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 7-Year-Itch Young

2005年开始留意到高考期间的天气以来，一直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每一年的高考，家乡都必然会下雨，今年也没有例外，而且北京的天气也是很配合的在这几天里一时晴一时雨。

| 1995-2002

1995年的某个阳光明媚的一天，我跟随一直带我到处玩耍的堂姐来到了个我人生头一次接触的地方——幼儿园。她是已经到了适龄上学的时候，一方面是为了到学校报到，另一方面为了不把我一个人落在家里。印象中那是一个由两间大房间组合成的典型瓦房，外面是个不算大的院子，除了几颗高高的松树之外，唯一的游乐设施就是个不怎么新的儿童滑梯，而且还是铁皮做的。在教室的旁边，有一栋当时相当少见的三层独栋小楼，做为隔壁小学外地老师的宿舍。我应该是一下子就被当时眼前的“高端”设施还有身边的“同类”吸引，所以当时就毅然下定决心，我也要来上学！后来因为我的优异表现，打动了当时幼儿园的老师，在我刚符合上学的年龄将我破格调到了大班，从那之后，我就基本一直是全班年龄最小的那波中比较考前的，而且一直到我正儿八经离开学校。

童年的生活，好像没有太多关于雨天的记忆，唯一比较清晰的就是每次下雨的时，趴在教室窗户旁边拿着雨伞、雨衣、雨鞋等焦急等待的家长身影。每次几乎都没有老师因为某个或某几个学生的家长的打扰而提前放学的经历，所以从第一个家长到一排家长站在教室外面的过程，教室里面总会有无数次探着小脑袋和小眼睛使劲往外看的动作，却又因为窗户上浓浓的雾气而无法辨别，导致往外面探头的动作愈加频繁，直到最后放学铃声响起，大家一起欢快的奔出门外。

那个时候的学校，在大多数父母家长眼中可能更像个能够让他们抽出时间可以专心忙农活、忙生意的好帮手，而且几乎也是可以很放心的将自家的小孩交给学校的老师，还一个劲的叮嘱老师，“不听话就打。” 而对每个孩子而言，也更多像是可以跟小伙伴们见面玩耍的最完美借口，以至于常年的状态都是“早出晚归”，然后在回家之后可以乐此不疲地给家长分享自己在学校发生的各种奇闻趣事，而家长们也是很配合地喜闻乐见。

2002年的夏天，我们都顺利的毕业，收到了来自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一直存在于高年级同学口中那个“恐怖”的中学就真的来了。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所以很自然的开始了住校的集体生活。还算幸运，那个原本充满“恐怖”的学校并没有想象中恐怖，但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恐怖事件，依然还是发生了。

一天中午，我和小伙伴为了省钱，早上放学之后就约着一起回家吃饭，然后一起匆匆忙忙骑车赶回了学校，那时候已经马上就要开始下午的课程了，所有整个校园里几乎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守着校门的老爷爷之外，看不到半个人。当我们准备在宿舍门口停车的时候，那对臭名昭著的“擂肥”兄弟，就已经在宿舍停自行车的地方等着，一直微笑着远远看着我们。这个场景我虽然已经听很多高年级学长说过无数次，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除了紧张之外，竟然是外表无比的冷静。简单的几句交谈之后，我的同伴很自觉熟练的掏出了1元RMB递了过去，而我也很迅速的将原本准备好的2元钱硬币马上在口袋里面强行分开，并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响声，掏出一枚硬币递了过去。后来俩兄弟，也因为我们的“豪爽”，有说有笑、满意而归。

而就是这一回的经历，让原本一直悬在空中的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但好像从那之后，我就没有跟父母说过完整的实话，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们讲那些他们的喜闻乐见；同时保持着在他们眼中永远听话的好孩子形象——从来没有被“擂肥”，从来没有打过架，从来没有不听话… ...

| 2002-2009

住校生活期间，我看到了各式各样不同性格的人，各种“奇葩”的生活方式、学习方式，从一个村、一个镇的到同一个市、一个省的小伙伴再到全国各地的小伙伴，每一个新的相遇，都让我能让我刷新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每一次像是遇到了新的自己，却也似乎渐渐地丢掉了自己。

初中生活，给我最多乐趣的就是篮球了。中学操场由4个标准篮球场和一个800米跑道组成，相比于小学的1个篮球场加200米跑道比起来，简直就是秒杀级的顶级配置。初三的那一段时间，特别迷恋篮球，记得有一次周末天气不是很好，跟宿舍的同学3对3打了一上午篮球，后来天气慢慢变得越来越糟糕，乌云密布。其他的小伙伴陆续回到宿舍继续备考做试卷，最后就剩我独自一人，小雨纷纷，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我决定继续打下去。一个人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加上一直不停的细雨，先是自己的衣服湿透了，接着整个操场上再也找不到半块是干的位置，后来整个操场都已经淋湿，我却一个人打的更起劲... ...

整个初中，我都没有表现出来像小学的成绩突出，除了有一次获得了学校的英语考试竞赛的优秀奖。那时也没有哪个老师对我特别看好，应该主要是因为被分到“快班”的缘故吧。每次模拟、期中、期末考老师都会把全班的考试成绩按照学号排列发给每个人，然后在最后标上每个人的排名。好像学校后来也意识到了这种做法不是太好，后来就只单独给每个同学发标有自己成绩和排名的小纸条，而且之会公布名列前茅同学的名字。也算是给排名靠后的同学和家长一种安慰吧。

南方的六月，典型的大热天气，家长们都充满期盼的趴在校门的铁门或者坐在学校围墙边有树荫的台阶上，情景仿佛一下回到小学下雨的时候，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大家一起欢快的奔出门外。父亲中午提前收工也早早来到校门口，等接到我之后，骑着自行车把我带到了他都不怎么常来的一家馆子，边吃边问我考得怎么样，然后再把我送回考场，一路上还时不时跟各种人寒暄几句，“我儿子今天中考... …”。连着两天半，都是在这种紧张并带着惬意的状态中度过，并没有感觉多少压力。中考的状态很好，最后的结果“超水平发挥”，排名是全校的前十，班里的前五。所有的老师、同学都感到意外，在回学校填“志愿”的时候，老师毫不犹豫地直接让我填也只用填第一个志愿：市一中。那也是从小到大的头一次“家长会”，父亲和母亲都参加了，在家长会之后，老师单独找到我的父母说，“实在是想不到… …. 实在对不住… …”。这一幕也成为了后来好多年父母一直津津乐道的谈资。

高中期间，最重要跟最高频的话题——高考，导致关于高考的所有事情都异常能吸引眼球。但我关注的却比较偏门——天气。在南方，夏天也就意味着太阳跟风雨明显交替存在的季节，但神奇的是，我从2005年开始留意到高考期间的天气以来，一直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每一年的高考，家乡都必然会下雨。2008年的高考前夜，本来紧张的复习状态，被隔壁班上的各种奇怪声音打破，最后班主任也只好让我们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晚放肆一把。大部分的同学都跟隔壁班的同学一起跑向了运动场，在月光的照亮下，我们在跑道上放肆奔跑、呐喊，心中却并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到底会是如何？大学意味着什么？我到底是谁？接下来的两天，大雨不断，像是冲掉了我曾经想使劲抓住的美好色彩，剩下的只有苍白无力的躯壳。毫无疑问，“超低水平发挥”，完全没有达到自己平常的排名位置。虽然不甘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填完志愿之后，我只默默下了一个决定：绝不后悔。

进入大学之后，一切事情都很顺利的发生，第一个暑假假期，跟着一群陌生的团队到市郊开始超过40天的疯狂的“教师”体验。虽然每一餐饭要自己动手、虽然没有像样的床睡觉、虽然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虽然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虽然跟家人每次的通话都被担惊受怕… … 还好我们每一餐都能吃好，每一觉都有好梦，每一周都有乐趣，每一天都带给学生收获，最后每个人还能拿到1000多块像样的工资；虽然那时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