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里突围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就这样凉了,晨曦里,薄衫也难以抵挡秋风的凉意。夏虫啾啾,似乎还在昨夜恍惚缭绕,转瞬间销声匿迹。秋的苍凉枯萎,将所有生长的欲望一一收拢,叶片开始消退去生命的翠色,灰绿里泛出的浅黄斑点开始扩张蔓延。一位重新择业的朋友诉说了她因为单位人员过盛而面临分流的苦恼,本就自古逢秋悲寂寥,得知此事,我便愈发斜逸出来一些情绪。

车流穿行于谋生的路上,前进的我们,倒退的树木、楼宇或其他街景,无法捕捉的刹那,困顿也好,激昂也罢,都将翩然离去。每一个人在谋生的路上,头上都像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剑。对她来说,岔路口,去或留,结局在未揭开之前便已脉落清晰的呈现,看上去好似在选择,其实根本无能为力。人只有在得知必将离开的日子里,才会做得更投入,可是当把正在经历的事上演如昨,那么可以断定,许多缘由来自于宿命的性格。佛教有六道轮回之说,难道我们也将轮回在“择业-分流”的宿命里吗?世界这么大,当然也可以选择无心恋战,谋生本就在于一个谋字。“会一门扎实手艺,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风雨不动,神定气闲,不担心离开,不担心丢饭碗”独立语文人郭初阳如是说。可是生性木讷、不善交际又安于现状的我们却没有他可以用来任性的才华与智慧。

秋风里隐匿着四季轮回更迭,也上演着一场场人与人的相遇和别离。只是闲来无事,只是口耳相传,在与人相处的问题上,就变成了这般地无所适从。无论走向哪里,似乎都太满溢,人们挤在一起出发或返回。无以逃遁,朋友和我都是这世间的行走之物,却不小心被一场秋风困住。周边筑起了好多高墙围栏,人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家仿佛都带着潜艇各自没入水里,囿于艇中观看周遭一切,包括那些摇尾摆鳍、围转而来的鱼,看上去与它们十分亲近,却始终隔着东西。

屋外,呼呼的秋风里,枣树在零星地掉落着干瘪红透的枣儿。摘或不摘,成熟都是迟早的事,但枣儿也有它自己的选择,无声的坠落或固执地驻守。其实每个人也都可以找到自己跟外界打交道的方式。

忽悲忽喜,或泪或笑,情绪言说着一个人的心智状态,有谁能逃脱情绪化的产物?无论情绪有多大,外面世界都兀自流转。但一个人的性格无非就是能力与情绪的叠合,世间百态判若云泥,差别大多无关乎情绪起伏,却在于能力强弱。画风多变的毕加索将自己从早期境遇不佳、饱受人世无常的蓝色调里那种无望的深渊中抽离,转而创作出玫瑰般鲜活的人物众像,真正转化他情绪因子的是他的能力。当一个人生存能力不够强大,对环境的掌控也就越弱。与其隐忍屈就莫如积极进取,把情绪内化成水滴石穿的力量。从给蒙尘已久的书柜添置新书开始,从优化朋友圈戒除有事没事点个赞的习惯开始,从摆脱葛优躺里刷完微信逛淘宝的舒适区开始,每天读读书,充充电,即便在闲适的时间里也要找那些有见识的朋友聊聊天,让自己生命的纬度在纵深处渐渐开出花来,等到自己心灵足够强大,拥有足够的能力去胜任自己的人生时,猛然发现曾经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早已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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