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鬼差杂记》第十章 厨神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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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九鼎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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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无聊啊,谁也不能每天给我讲故事啊,而且我也不敢天天求他们讲故事。在这里的岁月漫长,他们把故事都讲完了,我的日子可是连点盼头都没有了啊。

夜游神最近倒是老过来玩,其实是蹭水喝,他总是自备龙井的。我每次都偷着留下点,留着我自己享用,我估计他肯定也知道,就是不说罢了。哼哼反正大家都无聊,相互逗闷子呗。

六道也是无聊,每天抱着棍子在那里打瞌睡。就孟婆每天喜笑颜开的,不过最近也添了新毛病,有事没事的往我的茶摊里边溜达,美其名曰--领导视察。然后给我一堆不着边际的指示就走了。

开始我以为她只是无聊跑我这里过官瘾,后来发现她是跑我这里偷茶叶的。再后来发现她有一只十分精致小巧的紫砂壶,把玩在手间。唉,我也想搞只好点的壶啊,否则天天煮冥河二号,连自己都不爱喝算怎么回事呢。可惜没有机会,却是这好茶叶被孟婆偷了自己在那享受,看得我那个气啊,却又拿她没什么办法。

后来跟六道兄弟聊天,我们一致觉得围棋是一项高雅的活动,所以决定下围棋,工具是极简单的,桌子上画上棋盘,横纵十九路就对了。然后是棋子,嗯,这个麻烦点,黑子一百八十一,白子一百八,我们就找小石头。好在这阴阳交汇之地,黑白石头却是极多的。黑的白的,凑齐了三百六十一颗。但是手感欠佳,于是我们开始打磨棋子,反正也是闲来无事,磨工夫呗。

话说六道确实很用功,一天到晚磨棋子(我的输入法老想打成一天到晚摸妻子,好邪恶……),反正也是,他的活就是坐在那里看门,连地方都不用动一下,不像我,每天跑来跑去的,还得烧茶,还得应付孟婆的检查,还得给夜游神烧水,还得从夜游神的茶包里偷茶……这是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生活也是挺充实的,可惜不是精神上的充实。

结果六道磨出八十三颗棋子的时候,我才磨了二十八颗……他磨完一百八十颗的时候,我才磨了九十二颗……于是他为了等我又开始给棋子抛光,细致入微的抛光。

等我磨完了棋子,两人坐在一起,都笑了,他那一百八十颗白子被打磨的晶莹剔透,光润如珠,堪比羊脂白玉,让人喜欢的都不忍心用手触摸。而我那一百八十一颗黑子则是徒有其形,光泽全无,磨砂的质感配上颜色怎么看都像是羊粪球。这羊粪球大战羊脂玉即将上演,二人各拉架势,均是气度非凡。

就这么对峙了十分钟,我俩异口同声的问对方:“这围棋啥规则?”……敢情我俩都以为对方肯定会下,结果是谁都不会,不过没关系,你要是想开心呢,谁他都拦不住!于是我俩开开心心的下起了五子棋。后来时间长了觉得应该换换花样了,我俩又下起了黑白棋。

日子过的不快不慢,却也悠然。每天一壶浓茶,两盘臭棋。就是没啥新鲜事,有的只是琐碎一堆。扶老太太过桥,给不认字的读三生石,开导那些不愿意喝孟婆汤的……忙忙碌碌,却也孤孤单单。

昨天来了一个厨子,膀大腰圆的,那脸,跟满月一般,狼人看了都忍不住会变身。可是胆子却特小。就趴在三生石上抱死了不肯下来,说是不要喝孟婆汤。说什么看着都难喝,说是怕有毒,怕喝傻了,怕不卫生,怕……反正怕得要死,还怕喝完了什么都忘了,我们给他弄到地狱受罪去……我们犯得上么?地狱的房间也有限,你以为你摇的到号吗?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好这么说,只是跟他讲道理,苦口婆心,细致认真。他就是不为所动,反正归根结底一句话--我怕!最后我都没招了,只好不管他,看他什么时候趴累了自己下来。

他自己趴了一会,果然觉得没意思,大概是认为我比较好说话吧,颠颠的跑到我的面前跟我说:“我会做饭,要不你们把我留在这吧,我给你们做饭,包你们满意,我也不要工钱。完了别让我喝那汤就行。”然后呲牙朝我笑着,看着跟QQ表情似的。

我却没驳他的面子,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倒是有些意外,愣了一会才问:“厨房在哪?”这个真把我问住了,厨房?我们这里没有厨房啊?我们一般也不需要吃东西,就是无聊的时候闹碗孟婆汤喝而已,也纯粹是为了排解无聊罢了。这做饭的地方没有,工具也没有。不过这不算大问题,叫来夜游神跟他一说,这小子连二话都没有就去操办了。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搭起了一个土灶,架起了一个大炒勺,另外夜游神还抓来三只鸡,至于各种调料,一应俱全。这厨子看着这些那叫一个开心,当下杀鸡,拔毛,那动作娴熟利落,完全没有一丝胆小的样子。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当晚一人一大碗黄焖鸡拌米饭,那叫一个香~连孟婆都添了三碗饭。那厨师看我们吃得这么开心,他也觉得十分放心,晚上我就安排他住在我的茶棚。还给他泡了一大碗茶喝。他虽然看着我的茶颜色怪怪的,但是亲眼见的普洱茶,大铜壶,清水,咕噜咕噜煮出来的,还是相对放心,再加上看我一脸的真诚,他认为是他的厨艺感动了我,所以也就捏着鼻子灌了下去,然后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嘿嘿,清水,普洱,煮茶没错,可是倒出来之后我趁他没注意给换成孟婆汤。话说我这冥河二号的颜色还真是极具迷惑性,以至于换成孟婆汤他都没看出来。好了,搞掂了,牵着他的手来到六道面前,我就算是交差了。

可是当六道打开门的时候,这哥们又犯病了,硬是抱着六道不下去,高呼着:“我怕!我怕!”六道一脸的无奈,咕噜着:“请你放检点,我是直男……”,一边抬脚将那人踹了下去。

我笑嘻嘻的对着六道说:“干的漂亮,秉公执法,不徇私情!”

六道听了高呼:“什么私情?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

“刚才那么亲密还说没有私情?鬼才相信呢!”

“那你一定相信,你也是鬼!”六道反映倒是机敏,更可怕的是他的反驳一样给力:“而且他还是在你那里过的夜!”

我去,说不清了,赶紧转移话题。“反正你把他踢下去我们就没得黄焖鸡吃了,你得补偿!”

“补偿?没问题!只要你敢吃!”六道一点也不含糊,话赶话的说定明天让夜游神再去搞几只鸡回来,然后他给我们再做一次黄焖鸡!

于是乎我就梦着黄焖鸡,流着口水,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督促夜游神专事专办,速去抓鸡,夜游神也不含糊,很快又搞到了三只三黄鸡。就看他这效率就知道他也馋了,哈哈哈。我们围在边上看六道下厨。你还别说,真是那么回事。那份细致认真绝对无人能敌。大家看得直咽口水,可这哥儿们还是在坚持着一根一根的往下拔鸡毛,拔下来之后还要小心翼翼的插在一起,说是回头留着扎个鸡毛掸子,可不能随便浪费了。

拔完了鸡毛,又开始开膛破肚的清洗,这家伙绝对是拿出了磨棋子的认真劲。那番仔细啊,把三黄鸡的肠肠肚肚都给挨个拿出来洗干净排整齐,恨不能再给贴上个标签。直把我们满嘴的口水都看了回去,满肚子的酸水都涌了上来,最后排队跑到忘川河边去吐。好不容易吐干净了回来,这哥儿们又加上一句:“把鸡肠子里的鸡粪给捅出去留起来将来还能灌香肠用……”结果我们又排队去了一次忘川河。

这么折腾完了,本来慢慢的食欲也全没了。我们一起喝茶,消除嘴里的异味。不再去看他,这家伙却兴致盎然,完全沉浸其中。诸事齐备,开始生火,那火苗蹭蹭的蹿起三人上下,六道将炒勺掂了个上下翻飞,让鸡肉鸡汤在其中充分搅拌混合,也让香气在空气中充分的蔓延。

我们的肚子彻底的吐空了,只剩下酸水,正空落落的难受呢,听见这香味不禁食指大动,疯狂的吞咽着口水。目光不由得又被吸引了过去,贪婪地看着六道的每一个动作。期待着他的大作完成。

不得不说期盼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这期盼的过程中,我们固执的认为这绝对是天底下最诱人的美味,不是之一,绝对是唯一!

就这么等啊等啊,终于六道的三黄鸡出了锅,上了桌。所有的人都拿起筷子,准备扑上去的时候六道说话了:

“看你们那么期盼,我就多放了些盐,这样香味比较浓重,你们才能闻个过瘾。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忘记做米饭了,可是光吃鸡肯定很咸,嘿嘿,要不你们再忍忍,我这就去煮米饭……”

六只眼睛,绿幽幽的看着他。看的他后退几步,笑着说:“马上,马上!”

果然是马上啊,这家伙依旧是在那乱窜的火苗上坐上锅,煮上饭,三分钟,一股糊味扑鼻而来。搞得我们这几个正在专心品尝三黄鸡香味的家伙眉头大皱。而六道急匆匆的把锅端了上来,大叫着:“熟了熟了,你看都听到糊味了嘿~”

我们依旧没说话,瞪着他。谁都知道这么大火做米饭必定外糊里生,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吃东西我们就要疯了。于是不管不顾的一人一碗米饭就开始吃起来。那夹生的米饭啊,嚼起来咯吱咯吱的,还满带着糊味,真心难吃!那三黄鸡,火候足,入味深,煞是好吃。这两者配在一起,吃的我们又是皱眉头,又是咂舌头,好不纠结。

六道一边吃着一边偷笑,我们一边吃着一边瞪他。这么纠结的一顿饭菜后大家觉得意犹未尽,却又都肚子不舒服。真的,心理和生理上都很纠结。

从此之后,六道多了一个外号——厨神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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