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感]男人梦(17) 晚上六点钟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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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有什么写作的计划吗?”他问道。

我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想写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幻想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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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凤凰正在厨房里切芹菜。

厨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女人的呼吸声和“嗤嗤”切菜的声音在吵闹;窗外早已衰弱的阳光不甘心地爬了进来,想要跟白炽灯光争一份高下,又或是在讨好。

由于陈辉通常在七点钟回家,路凤凰总在晚上六点钟开始准备晚餐。

厨房里有一扇不透明的隔窗,透过隔窗,仅仅能知道屋外是明是暗,而这,在晚上六点钟的固定时刻,会随着一年中四季的变化而变化: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晚上六点的隔窗是亮堂堂的,而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晚上六点的隔窗便暗的像是一块纯黑的抹布了。

路凤凰有一个习惯,她在准备晚餐的时候,总喜欢看一会隔窗,这七年来,她看着晚上六点钟的隔窗由极亮到极暗,又从极暗到极亮,再到极暗。如此反复,既像一场永恒的轮回,却又像是这房子里唯一能够随时间变化的东西。

而路凤凰,甚至有些贪恋这房子里难得的变化。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放下刀,擦掉手上水渍,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一下,把手机打开了免提:

“妈?”

“哎!凤凰啊,干啥呢?”

“做饭呢。”

“做啥呢?”

“妈,您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您就直说吧!”

“啥都瞒不过你喔,我的大闺女………其实也没啥事,我就是想问问今年你们啥时候回来………闺女你看啊,去年呢,你和陈辉是在你爸妈家过的年,今年这不是轮到在我们家过年了嘛!”

“过年?这还有好久啊。”

“先准备着呗!陈辉他糙得很,好对付;但闺女你可是大户人家,我担心你到了这边会过得不舒服,就想问问你需要啥,先准备着,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

“不用了,妈!这又不是第一次在你家过年。”

“我是想让你能过得再舒坦些!”

“谢了,妈,真不用。我和陈辉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回去呢。”

“这样啊……”

“您是不是还想说别的事啊?”

“我们村里的老张头,前些日子上山挖到了棵大人参,我跟他买了来,你看,你过年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人参拿着,给你爸妈送去,补补身子,多好啊。”

“人参?我爸妈不吃那东西的。”

“不吃?人参可是大补啊,而且老张头这人我熟,他说是山上采来的,就一定是山上采来的,可比你们城里卖的好多啦!”

“我爸妈真不吃的。以前好多人往家里送,他们不吃,最后都扔了。”

“唉!那就这样吧。”

“妈,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爸妈带人参?”

“我主要是想到当年你和陈辉买房子的时候,你们家里帮衬了很多,我们家穷,没出钱,心里过意不去,我就一直琢磨着弄点你们城里人没有的东西,这不,我刚知道老张头上山挖到了大人参,正好是你们城里人吃不到的东西,我就赶紧买了下来,本来想着给你爸妈送去,权当谢礼。”

“妈,您太见外了!况且这房子是我和陈辉住,您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啊?”

“我们家终归是亏欠些的。”

这时,路凤凰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路凤凰看了一眼手机,是陈辉发来的短信。

“妈,您先等等,我看个短信,是陈辉发来的。

路凤凰说着点开了短信,微微一愣,接着又朝手机说道:“妈,您继续说。”

“咋了啊,凤凰?陈辉的短信里都说了些啥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陈辉今晚加班,就用短信通知了我一下,让我晚饭不用等他了,自己吃就行。”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忽然语重心长了起来:“闺女啊,我不懂你们城里的女人,但在我们这个地方,男人出去赚钱养家,女人在家里做饭扫地。女人能干的事情没有多少,也就没什么追求,但我有时候想想,还是有点盼头的,那就是‘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呐,老祖宗讲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陈辉工作忙,这样的事很正常的。”

“好了,妈知道你也忙,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妈,再见。”

路凤凰收起手机,又开始切起案板上的芹菜来了。

“嗤嗤”的切菜声在厨房里再次响起,路凤凰倾听到这声音,一时竟有些享受。

她想起刚刚听到的“家和万事兴”,心里忽然冒出了疑惑:是谁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是真正相信还是仅仅说说而已?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忽然冒出的这么些问题,她没一个想出了答案,但却觉得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公平”

即便是“家和万事兴”这五个字,如果说给了女人听,那么就该说给男人听;如果女人相信,那么男人就该相信;如果女人为此付出了努力,那么男人就该为此付出努力。

这无关乎赌气或者其他,却是维持长久感情的前提。

可当不公平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路凤凰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自己切芹菜的手,登时被另一个发现扰乱了思绪:

这房子里的东西,并非仅仅隔窗发生着变化,她的手也是,这七年里,她的手已由娇嫩变得厚实,做法的技艺也由生疏变得娴熟,而她的年龄,也由二十三岁变成了三十岁。

原来,在过去的七年里,她的青春才是最剧烈变化着的东西!

陈辉带卢晓祯熟悉完环境后,已到了晚上六点钟,恰好是吃饭的时候,他带着卢晓祯走到一家高档餐厅门口,说要请卢晓祯吃一顿大餐。

卢晓祯受宠若惊地道:“辉哥,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破费,这不太好吧?应该我请你的!”

陈辉道:“这有什么破费的!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往后在我手下干活,我请你在公司边上吃个饭,增进下了解,有什么不太好的?”

卢晓祯盛情难却,没再拒绝,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微微泛红,在星与月的相映下,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陈辉微微一呆,稍一定神,示意卢晓祯先进去。

卢晓祯乖巧地往餐厅里走去,在经过陈辉身边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谢谢”,接着加快脚步,进到了餐厅里。

陈辉落后半步,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边回味着听到“谢谢”时的心花怒放,一边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条短息,发了出去——“我今天要加班,会很晚回家。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饭,你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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