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野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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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京郊的一个小镇。小镇座落在燕山山脉以北，偎依着八达岭长城。那长城在燕山脊上蜿蜒，就像一条巨蚺在爬行。铁路公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那时的我，很年轻。以至于没想到，京城脚下居然还会有如此荒芜偏僻的地方。记得道路两旁有高高的杨树。风一来，吹起地上的尘沙，枝叶也随着劈啦作响。其余是荒草。寂寞而又有滋有味地长着，矗在眼前。也能见到几座残垣断壁。走上前去，寻着依稀的根基和散乱的瓶罐。风不时吹起，总让人感到，这荒芜中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被岁月遗忘罢了。

高高的杨树下，有一种野枣树。挨着杂草，在沙石土上，黄丘陵中，随意的生长。就是这不经意的野枣树，给了我至今一抹挥之不去难忘的记忆。

四五月的时候，北国已经复苏，春意渐深。就在那纵横交错的路旁，开着不经眼的小花。淡淡的黄色，形状像帽前的五角星，又像是天上撒落的星星。细细的枝条，如筋似鞭。枝条上长有小刺。株不高，大概一米上下。青叶不时在微风中摇晃。放眼望去，荒郊之中，隐隐躲藏着一点也不显眼。走在路上，却很容易让人发现。这就是我说的京郊外常见的小野枣树。

到了八九月份，嫩黄的小花不见了。枝头上已然挂满了青白色的小枣，指甲般大小。有时生出想摘它的冲动。于是弯下腰或蹲下身来，端详一番，摩挲于手尖把玩。然后又起身随意离开。

大概十月份了。秋风已起，你就可以随心釆摘了。摘的时候最好用两只手。轻一点慢一些。不仅是枝条柔软，也是因为有刺，不注意会折断或刺伤手就不好了。小枣滚圆，发白，有点软，这样的吃起来，才有甜味。

我不仅爱吃这核小体小的野枣，更是难忘那点点的淡黄色的细碎花瓣。它不像庭院里的花朵招惹显眼，也不像地头的果木把果实高高悬挂。想起它，我便想起那一垄一垄的苹果园，一茬的青涩，一色的脆甜；想起它，就能想起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奋不顾身如风的少年；还能想起我们男孩女孩三三两两爬上长城的时光。董文华的歌声在耳边、在燕山脊上飞扬；想起回家的列车上，那个女孩趴睡在腿上，我不敢随意动一下，生怕惊扰人家…年轻的心啊，不懂时光！就这样随着秋风，把年轻的模样遗忘。

那小花想是每年都还开，那野枣树想是也还在？可青春就像那丛中的野枣花，淹没在荒郊草场，消失在燕山脚下。那一季一季的秋风，那一树一树的花开，倔强又顽固地在记忆的脑海里荡漾开来……

（这是去年五月写的。挺喜欢的，集中发在这里。再看，难有那时的情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