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好像在13班,那是个男老师可以打男同学,女老师可以男女通打的时代。
语文老师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成了班里同学最能欺负到的年轻老师。书曰,梅以曲为美,刚好她叫曲梅。
英语老师是那个每天叫着大家去她办公室背单词的中年妇女,diamond 这个词我是在她的办公室记住的。
物理老师是个不高的小老头,讲着抛物线;化学老师是班主任,听说练散打的,他打了我的同班初中同学。
我在那个班级像个小丑一般无声地存在,一部分原因是,#另一件奇怪的事情#,来自同一个初中班的同学仅两人,我与另一位男生。
班级汇集地方乡镇的聪明的同学,经济条件较好的实验学校的同学,还有我这种摇摇摆摆只能每次大概居中,15-25名的样子,或者30多。
我是在高一发现,我经常会无气无力,没有力气拿笔那种,需要休息一下,一直到现在,总是有那么几天,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高二文理分班。在胶东的根深蒂固思想里,学习不好的就去文科班,背背书就可以。反之,文科班是不好学生才去的地方。
我是当时班级第一批被游说去文科班的学生。这个在当时比中考游说去学美术还让人觉得可怕,因为在历年的高考中,本地文科生考上本科的少之又少。无论是师资配置还是教学经验等,都非常可怜。
高二时班里约有五六十人,泾渭分明的班级布置格局,前半部是常规考生,后半部是艺术考生。
唯一敬佩、羡慕的是有一个女生,智商、情商、家庭背景都很好,她那种永远第一的学生,她凭着她喜欢文科而来到我们班。她可以在自家客厅侧手翻,她在家可以玩得电脑非常6
高二、三是个有着各种背景组合的班级。印象中,我的数学老师从来没有提问过我问题,我去把历史书背好了,能做我最擅长的地理题目。班主任是历史老师,他说高考报志愿不要选历史,我却本硕博都是历史。数学学到概率、排列组合的时候,换了个新老师,我姐在家给我补了很久的课。
直到我去美国上统计课,还需要让学霸给我补相关数学课。换老师对我这种学生来说,一点儿不友好。
在我的家庭里,同样是在高中,我姐姐是去的奥班,那种天生为奥林匹克竞赛准备的班级,整个县市排第几名、第十几名的样子。而我不是.......我的弟弟是那种满分120,随便就能考110+的好学生,而我不是.......
不知道是否是所有的山东考生,都需要早晨五点起床,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家睡觉。我还能记得我姐姐在书桌上写作业睡着了.......
我们需要每天骑车上学,冬天的大风真的很厉害。有天冬天早晨天未亮,听得见大风呼呼吹。骑车迎风非常困难,而我的厚大羽绒服(来自我姐),挡着风也限制速度,不出意外我迟到了。迟到在五分钟之内,而老师让我罚站。我是跟他解释风大吗?还是解释我家住得远?老师让我站半节早自习,我委屈地站了一节。
姐姐考上大学那个暑假,家里摆酒席,宴请宾客。有天下着非常大雨,我回家了。路上原本是要骑自行车的,但是雨太大只能走,雨衣是完全穿不住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想回家,那个大雨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有那么几次想晚自习偷跑出去,借着各种生病理由出去,跟着其他同学,都被老师制止住了。还好没有跑出去......)
直到我在家休息几天,错过了新学期开学的几天,带着迟到学生不用多上课的骄傲回去上课了。后遗症是,大学每年开学的第一个周都厌学,去泰国工作的第一个月厌工作。
高中的生活是日复一日地枯燥却安静,不动声色地连喜欢个男生的权利都没有。
唯一一次可以称得上转机的是,我考了第五名。从中间的位置一下子到了第五名。没有预兆,也没有祝贺。我都不记得是期中还是期末,是高二还是高三。我只记得,某个课间,偶遇到高一班主任,他问我怎么样,我说这次考了第五名。他不屑一顾的样子......
只是那次之后,我想,我没有掉下来过,直到最后高考结束,班里好像五、六人考到一本分数线。上面那个最优秀的女生去了对外经贸大学,一个男生去了江苏读书大学期间转学至荷兰,现在荷兰工作,好像一个女生去了山东师范大学,还有我,还有个不熟悉的。
我对两年的文科班记忆越来越模糊,有男生唱着歌,豪气的女生已经是孩子妈妈,听过的孙燕姿都有二胎,我们诸多对未来、对爱情的幻想灰飞烟灭。而我只记得,那两年很“平静”。
高考分数出来之后,大家的分数普遍不好,很多人选择了复读。世界很神奇,满分150,我的语文竟然不到100;而是靠着可能140+或130+的数学拉了一把,可能那年数学题真的很简单。
我会偶尔想起,模糊中记得遇到过的几位小伙伴。现在却很少联系。我还记得电视中播放阿拉法特去世的样子,还记得爸妈开车接我放晚自习的时候。
直到最后毕业,我都没有得过第一、第二这样的名次,最好也仅有第五的样子,在我的内心里。
如果能回到高一,至少,在文理分班的时候,我想试试读理科,我想看看理工科的世界,我想知道会有多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