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母杀人案,我只想讨论以下几个问题。

最近,约莫一年前的一桩旧案,在网络引起轩然大波,一个22岁的年轻人因为杀死了侮辱自己母亲的高利贷者,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南方周末的一篇报道,让这件事公之于众,很快就形成了各路高手恣意宣泄的战场。

这件事的经过很简单,于欢母亲经营的公司出现困难,找另一工厂主吴学占借高利贷,后无力偿还被吴学占派的打手杜志浩侮辱,警察来了没有管,于欢绝望之下用水果刀捅伤了几人,杜志浩后自行前往医院因失血过多身亡。经审理,法院判处于欢无期徒刑。

看了整个案情经过之后,我只想问这样几个问题?

那么第一个问题,苏银霞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借高利贷呢?

在大的经济环境不景气的背景下,苏银霞经营的企业效益并不是很好,急需资金渡过难关。而当时的她因为多笔银行贷款无法归还,已经没有办法从银行借到更多钱了。所以她选择借高利贷来维持公司运转,在很多人看来,这也是当时迫不得已的选择了。但是从后面的报道中我们看到,在高利贷者的压力之下,苏银霞偿还了184万的钱款以及一套价值70万的房子了,加一块已经接近当初借款的两倍了。问题是,既然能在高利贷的压力下拿出这些钱,为什么当初不用这些钱来维持公司运转,反而去借高利贷呢?我想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相信公司的运转能够快速走好,要么她根本就不想还款。

我真的希望她只是很傻很天真的认为自己的公司会好转起来。

还有个问题,那就是既然能在高利贷公司的压力下拿出250多万的财产,为什么就不能偿还银行贷款呢?

这也牵扯出来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银行系统对违约人的处置困境。我们之前也看过那种报道,欠着银行成百上千万的“老赖们”,出入高档会所,乘坐豪华包机,过得依然优哉游哉,好像那些欠款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后来中央出台了一些管控办法,这些人的行为有所收敛,但所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人家就是没钱,银行也没有办法。试想一下,如果这些放高利贷的也像银行这样“温柔”,那么孙银霞女士还有偿还的动力和可能吗?

第二个问题,高利贷者为什么会产生?

在现代法律体系中,像吴学占这样的高利贷者本是不能存在的,他们的借款合同也不受任何法律的保护。但是,由于中小企业融资的门槛过高,加之监管机构的放松和纵容,才有了高利贷者存在的空间。在个别时候高利贷确实帮助了个别企业在短时间内融资困境,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借高利贷的人就如同饮鸩止渴,陷入了更大的困局之中。

就这样,无论是带着能够还钱的自信还是带着不想还钱的侥幸,苏银霞一步步走进了高利贷的深坑之中。

第三个问题,政府在整个事件中去了哪里?

吴学占的高利贷生意进行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公司也都遭遇过堵门催债的境遇。但是从中并没有看到有关部门对此进行干预的迹象,这也难免给人留下吴学占有背景的印象。在杀人事件发生当天,于欢多次报警,警察来到现场处置两次,无不是轻描淡写地说说就走,这样的举动一方面助长了杜志浩等人的气焰,另一方面也让于欢更加绝望,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这也成为了很多人批判的焦点,毕竟对于政府不作为这种事很多人在生活中遇到了很多,极容易通过这种热门事件爆发出来。

事件发生四个月后,当地警方就一举拿下了吴学占的黑社会组织,总算等到了迟来的正义。

第四个问题,杜志浩该不该杀?

无论是非法监禁还是猥亵侮辱妇女,杜志浩的行为都已经构成了犯罪,但是这些还不够判他的死刑。

那些支持杀死他人的理由在于他侮辱的是于欢的母亲,很多人都说如果侮辱我自己也许还能忍受,可是侮辱我母亲就万万不行。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母亲而战,能够在道德上站在高高的制高点上,得到很多人的鼓励和支持。对于中国人来说对母亲的侮辱就是打破了自己做人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很多人要求于欢无罪释放。

但是人情终究大不过法理,虽然在感情上难以接受,但是在法律上于欢的母亲和于欢本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法律也并不会因为侮辱的是于欢的母亲而有任何变通。毕竟于欢的行为确实触碰了法律的底线。

第五个问题,法院的判罚是否正确?

这也是很多人争论的焦点。除了那些要求无罪释放的,还有一些要求减刑轻判的,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民意,但是这不能成为法院判决的主要依据。毕竟我们掌握的只是残缺的,碎片化的信息,与法院掌握的证据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有很大的差距。既然现在已经开始对这个案件的重新调查,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期待最后的判决吧。只希望无论最终的判决结果如何,面对汹汹民意,审判机关能够拿出足够服众的证据,给人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作者按:英雄情结存在于每个文化的基因里,所以才有了水浒传里打抱不平的梁山好汉,以及美国动漫里的超级英雄们。所以当一个人敢于向恶势力挑战的时候,必然会得到数量庞大的支持者。从隐忍到爆发,于欢的经历,同很多大片中的英雄一样,满足了很多人对英雄的向往。他是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人,最终却成为了整个事件的核心。向死而生,往往是人们在绝境中最无奈的做法,这样一个事件背后透露着社会、人性等诸多方面的问题,值得我们所有人深思。

2017.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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