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罪恶只是希望的前奏

——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镜头语言

        作为IMDB上的无冕之王,《肖申克的救赎》在镜头语言的使用与表达上,无疑有着极多出彩的地方。

        影片中首先令我印象深刻的,主要是电影复现镜头的使用。在开头,过程,结尾时Red三次被提申假释;老布鲁克斯被假释出来在公车上的迷惘,与Red紧接之后同样展现出来的表情;以及典狱长办公室中,『主的审判迅速降临』;Andy在第一次于墙上刻字时,墙壁脱落的镜头再现。

        复现镜头在影片中都具有强调性的作用。Red从开始的渴求——中途的思索迷惑——到最后的释然与坦诚。他最终真正地能坦然地坐在批示者的面前,客观明白地,道出自己四十年来,对于过往自己的总结,悔恨,以及全新的姿态。这成功地塑造出了一个渡劫者的形象,象征着新生的来临,并有着推动后面剧情转场的作用。

        老布被假释后,在『体制化』几十年中悲哀的折磨后,他的观念与能力完完全全地与这个时代脱节。公车上缓慢推进的镜头展现出的他迷惑的表情,公园中的中景,呈现出与周围富有生命力景物的对比,突显出他的垂老。以及最后在房梁上的遗嘱,与背摄展现上吊的他。让我们明白,也许肖申克监狱里的囚犯,最终都会走上这样的结局——不是死在里面,也是死在外面。而之后Red重蹈覆辙老布的一切时,最终却因为Andy的嘱咐,让他重新捡起来希望,重新去找寻。为什么要安排老布这样一个人物呢?我觉得导演是想告诉我们,如果没有Andy出现,老布就是Red和其他绝大多数囚犯们的未来。此处的复现镜头,反而反衬出了Andy的伟大,以及他自身圣性中『普渡』的高度,被侧面烘托。

        而典狱长办公室中,『主的审判会迅速降临』。这本来是《圣经》中以上帝视角,对凡间一切生而有罪的人的警示,与告诫。在形式上,第一次镜头呈现出时,我们不以为然,觉得只是监狱的装饰;而第二次的使用,则是在典狱长被Andy前摄的情景下。标语在此时,就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极度具有讽刺意义。

        影片中的人,也惯例地分为两类存在。因此镜头也遵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方式来切换镜头表现。

        开头时的Andy与审讯官之间的距离被明显地隔离开。Andy不可思议与谨慎的表情,通过近景镜头展现的十分到位。以及后面Andy与司狱海利,典狱长等人之间的距离,都是用切镜头隔开,分别展现各自对白。塑造了Andy本身不放弃希望的形象,且烘托了其宁折不弯的性子。

        监狱中面对鸡奸姐妹们的骚扰与暴力,每次挨打的时候镜头都没有将Andy的脸完整露出,甚至是直接隐藏。可以表现出禽兽和人在根本上的区别形式,以及渲染出了监狱内迷乱,无序和无助的真实样貌场景。

        而本片个人认为最为精彩的几个镜头。Andy被送入肖申克时,镜头从空中直接俯拍,形成早期电影史上难得的,高成本且全面宏观的一个镜头。建制出监狱环境的密不透风,死寂默然。车辆载着Andy等人驶入,加入那样渺小不起眼的囚犯中。通过此时展现囚犯们的禁锢,消沉,来达到反衬Andy后期的形象,并且推动后面故事的发展,以此来达成Andy救赎者的意义与能力的体现。而肖申克本身,也在这个镜头中,呈现出了本身的象征意义——不分善恶黑白,禁锢人性。

        Andy在典狱长办公室内,播放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此处一个长镜头,背景音除了音乐外还有就是典狱长等人的警告。而镜头的运动显得不慌不乱,平稳有序——可怕的惩罚就在门外,但是Andy没有退缩。这是真正的勇者,一个伟大的人!以至于让我们感觉,Andy来到肖申克压根就不是作为囚犯去的,而是作为救赎者去的。最后定格在Andy淡然闲适脸上的镜头,充分塑造出Andy坐怀不乱,临危不惧的性格,深化了本片救赎的主题,并且象征出了正义的坚强与永恒。

        最后的精彩镜头,莫属越狱桥段。早上例常点名时,Andy的消失引出来的越狱通道,显得未免有些突兀。而在后面才利用对称镜头,展现雷电的光与隧道的暗,Andy用石头砸破排泄管道,利用近景跟镜头在逼仄的管道内展现Andy的匍匐与艰辛。到最后高潮时刻,在水塘雨幕中赤身半裸,俯拍展现出的畅快淋漓与自由的救赎,使电影的主题得到彻底的升华,Andy个人的人性得到最高的彰显……

        这说明神乎其神的逃狱并不是影片的主题。而且Red告诉了我们,Andy在挖好地道之后并没有立刻逃走,他最终离开是因为汤米的死让他看清了典狱长等人的残忍无情,看清了自己并没有能力救赎其他的囚犯。也就是说,尽管Andy已经做好了逃狱的准备,他也没有马上逃走,虽然他有拥抱自由的极切渴望。但他仍然留在鲨堡帮助那些“无希望的人”。影片主要就是在这方面进行描写,我想这也是影片叫《肖申克的救赎》而不是《安迪·杜佛瑞的救赎》的原因。

      最后我们纵观。电影中的镜头,许多都主要展现的是囚犯颓唐,黑暗,堕落,顾虑等等生活中的情绪面。但无疑到最后,直到Andy留下给Red让他能够重新开始的信,让我们认识到,罪恶也许只是希望到来的前奏。

        最后的Red,在海岸边与Andy相拥重逢。采用了俯拍全景展示。再一次昭示了电影主题的同时,也彻底象征出了,Andy对于「希望」坚持到最后的,不灭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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