过去,那个房间里的一切坍塌在他身上的情形。林涛无法确定现在的秦明是不是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一片废墟之中;他甚至不能确定,废墟之外自己,在那时是否还能在里面找出曾经名为“秦明”的存在。
他想过许多许多,始终没有想过,无知者无畏的可能。
或许正是由于太过了解,才会有力所不能及之处。而对于大宝而言,秦明就是秦明。她所认识的“现在的秦明”先于一切。
她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也不会因为理性,就停住追寻的脚步。
而那个满得透不进丝毫暖意的地方,终于挤进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
林涛的视线顺着零星的粉,小块的暖褐和泛灰的铅笔印回到桌面,却被图纸下的一片黑色引走了注意力。
那是一张有点眼熟的信笺。
回头看看,屋内头的盥洗室里还有着水声。
林涛往桌边挪了挪,用指甲尖蹭出那张信笺。
信笺上的折痕微微发白,或许就是大宝先前所说的那张薄纸。纸面尽是是七零八落的字段,被糊了好几道墨水,没有太大价值。
所幸下面还有一页。
“今年,我不要再喜欢裴尚轩了。”
林涛有些失望。这句台词他熟得很,就是前不久大宝提到的偶像剧里经典句之一。
他是没兴趣的,只是自家宝宝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迫于无耐陪跑了几集。
秦明会看,而且还会看到把台词抄下来?
很奇怪。
林涛继续往下看,就读到了一些电视剧情里没有的东西。
一些不成篇章的短句,笔迹潦草而匆忙,以至于墨水都没有走顺,打架似的在字弯扭成一块一块的黑。
他仓促地扫了几眼,文字的内容还没消化,却看出字词之间,似乎有一个女人。
嗯?
等等……
那这……不就是……
情书?!
林涛突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正这么想着,就被毛巾就拍在了后颈上。
林涛扭过头,看着秦明从浴室走出来,板正的着装下依旧透着疲态。
“做衣服也不用熬夜赶工吧。”他趁机推开了信纸。
“没注意看钟。”秦明最后理了理领子。“走吧。”
大宝:那个剧你已经看完了?!怎么做到的?!
今天我不要再去看你
去看无聊的电视
看咖啡漫出的暖烟
看书页上模糊的指痕
去看看和你相关的一切
就是
不要去看你
这天大宝递完了化验申请,回到办公室就见秦明又在翻书。
上班时间在看工作无关书籍!她发起攻击。
对方以“第二章撒谎与欺骗心理学”的标题反击。
挫败。
大宝瘫回办公桌前,承认自己是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心态。当前最主要的案子刚进了流程,手头只剩下一些不着急的书案工作,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劲。
总不能去别的科室找事干吧?你看连林涛都跑他们办公室来晃悠了。
她看看中间的秦明,再看看那头的林涛。三个人凑到一块却如此安静,她不太习惯。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这本书啊。”
秦明瞥了林涛一眼。
“林涛让我看的。”
“我有说过?”
林涛一脸懵逼。
“不是你让我多看看心理学的书么?”
两脸懵逼。
哦,懂了。
林涛的意思约摸是让秦明多去学学怎样在日常中与别人相处,谁曾料想秦明这么实诚,直接奔着专业书籍去了。
大宝内心叹气,你们两大傻老爷们儿,缺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建议啊,你还是看看这本。”大宝从抽屉里拉出一本递过去。
秦明瞄了一眼。
《蔡康永的说话之道》。
“……不看。”
“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么闲!不科学啊!”大宝下巴戳在椅背上,原地打了个转。
“警察的清闲恰恰是世界和平的证明,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嘛。”
“这案子都没结,和平还远着呢。要是法医没工作,真不知道爱好是切东西的某位工作狂要怎么活下去。”
“……改行做肉店老板?”
“说不定能当个裁缝。”
“就咱们老秦这社交技能,可能只能当个厨子,专攻食品切花。”
书翻过一页。
“要是明天上班之前我还拿不到检测报告,我就切你。”
林涛窜了出去。
“——昨天给我的苹果。”
“……这个断句我给满分。”
秦明抬抬下巴。
书又翻过一页。
林涛:好好聊天,远离大喘气儿。
坏事都喜欢选在雨天
所以你要记得带伞
别让我在车里等太久
隔天快下班的时候,大宝出了趟门。
检测报告的结论,并不支持他们先前的假设。现有的证据无法将任何一个嫌疑人与死因直接地关联起来,案件暂时陷入了僵局。
林涛开始追查死亡时间段内附近监控里一闪而过的一个车牌,希望并不是很大。大宝想起现场那天闹事的公鸭嗓,便要来当天留下的记录,去找了家属。
被害人没什么爱好,就爱往家带朋友喝酒。可家里人形形色色的兄弟哥们都见过一轮,唯独没有见过这个公鸭嗓。
聊着聊着,她就想起了一个细节:当天笔录,公鸭嗓对于受害人的家庭地址记得太过于清晰,惹得林涛吃饭时还多提了一句。
“那片旧巷几年前区划变动,改了名字重编了号,都老长一串,街坊嫌麻烦,还是按以前的叫法。像他那样背那么清楚的还真是少见。”
当时这人嘴里问不出太多关于受害人的内容,加上不在场证明和缺乏动机,也没有再去怀疑。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古怪。
走下了楼,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没有伞,也没有车。
开了也不确定那辆小吉普能不能撑过这么大的雨。
大宝去摸裤子口袋,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断了电。她慌张了一下,所幸包里还有移动电源。重新开机,一弹就是好几条微信。
17:32
秦明:林涛想聊聊案情,结束后老地方汇合。
18:01
林涛:宝哥你带伞了吗外面好大雨
18:24
林涛:结束了没
林涛:手机没电?看见来信
18:36
林涛:[语音] 5’’
大宝端起手机正要回复,一辆眼熟的车就停在了面前。
林涛撑着伞走了下来。
“老秦非得说来接你,看来是接对了。”
大宝探头看了看:果然是秦明的车。
“他的雨天过敏呢?”
“这不在车里蹲着呢嘛。”林涛指指车:“走吧,去吃饭。”
秦明:大宝的车怎么在这里?
今天早上她迟到了
虽然我最讨厌迟到的人但是她的话一定有原因
因为
她左手夹着一只泰迪右手裹着一只猫头鹰
嘴上还叼着两只煎饼果子
林涛今天早上看到了很稀奇的一幕。
秦明坐在办公桌上,脚尖比平时离地面还要远些。双手撑在腿侧,立起的肩脊和抠在桌沿的指尖让他看上去有些炸毛的模样。
这样的秦明正浑身紧绷地盯着地面上的……
一只泰迪犬?
怎么说呢。
像被狗堵到墙沿的猫。
缩在桌边上的人抬眼发现林涛,隐约露出了见到救星的眼神。林涛从容不迫地等了一会儿,看着秦明憋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骄傲的自尊。
“猫头鹰呢?”
“翅膀有伤,准备让救助站的人带回去。”
点点头。
“大宝呢。”
“跟猫头鹰一块呢,见了小动物跟见了老乡似的。”想想眼前就能浮现出女孩闪闪发亮的双眼。“你说这人,上个月捡到钱,这个月捡到车,今天又捡到保护动物,还有什么不能被她捡到的。”
“反正小孩是已经捡过了。”
“……不愧是警犬。”
秦明抿住嘴。
林涛又看了看秦明,再看看地上乖巧的小狗。他走上前,将手里的文件夹塞进秦明怀里。
“报告给你,我可回去了啊。”
“慢着!”秦明还是没从桌上下来:“这狗怎么处理!”
“刚联系到主人,说是晚上下班来领。反正也不碍事,就先搁局里呗。”
“牵你们那去!”
要不是隔着几步远,林涛觉得秦明都能露爪子挠他了。
“一个办公室里不需要两只卷毛!”
大宝:汪。你要不要吃饭?
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很想逗逗她
大宝第一次问起秦明有没有写过情书的时候,林涛没说实话。
情书这种文体,虽然不是以大宝想象的那种形式,秦明还是接触过的。
林涛当年追小姑娘也没多少招数,老三样,吃饭送花压马路,情书并不在其内。谁知后来看上的姑娘,偏不爱这套。
他费了好些劲,才打听到这女孩疑似在暗恋某个文青学长,爱屋及乌地喜欢看些诗歌散文。
自己搞不定的,只能借力。而当时林涛身边最知性的一个,也就秦明了。
书虫和学霸多少还是有些不同,但林涛管不了那些许。他只晓得秦明好书,也喜文字,全然不顾这在不在对方的涉猎范围之内,就去哭着抱大腿。
结果是被一本《朱生豪情书全集》砸出门外。
林涛研读数日,消耗数多信纸与墨水,最后还是选择了送花。
而那书最后的功用,不外乎花里多了张卡片。
再往后也没啥好说的,从此沉浸在恋爱之中的林涛便没了追究书籍来由的心,只记得它最终下落仿佛是秦明的书柜底层。
所以,除了前些天无意撞见的那张信笺,秦明或是写过情书的。
可即便如此,又会怎样。
林涛不太明白大宝为什么对于这个细节如此在意而避讳。
情书算什么,他们连秦明的情史都敢大谈特谈,向来不管本人在不在场。
对,他们会对秦明显得空白的私生活添油加醋、八卦调侃,没隔三五天就会厌倦,开发下一个话题。但这次的话题情书,老是给林涛一种这事儿没完的感觉,尽管大宝自那天无故给了他一只鸡腿之后,再没提过这茬。
李大宝与秦明,名义上是同事,职位上是下属,关系上,更接近师徒。
所谓师徒,徒儿在起步时常以模仿师父为准;大宝在陈述案情时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确实很有秦明的影子。
对徒弟,师父一开始就表了态:收了。
徒弟又是怎样呢?
他记不起来那天秦明去哪了,总之没有去远,因为他没带上那本随身必备的书。所以当林涛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才会看见李大宝倚着秦明的桌边,单手翻着《怪诞心理学》。
书是倒的。
而且李大宝好像也不是在看书。
下午三点过半,开始昏黄的日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带着空气中的颗粒散在白纸上。
她用左手指尖磨蹭着纸边,像是在描画着什么形状。
一页,又一页。
林涛看见她的右手始终揣在口袋里,虽然斜靠着桌子却把脊背绷得笔直。
原来不止是说话的样子会像秦明。林涛想。
“化验报告在你这?”
本尊擦着他的肩膀进来。
“啊对。”大宝转眼就回复平时的样子:“刚去拿回来的,你没在。”
秦明接过文件夹:“结果?”
“与嫌疑人家中发现的证物不符。”
“又是一条死路。”
“不过根据受害人朋友的描述,这个嫌疑人虽然没有接触过受害人,但跟受害人偷偷包养的女人走得很近。听这个女人周围邻居说,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
“会不会是这样,这个嫌疑人只是个备胎,被受害人包养的女人因爱生恨,误杀受害人之后伪装交通事故,试图让备胎顶罪?”
秦明给了林涛一个三白眼。
大宝回应:“合理,但目前证据不支持。逮不到那个公鸭嗓,这一切都很难验证。”
林涛点头:“我们继续搜查吧。”
大宝看了看白板上整理出的人物关系。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这个男朋友也当得太凄惨了一点。”她嘀咕了一句。
“我是不知道他惨不惨,”秦明接话:“你男朋友肯定特惨。”
“前提是得有。”他又补了一句。
大宝回手就是一肘子。
之后关于案情的严肃讨论就陷入了互相伤害的日常套路之中。
林涛:“……我该干嘛。”
“出去。”
“抓犯人。”
同时发话。
……这间办公室越来越难待了。
快下班的时候,林涛又晃进了秦明的办公室。
大宝不在,他跟秦明唇枪舌剑了没几个来回就败下阵来。
他溜到楼下去找友军,看见大宝在跟一个老人聊得正欢。
他认出那是交通肇事案中的家属,待那人离开,才靠了过去。
“又帮秦大法医挡家属哪。”
“老秦说让我下来拿个快递,下楼没见正奇怪呢,出门就被家属逮个正着儿。”
林涛笑了。
“那快递呢?”
“我跟人都聊半小时了,压根就没影。想让我挡直说就是了,非得算计那么一下,你说这人别扭不别扭。”
晒,日常晒。
他抬头看看二楼办公室的窗户。
不就是徒弟嘛!我也能有!
林涛气哼哼地回到办公室,看了看憨厚的小黑。
……还是算了。
我们的性格并不完全一致,但尽有互相共鸣的地方。我们的认识虽是偶然,我们的交契却并非偶然。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的默契。无时无刻为对方掩护的互补。不时就会冒出来的旁若无人。
有时林涛真的会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有时又会突然想起来,他们还只是工作伙伴。
一对准情侣在确认对方喜欢自己之前该有的流程,他们应该都走过了。
曾经他以为秦明对李大宝并没有恋爱上的好感,观察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也觉得李大宝身上有与秦明进一步发展的潜质,但本人似乎又没有那个意愿。
作为一个已达恋爱成就的现充,林涛表示这个展开我读不懂。
自家女朋友点评:性格要强的人就是容易爱在心头口难开,你多帮着点呗。
嗯,宝宝说得很对。
然而臣妾做不到啊……
“什么情况?”
这天早上大宝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小黑几个围成一圈,个个一脸紧张又八卦。
“林队和秦科长呢?”
“先下去了,说是一会九点出发先一起去现场看看。”
“哦。你们都杵这儿干嘛呢?”
小黑眼睛一下就亮了。
“宝哥你是没看到,刚刚有人送过来一束花,是给秦科长的!”
在大宝的记忆中,花加秦明只能等于林涛。
“诶,那花呢?”
“刚林队叫秦科长下去,花就被秦科长拿进解剖室了。”
心疼林涛一秒。
“跟花一起还有封信呢,这不就在秦科长桌上。”
大宝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
“好奇问问不就完了,瞧你们这股子八卦劲儿的。”
“宝哥你去问问呗?”
大宝却犹豫了。
是啊,好奇问问就完了。
回想一下自己先前和林涛茶余饭后的捣腾,简直打脸。
“走走走走走,还要不要上班了。”
赶散了人,大宝走到桌前,抽起压在书下的信封。
是的,问就好了。
直问可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许多问题,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自己,再清楚不过。
不管事实怎样,秦明也不会回避。
平时说话总是带着呛,却从来不试图隐藏什么。不愿谈论的事情,他以自己的方式明确拒绝。可以聊聊的话题,哪怕占不到上风,也不介意与两人打打嘴仗。
至于摇摆两者之间的情况……给你一个表情自己体会。
她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地能够明白这个人,虽然相识至今,他们从未过多的谈及私人生活,尽管他去过她家,她也去过他家。无论年龄几何,为人是否历练,涉及感情的事,还是有些微妙。问问就能清楚的事,往往也并非问问就能解决的。
秦明是不是有写过情书?
为什么她会想要知道?
她暂时不愿意去想。
“还不走?”恍惚间秦明已经站在一旁,大宝一个哆嗦,慌忙想将信封塞进书里。
慢了。
秦明拎起书翻开,信封就递到了她的眼前。
看着面前的粉色信封,她接不下手。
“你的信为什么要我看,莫名其妙。”
然后落荒而逃。
虽然秦明并不是这个信封的“制作者”,但里面写的是什么,他心中有数。
那是林涛爱追小姑娘时,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书籍。
那时的秦明实在是不懂林涛对“谈恋爱”这种活动乐此不疲的理由,不懂到会去涉猎自己从未想过的阅读领域。
他在翻完整本情书集之后依旧不明白什么是恋爱,只觉得那些文字很美。
如果说爱情是鲜活的,这大概就是证据吧。
秦明爱读,爱写。然而或许由于专业习惯,落在纸上的往往是客观,准确,和呆板。
他捕不到那些午后渐暝的日光,细雨淅沥的涟漪,黑夜里闪烁的二色灯盏。
他抄下那些文字,记下那些能让他忆起的情景,却仍是捕不到。
那些充满诗意的文字永不像自己的笔下:事实,事实,再之后仍旧是事实,如卷宗上覆着的薄尘,一声声叹息。
他只能继续记录着案情,求真之余缀以几句带着感伤的结论。
可是对于一个人,有什么好下结论的呢。
从小到大,他也遇见过一些热心肠,大多都在秦明铜墙铁壁般的冷淡下选择了远离。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刻意去疏远过什么人,也不否认在应对他人时,自己多是戒备的。总之每每回过神来,秦明会发现周围四散而去,仅留自己独身一人。林涛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除了林涛本身也有些奇怪之外,无法解释。
而大宝的走进,又与林涛不太相同。
在秦明看来,相处久了之后的李大宝身上有一股与林涛相似的“傻”劲,这股劲头让他觉得很亲切。在刚见面的时候,这个女孩给他更多印象则是:执着。
这种执着大概会让林涛觉得很亲切,但秦明是绝不愿承认的。
大宝执着的实质更像是坚韧与横冲直撞的混合体,秦明对于这些特点起初有些反感,他认为那是一种与法医工作所要求的严谨相违背的品性。但李大宝的横冲直撞却又总是如此的恰到好处,不失半点分寸。
率真与圆滑两种矛盾的属性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得到了统一:情商这件秦明难以驾驭的工具,于她是可有可无的玩具,她可以随时捏在手心里,又在不称手的时候将它扔下。
大宝本人对于那些世故是不太以为意的,所以那收放自如的圆滑到底是盖不住她身上孩子淘气一样可爱的横冲直撞。
这样的平衡让李大宝身为法医,却能跟活人走得很近。
秦明并不十分相信活人:活人撒谎,但死人绝不会。与秦明不同,李大宝总是能去相信那些出现在她面前的活生生的生命,哪怕他们都凭着经验,再清楚不过地知道可能需要承担的伤害。
所以她也总是能够在活人身上找到秦明只会在死人身上看见的东西。
他看见她,就是鲜活的样子。
我想作诗,写雨,写夜的相思,写你,写不出。
然,辞不能达意。
当他翻看自己间断写下的一些碎片和以前摘抄留下的笔记时,还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都送进了纸篓。隔了一日清理废纸时,又留了下来。将废纸篓里的东西留下之后,他也不想再去翻看,压在了客厅的桌下。
期间林涛曾在沙发上留宿,这张纸是如何跟花束凑了对,也就很容易想象了。
一招用两次是林涛常犯的失误。
他也不是很明白林涛的脑回路怎么长的,明知会被读出套路还是不知悔改。
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
李大宝出了办公室,却也还是上了他的车。之后便忙于案情,谁也顾不上去对谁尴尬。只是在前往现场的路上,车里不同于往常的沉默有些许难熬。
秦明开着车,不时在后视镜里看见大宝平静得有些茫然的侧脸。
被晾下的又不是她,为什么会一副受了冲击的样子?
副驾上的林涛几次清了清喉咙,欲言又止。他扫见林涛快要绷不住的八卦样子,就狠狠剜了他一眼。
回头再跟你算账。
“我的快乐即是爱你,我的安慰即是思念你,你愿不愿待我好则非我所愿计及。”
第二天大宝发现信封还在自己的桌上。
于是秦明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座位上的大宝仍然在跟那个粉红色信封作斗争。
翻开信封,又折回去。对着光看看,又放了下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信纸抽了出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使劲挠头。
简直实力演绎纠结二字。
他好气又好笑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对于大宝而言,收到情书并不是一个棘手的事件。
只是不管信的内容是什么,秦明递给她的举动,和自己的逃跑,都让整个事件变得微妙。
这是一个装着东西的信封,并不代表什么。她想。
就像秦明给她做的衣服。
可是,如果。如果。
她该说些什么?
只是因为没想清楚就不行动不是李大宝的风格。大宝将信封捏在手里,腾地站了起来。
差点没撞上秦明。
秦明也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弹起来,当场僵在原地。两人的站位取消了她打算给自己做的所有心理建设,大脑一片空白之下,她条件反射地将信封递了出去。
大宝心里是虚的。
片刻的犹豫之后,秦明最终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信封。他抽出了那张她没有看过的信纸,叠好信封,第二次递到她的眼前。
“这个你收好。”
她哦了一声,懵懂地接过。那缺少的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让她心里有些释然,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她看着秦明。
而对方迎着她的视线,却只是说:
“去工作吧。”
大宝点点头,将信封放进那个只有书和一些标签的抽屉。合上抽屉之前,她的指尖轻轻刮蹭了一下那熟悉的粉色。
在离她几步远的桌后,秦明在看那张被他抽出的信纸。他有些窘于诗句的直白,暗暗腹诽林涛无比精准的直觉。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有一些东西仍旧不清不楚,却有另外一些各自尘埃落定。
于是一切回复日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