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笔·深秋】05.11.10长浪号

乌黑色的云笼罩在废弃的港口上空，在呼啸的海风中翻拧着，仿佛恶魔在做着鬼脸。一个瘪了一块的易拉罐被风吹的到处滚，哗愣哗愣的声音显得刺耳又阴冷。“碰”，易拉罐被一只黑皮鞋踩住了，刺耳的声音消失了，但海风好像又大了几分。李小年抬头看看天，把夹克的拉链拉开了一些，重重的一脚把易拉罐踩憋，狠狠的一脚踢飞，抬脚向着码头边的破船走了过去。冷风顺着敞开的夹克灌进去，潮湿而又冰冷，就像毒蛇的蛇蕊在胸膛上乱舔。但李小年感觉到体内有股火在熊熊燃烧，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索性把拉链彻底拉开。

走到近前，破船显得如小山一样，长浪号几个残破的大字，在船身上仍清晰可见。长浪号曾经是李家的辉煌，当时作为东部最大的货船曾经名动一时。李小年曾祖李山原来是个普通的码头工人，因为讲义气、敢担当，加上不俗的拳脚，20岁就做到了码头上的把头。手下有百十来号兄弟，虽说仍是出苦力，但是也有了和船主、商人讨价还价的本钱了。李山的妹妹李颖是个有心计的姑娘，知道哥哥的脾气不可能留得住钱，找哥哥要点小钱在城里租了个小门面，组织码头工人的婆娘们做点草鞋和斗笠来卖。李山35岁的时候救了个落水的女子丽娘，丽娘天生是个哑巴，但看举止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隔年李山娶了丽娘，又一年有了李小年的爷爷李大钱。李家辛辛苦苦经营几十年，没攒下什么钱，却在当地名气越来越大。“车河谷大战”时李大钱带着手下精选出来的百十个兄弟偷袭了江风国的海上粮食基地，帮助政府军取得了胜利。政府军也是大方，给了个红色的大牌匾之后，就是啥也没有了。不过好在李大钱从江风国的基地里搞了几十箱金银，为此活下来的三十多个弟兄都是扶着小船游回来的，几条“浪里穿”都装的满满的。出去给死去弟兄的抚恤，给政府军的孝敬，李大钱着实还赚了一大笔。就这样，李家逐步从苦力变成了商人，直到在30年前建立这条“长浪”号。李家的辉煌从此开始，但不到十年李家又因长浪号而彻底破产。那的从那次李小山的父亲李大河的那次远航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