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或衰退在即

这是一篇写于2012.08的文章。

      大多数人平常可能不会注意，现代社会，尤其是在发达国家，大部分人的生活是由公共财富和自己的个人收入两部分支撑的。公共财富通过税收的形式由社会掌握并以一定的形式支出，例如医疗、养老、教育、交通等等，因此，税收和个人收入构成了现代大多数人的生活基础。在个人收入中，个人金融资产则是个人在日常生活中为未来积蓄的主要财富。但是，当财政收入不足的时候，为了填平赤字，或出于发展的目的，政府发放国债，个人金融资产又经过金融机构变身国债。因此，国债扮演了个人金融资产和公共收入沟通的管道。当大家都购买了国债，其本质是把未来抵押给了政府！因为，当你手头的个人金融资产变成公共资源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现在有“两笔钱”在用，在你这一边，是借了钱出去，因此，你理所当让地认为那里有一笔钱可以随时支配，供你使用，但是，对政府而言（尤其是当代的周期替换的政府），政府也有了钱用，只要未来经济发展良好，公共服务越来越好，借的钱也随时能连本带利还掉，也挺好。

       似乎没有人会去认真想，如果政府许诺给民众的公共服务原本就超出财政收入，或者经营不善，还不了国债呢？那样的结果是，双输！但是，这个双输对个人而言，是生活水平离期望值的降低，是既丢失了公共服务，也损失了个人金融资产。

       自2008年以来，美欧相继发生了债务危机，直白的说，就是过度借债，同时也没有创造出后续可创造更多财富的机器，因此，欧美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过紧日子。

       但是很多人对日本的情况比较困惑。似乎日本的国债是可控的。截至2011年底，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估计，日本总债务余额占GDP的比例达230％。因为日本国债利率始终较低，而且日本95％的国债是国内的金融机构、企业和个人持有，因此，许多人据此认为，日本的债务问题仍将处于可控的状态，日本债务是安全的!甚至有人认为，日本的税率是很低的，可以通过提高税率抵消债务风险。当然，提高税率减少赤字的想法是幼稚、可笑的，税收不过是直接将国民收入的公共部分提高，羊毛不可能出在牛身上！公共债务减少了，但民众的可支配收入也相应减少，难道衣食住行这些原先要个人负担的事情也全部交给政府？何况，高税率下难道企业更容易多赚钱？

       “债务余额占GDP的比例一旦超过一定的阀值，由于利息支出不断扩大，债务压力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债务规模很难再进行压缩。如果债务余额占GDP比重持续攀升，迟早有一天会到达无力偿债的临界点。”很多经济学家以这种国债利息累积的方式来分析一个国家的国债承受能力。这个分析方式用到日本，就让他们感到困惑了。因为日本的国债，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总体上利率是很低的。短期的只有千分之3，甚至更少，十年期的在1%左右。关于日本每年应支付的国债利息，从网络获得的信息，比较矛盾。2011年，日本的GDP为58729.31亿美元。一个数据说，2012年，日本所需偿还的利息总额约为1万亿日元（约127.9亿美元），那么相应国债加权平均利率约千分之2.1，利息本身倒是无所谓（不过这个利率估计是不真实的）。另一个说法是22万亿日圆（约2816亿美元），那么相应国债加权平均利率大约是4.9%。也有一个说法，是日本GDP的56%用于支付国债。由于目前可得到的日本的国债利率和每年到期利息是比较模糊的，因此，很难判断日本国债利息是否会压垮日本经济。只是，我们要十分警惕，因为在庞大的国债基础上，利率波动足以撼动日本经济。

       退一万步，我们可以相信无休止、迅速递增的借债，会因为极低的利率而不至于积累到要经济崩溃的状况。但是，大多数人，仅仅注意到日本的低利率理论上不会导致累加的足以崩盘的利息，而忘记了债务本身一样会爆掉的！

       换个角度，就会发现日本债务，不仅仅是借贷无度，而且更是无“便宜钱”可借，或者因为被迫借更高利率的债务，并因此迫使日本提高国债利率而压垮日本经济。

       2008年前，日本的一般政府债务占GDP比重稳定在170％左右，2008年达到180%，2011年达到230%。可以看出，近年日本的公共支出很高，应对金融危机（不幸的还有地震与海啸）的办法是扩大借贷。从日本的债务和利息情况看，或许利息累加在近期不是大的问题，是所谓可控的。但是，为了应对各种公共支出，日本的国债规模正在以空前的速度增加，问题的关键是是否日本民间还有巨额的财富积累？答案是国内没有！还有可持续积累大量民间财富的能力吗？恐怕要回答日本国债问题的最关键的点在这里。

       通俗的讲，所谓个人金融资本，是衣食住行之外，多赚的钱。考虑到，20世纪80年代日本的储蓄率是15%，2009年日本的储蓄率已经降到了2%，换言之，受技术扩散和迅速崛起的新兴市场的影响，不可否认，日本的技术优势和产品竞争优势仍在，但是在减弱；现代的日本，赚钱能力大大不如30年前，日本民众可借给政府的民间财富大大不如30年前。老龄少子的社会现状，也已经开始使得储蓄持续走低。目前，1.27亿日本人口中21%的年龄已经超过65岁。变现养老在今天应该是民众无法更多购买日本国债的一个重要原因。甚至一个数字说，日本的国债大多数是通过银行、保险等金融机构购买的，而目前，日本的国债总额已经等于这些金融机构资产的总和，换言之，就是日本国内的金融机构已经无钱购买国债了。

       或许通过海外融资可以维持日本经济？这个海外融资，估计能投以期望的最主要的不是来自其他国家的资金，而是那些因为追求海外投资高额收益的日本海外资金。低利率给日本企业提供了资金支持，但是，也刺激资金走出去寻找高额回报。以日本经济的现状，目前，期望海外资金回流，势必面临比日本国内借贷高得多的利率期望，这样日本就陷入一个极其矛盾的状况：是不是相应提升国内利率？

       日本经济最大的症结就在于此。不提高利率无钱可借，无法弥补财政收入不足，但如果提高利率，其结果必然是导致国债利息的迅速攀升，进而打破目前的稳定状态，导致经济的衰退。如果外部经济环境持续低迷（事实上，目前，这是不可避免的），需要再次借贷刺激经济发展的话，没有足够的国内低利率的民间财富变身国债提供经济发展，如果没有“阿里巴巴”的宝库，日本的债务问题必将恶化。

       尽管数据不够全，但是，鉴于目前的世界经济环境，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未来数年内，日本爆发债务危机几乎不再是一个概率问题，而是一个必然事件。日本经济衰退正在发生。

       本文纯属虚构，如日本经济走势果真雷同，纯属巧合。

----另，日本衰退，并不是崩溃。

我数的是地主家的余量，不是农民家的隔夜粮。

注：我写完没多久，安倍就开始大幅度日元贬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