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游记4-上课第二天很文艺、青田街、四四南村、诚品

第二天的课程轻松加愉快,上午孔子的领导哲学,下午艺术鉴赏。上午昏昏欲睡,都想买些信纸来给朋友回信了。问助教附近有文具店么,助教说对这一片其实不熟。。。

下课前刷手机看周边有什么地方可以逛的,因为周二梁实秋故居休息,不能去看。发现来台湾前匆匆搜的游玩地点里,青田七六离师大很近,看google地图,走路十五分钟。一不做二不休,等老师拖完堂,我快速吃完便当以后,就顶着烈日出门了。留给我的只有区区四十分钟。

这一天的中午算是让人感受到台湾的热了,由于早上教室冷气强,我还穿了背心在里面,中午赶着出门忘脱了,结果走了五分钟就快被热化了。幸好沿途的街全是卖绘画用品的(师大美术很好),既满足了我买信纸的需求,又让我得以去店里的卫生间把背心脱了。

一拐进青田街,就进了半个世外桃源,清静美好。虽说日本是殖民者,但确实把台湾建设得很好。我在这儿玩的时候,弟弟一家在日本自由行,小姨的公司跟日本合作紧密,自然对日本一直比较亲近。等弟弟东西南北玩一圈回来,就已经决心要去日本念研究生啦,太喜欢太喜欢那里了。今年寒假,好想跟他们一起再去。

台湾到处都是日本的印记,阿芳指着忠孝东路(还是附近的某条路,忘了)说,你们看,在这条街上走的人啊,90%都是日本人。台北街头,随处可见居酒屋;而青田街,则保留了很多很多的日式房子。“从日本殖民时期的文官宿舍,到国民党接收台湾,这里成为台大、师大的教职员的落脚处。”

日式的房子看起来,就是“岁月静好”四个字。仿佛它们总能把日子拉长,长到让人可以听见时间的缓慢流动,听见植物的生长,四季的悄然更替,看清生老病死。侯孝贤的《童年往事》里,主人公就住在这么一个日式的房子里。

日式的房子有朴实的质地,但不是随随便便,自有一丝不苟的内里。小姨之前也对我说,她要把新房子,都铺上榻榻米,可是北京的师傅,却不明白真正的榻榻米应该是什么样子,怎么说都不能理解那种特有的风味。

上海的欧式建筑、台北的日式建筑都深深地给我好感,陈丹燕写过上海的腔调,我觉得北京相比这两个地方,就是缺少了一些腔调。北京的胡同,很多都是脏乱差,散发着破落、守旧的感觉,让人觉得,这是个需要淘汰的地方。然而上海、台北,都让这些老建筑能够自在地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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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隐蔽的巷子里看到席慕蓉的讲座,有小小惊喜。

很容易就找到了青田街七巷六号。青田七六的履历:

日据时代由“台北帝国大学”(台湾大学前身)足立仁教授于1931年建成,台湾光复后由参与接收台大的马廷英教授购得。当年比邻而居的多有飘零台湾的要人巨擘,如于右任、陈果夫、甲骨学大家董作宾、台大校长陆志鸿、史学家沈刚伯、“中央日报”社长阮毅成……这里曾有过往来皆鸿儒的时代,《巨流河》作者齐邦媛年少时曾寄居于此,这里曾是琼瑶处女作《窗外》的电影场景地,更是马氏父子温情与仇怨上演的舞台,是困窘、破碎的一家人的栖身之处。现在这里成为“青田七六”,因是享誉国际的地质学家马廷英先生故居而被定为“古迹”,2011年获台北“老屋新生大奖”金奖。

北京的名人故居,十之八九常年不开放。十刹海胡同里的婉容故居、新文化运动纪念馆,还有一堆寺庙,这些文物保护单位,我每次去,迎接我的总是紧闭的铁门。

之前我偶像张可颐做过一档节目《空间大改造》,介绍香港、澳门形形色色的古迹活化案例。在导游阿芳的口中,也常可以听到“活化”这个词。我很喜欢这种理念,让那些有历史的建筑空间能够与当代人的生活融合在一起,重获新生,有血有肉,我觉得是对这些建筑最好的尊重。

阿芳看到我在朋友圈po青田街的图,兴奋地说青田街是她的地盘啊,她就在那一片长大的!她为我没有时间进去青田七六里面看看感到惋惜,说里面有一面的岩石标本墙,是曾经的地质学家屋主收集的,包括台北很重要的大屯火山群那儿的岩石。

看看青田街吧。

许多人家楼下种着满满的植物。

这里是师大的音乐广场。青田十六号则是师大视觉设计系的当代人文艺术空间。

走得快中暑了,终于在上课前赶回来。下午艺术鉴赏课,主要从岳敏君他们那代开始讲中国当代美术思潮,上课的是台师大艺术学院院长。老师以画水墨画为主,不过现在主要画那些融入了现代艺术理念的水墨画。我很喜欢他的很多画中对土地、自然与人的关系的探讨。其实一直觉得台湾学校的美术系很不错,之前看曲家瑞上康熙来了画的那些充满生命力的油画,看她教的学生画的画,都十分开放和自由。

记录两则小故事:

老师说,以前乡下会把歇着中美合作的面粉袋改成大内裤穿,穿着上学会被同学笑,因为前面通常写着:净重10公斤。冇眼睇啊......

老师还说,溥仪的堂弟溥心畬刚来台师大教美术的时候,都要女学生用三轮车去他家把他接到教室。有一次女学生说有事,问他能不能自己回家。他于是第一次自己走出校门,见到一个小吃摊,指着一个吃的问老板是什么,老板说红豆饼,他拿了一个吃,吃完要走,老板说: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想了一下,喔,又拿了另外一个吃的,吃完要走。老板再次问,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又想了一下,对喔,还没吃咸的,又拿了一块,吃完要走。老板终于忍不住说:先生你忘了付钱!他很讶异,吃东西还要付钱喔?

上完课,一大班人去免税店购物,我对此毫无兴趣,也没有什么要给朋友带的,所以自己一个人去看眷村。

地铁上的人们
101附近的小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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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
年轻人-金融街上班族

可能因为是大陆人,所以一直对眷村很感兴趣。唯一能够耐心看完的一部台湾电视剧就是《光阴的故事》。《康熙来了》有很多集很经典,其中我觉得就应该包括那几集讲眷村的。我还记得看《伟忠妈妈的眷村》时的感动,也记得看完《宝岛一村》后领的热腾腾的包子,还有《往事只能回味》。当然还有那许许多多从眷村走出来的、棍棒底下出来的明星、作家...

因为跟另一个男生一起去坐地铁,一不小心坐成了板南线,从离四四南村还有点距离的市政府站出来(本应坐淡水信义线到台北101/世贸站的),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天也下起了小雨。

四四南村,国府迁台后的第一个眷村,因位于四四兵工厂之南,故名四四南村,现已拆除,部分房舍另改建为"信义公民会馆"。

由于下课后才去,因此又是闭馆...只能看外观,最多透过并不清楚的玻璃窗看到里面桌子上的相片簿。也是个被活化了的旧址,还有创意集市(啊,搜了一下,还有一个李宗盛的吉他店!)。

其实比起现在人的疏离,我更喜欢以前,我们这一代踩着世纪末新旧交替的尾巴长大。小时候虽说也是住公寓楼,但是是父亲单位分配的房子。有无比熟悉的邻居,有可以望见远处群山的阳台,还有不怎么靠谱的隔音。很多时候,我是听着邻居夫妇的吵架、贯穿整栋楼的小朋友被凑的哭叫声,听着隔壁家放的电视剧入睡的。这种距离上的贴近,给人以安全感。

虽然不是眷村,但是我们那个单元里,却也集合了东北人、新疆人、上海人、河北人、浙江人...大家说着各色口音的普通话,用不同的方式管教孩子,谁家的孩子没人看了就跑去另一家暂住。我爸爸不在家的时候,邻家的叔叔会二话不说大冬天穿着拖鞋就骑车把生病的我和抱着我的我妈载去医院。远亲不如近邻。

楼下那家东北人,我很爱模仿他们说话的口音。也许是因为这样,长大后我的普通话很少有南方味。那家的婷婷是我童年最重要的玩伴,她的奶奶去世后,爷爷被从东北接过来住。这个老人的沉默与这家子人的开朗格格不入,在年少的我看来,也已经有一种等死的心境了。他几乎不说话,然而有一天我在婷婷家玩时,却听见隔壁屋瘫在藤椅里的他,唱起了“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一瞬间不知为何我想哭。我对婷婷爷爷的人生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是否亲历过那些战乱,是否有过精彩的人生。后来看《悲情城市》里,那些有志的年轻人悲怆地唱起《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我被感动得无以复加。

感谢3位友善的陌生人帮我拍照。

眷村标配——见证了分分合合、岁月变迁的村口大榕树:

又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回到市政府附近的信义诚品,已腿软。简单吃了一份三明治,cheese出乎意料的好吃,分量也很足。

带的箱子比较小,本来东西就挺满了,就买了一本朱西宁的小说,和一本建筑类的书。

本来霜爷跟大部队去完免税店,要跟我一起逛诚品,结果我在信义,她去了敦南店。她大包小包回来,回来立刻跟老公孩子视频,给小女儿看她买的礼物。这个女强人,跟小女儿说起话来还是有罕见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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