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的青春(47-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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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两个人的决战(三)----三足鼎立

想要赢,必须要猜中敌人的心思!

李浩民口口声声认为我是一个令人不屑的癞蛤蟆,在他看来吃到天鹅肉的神话是不可能在我身上发生的,但同时又不惜重金收买我,企图让我退出,如此血本,说明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我看作了竞争对手;之所以能成为对手,一则,我的所作所为,引起了李浩民的怀疑,二则,有可能是苏溪瑶对我的看法,加重了李浩民的怀疑。

“凡事预则立 ,不预则废”,这就是李浩民遵循的思路。

此时的我,已经向苏溪瑶表明了心迹,和谭诗也有了“公平竞争”的约定,也形成了和李浩民正面冲突之势;设想一下,如果此时谭诗也去追求苏溪瑶,而且同样被李浩民知道了,那我、谭诗、李浩民之间的故事可谓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盘根错节、纵横交错,我很有信心:这将会我们建校以来最大的八卦新闻,绝对是前无古人,也极有可能是后无来者。

明天的明天是12月3号,周日,是流血事件10天的纪念日,也是我拆线的日子,更重要的是,那将会是苏溪瑶的生日;如果一切正常,同样会是李浩民借题发挥的大好时机。

周日一大早,谭诗就跑了过来,把我叫醒,然后陪我直奔二院;拆线,就是把长在自己肌肉中的一根线硬生生的抽出来,感觉除了疼还是疼;但这是暂时的,随着这丝疼痛,我的伤口将会很快痊愈,除了在眉骨和小拇指的伤疤,我将会和之前的周怀安一样生龙活虎。

“老八,伤没有大碍了……”,返回的路上,谭诗淡淡说道。

“嗯!明天我要正式上课了,今天我就回宿舍住!”取出多余的针线,我是一身的轻松。

“老八,我们的约定……”,谭诗欲言又止的样子。

“约定?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停住脚步,向谭诗伸出右手。

“……,老八,那我们的约定现在可以生效吗?”谭诗犹豫的伸出右手。

“当然!我的布尔什维克兄弟!”我爽快的答应着。

“好!公平竞争!”谭诗紧握着我的手。

在流血事件后,谭诗主动暂停了我们公平竞争的约定,相约等我伤愈了再继续,现在只不过是履行我们的君子协议而已,只是不知谭诗的介入,会产生怎样的局面。

我也曾经设想过这样的结果:我和李浩民两败俱伤,结果谭诗是成功者;这倒是成全了我和李浩民“休让对方得到苏溪瑶”的意图,尽管这样的结果很有戏剧性……

和谭诗分别后,我按照原计划,准备着和苏溪瑶的见面,包括生日礼物。

中午12点钟,在距离女生宿舍楼不远的小树林,我见到了苏溪瑶;我们足有10天没见面了,没有想象中泪眼汪汪的拥抱,或者热情洋溢的寒暄,有的只是对望,最多算是深情的对望,直到苏溪瑶的双眼红红的。

“苏溪瑶,别难过了,我挺好的呀!没有整容,但也没有毁容呀!倒是你消瘦了不少……”,我可不希望感伤的苏溪瑶。

“周怀安,就你会安慰我……,伤口呢,我看看……”,苏溪瑶还是抑制住了眼中的泪水。

“哦,没事了,已经拆线了”,我没有隐瞒,指了指左眼眉骨,晃了晃右手小拇指。

苏溪瑶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抚摸一下我隐隐作痛的眉骨,然后抬起脚尖,凑了过来,轻轻的吹了口气;接着,拉起我的右手,把小拇指的伤痕放在自己的掌心,同样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幽幽的说着:

“希望伤口快点痊愈……,对不起,周怀安,都是因为我……”

“苏溪瑶……”,我异想天开的感觉到苏溪瑶的柔情似水,竟有点“无耻”的全力捕捉着她散发的诱人气息,害的我浑身是汗,竟然有点不知所措,脑子一片混沌,突然想起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赶紧说道:

“苏溪瑶同学,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生日礼物……”,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礼物送到她手里。

“呵呵!周怀安,有你这样的祝福语吗……,这是什么礼物呀?”苏溪瑶看着袋子里的两个盒子,很是好奇。

“猪肝和米饭,……我最近都很忙,今天又赶上抽线,没来得及准备别的……”,我很希望盒子里的东东可以成为礼物。

“酱爆猪肝!太好了!谢谢你!在这时还能想着我……,我要吃,还没吃中饭呢……”,苏溪瑶向我道谢,然后坐到旁边的台阶上,拿出饭盒。

“现在就要吃?在这里?”我好奇的看着她。

“嗯!”苏溪瑶已经准备好筷子了,冲我点点头。

“哎,估计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可怜的孩子……”,我故意怪声怪气的说着,然后也坐到她身边,帮她打开饭盒。

“就是的,都是担心你的缘故,好久没吃饱了”,苏溪瑶乐呵呵的,然后夹起一块美食放到嘴里,很是满足的样子,“周怀安,还是那个味,手艺没退步……”

随着苏溪瑶的满足,我也产生一种由衷的满足感,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人生真谛:作为一名厨师,能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很享受自己创造出的美食,这就是成功,这就是自豪!

“苏溪瑶,李浩民一直在和你联系吧?”

“嗯,他说已经主动向你道歉了,而且你们也和解了……”

“你相信吗?”

“……”,苏溪瑶沉默着,我可以认为她不太相信。

“这么说吧,那他肯定还在追你,对吧,你怎么想?”我继续问道。

“我说过的,会找一个真正懂我、疼我、爱我的人,现在还是如此!”苏溪瑶很坚定的回答,一个标准的侧面回答。

“我支持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别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千万不要冲动,随便答应别人,也不要随便和别人外出,特别是晚上……”,我啰嗦着。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就是在说他嘛……”,苏溪瑶明白我的意思。

“还有,别忘记考虑我!”

“嗯,我会的……”,苏溪瑶的脸蛋红红的。

我在大中午约苏溪瑶见面,是有意而为之;在能预测到李浩民定会行动的情况下,这就叫“捷足先登”,或“先入为主”,目的有两点:其一,事先提醒苏溪瑶;其二,留出充足时间,静观其变,择机而行。

所以,送走苏溪瑶,我马上给黄敏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会一直在宿舍,等待关于李浩民的消息……

周日的宿舍,意料之中的清静,张文龙、于小志向来不在宿舍,黄忠明、聂辉也都出去了,就是隔壁的谭诗也不在,喜欢热闹的我,此时却是难得清静:没有义薄云天的友谊、没有一厢情愿的爱情、没有处心积虑的斗争,虽然这只有一霎那的时间,但我还是好好享受一番:

躺在久违的窝里,打开我的随身听,带上耳机,恰巧是Beyond的一曲“不再犹豫”,好像在给我注入无限的斗志:

……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

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我有我心底故事,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纵有创伤不退避,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天色渐暗,黄敏的声音伴随着无限风景的晚秋夕阳,通过电话线走向我,,这次不再是熟悉不过的“叽喳“,而是干脆利落的感叹,急匆匆的:

“周怀安,出大事了!我们见面谈吧,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哎!”

对于李浩民,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换言之,李浩民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感到太奇怪;而黄敏的反应还是让我很吃惊,难道李浩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我没时间多想,匆匆飞奔女生宿舍。

“黄敏,出什么事情了,李浩民到底做了什么?”我直入主题,把相互寒暄的环节省略掉。

“花!玫瑰花!999朵玫瑰花!”黄敏的瞳孔明显放大,尖声的说着。

“这么多!还有呢?”我继续问着,这个数字还是震惊了我。

“哦,我们宿舍全都是玫瑰,太多了,实在没地方了,把洗脸盆都当花瓶使了,好像花店似的,……My God!Its Crazy!”黄敏一脸的兴奋。

生日送花,本是件很普通的事,但把普通的事做到极致,那就是艺术!就像李浩民这般,吓死人的数量就是极致、就是艺术!看样子这家伙的钱确实很富裕呀。但这些依旧是在可以承受的心理范畴内,应该不是黄敏口中的“大事”。

“黄敏,除了送花,还有别的吗?”我继续问道。

“请溪瑶吃饭,共进晚餐,好像是安排的烛光晚餐!想起来就很浪漫……”,黄敏有点陶醉。

“哦,这样呀,估计这小子又别有用心了,这确实是件大事呀,你知道在什么地点吗……”,苏溪瑶此时去赴宴,不是一个好消息,我也开始盘算着计划。

“但溪瑶没有答应,已经拒绝了!害得李浩民又是一通哀求,但没用!”黄敏继续说着,很是坚定。

“黄敏,这不挺好的吗,算什么大事呀,你电话告诉我不就行了吗,小题大做了吧!”我长舒一口气。

“不是,周怀安,确实有大事,但不是李浩民的!”

“……”

“是谭诗!在李浩民之前,谭诗送给溪瑶一个生日礼物,一个梅花瓣形状的水晶首饰盒,真空双层的,夹层中间是红艳艳的玫瑰干花瓣,漂亮极了!……,哦,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放了张神秘的纸条……”,黄敏叽叽喳喳的向我交待这“大事件”。

“写的什么?”我注意力很集中,问道。

“苏溪瑶: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后面是六个点点点,最后是署名。就这些!”黄敏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着。

“苏溪瑶: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我重复着,“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们宿舍的说是谭诗向溪瑶表白呢,……还有,谭诗还约了溪瑶吃晚餐,现在已经去了!”黄敏也是一脸的茫然。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这还不够吗?李浩民追溪瑶,你也追,还打架,现在又多了个谭诗,你还不嫌乱呀?……,OH,MyGod!Its Crazy!”黄敏叽喳个没完。

“黄敏,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真的是表白吗?”我很不理解。

“……”,黄敏瞪着大眼睛,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什么意思?和表白有关系吗?”

返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在我的世界观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应该生与死!难道谭诗想自杀?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来殉情?不会吧!也不像!

谭诗是文人,这句话肯定有含义,不管是不是表白,天生的好奇心促使我必须搞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系铃人”现在很忙,我只能另找一个和“系铃人”水平相仿的解铃人。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着我身边的有可能符合条件的人,答案是唯一的,思曼。

然后我跑回宿舍,拨通思曼宿舍的电话。

“思曼,问你一个问题,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意思?表白时候用的!”我问的很直接。

“哦,表白时用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思曼思考片刻,然后给出答案,“应该是一首诗,泰戈尔的,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这个还蛮适合表白的,别的我也记不得了,……周怀安,你又瞎折腾什么呀?”

“这样呀!谢谢啦!”我很不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我冲进了距离宿舍最近的网吧,在“百度”搜索中,我看到了这首泰戈尔的完整版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我呆呆的看着,痴痴的想着,不用多说了,这是一首精彩绝伦的表白诗!这么含蓄的语言、这么含蓄的方法,也只有谭诗才能做到吧。

李浩民把普通做到了极致,便成了艺术;谭诗把含蓄做到了极致,同样也不失为一种艺术;而我呢,简单至极的猪肝和米饭,和艺术会扯上点关系吗?

如果我们三个把此次的生日庆祝看作一场比赛,无疑,我是失败者;我又想到了上午拆线时谭诗和我的谈话,原来他早已是未雨绸缪。

“高手!都是高手呀!我怎么那么倒霉,偏偏碰到的都是这样的对手!”我不禁感概自己的时运不济。

晚上,我独自坐在宿舍楼大门口的台阶上抽烟,等待着谭诗,就像以前谭诗在宿舍门口前等待我一样;我从内心害怕苏溪瑶会答应谭诗,从而终结了我和李浩民的竞争。

10点钟的时候,我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谭诗,他好像有先见之明一般,径直朝我走来,坐到我的身边,向我要了跟香烟。

“老八,这烟还真不错,挺香的嘛!什么牌子?”谭诗吐出一个憋足的烟圈。

“烟还是中南海,只是你的心情很不中南海吧……”,我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

“什么乱七八糟的,拆了线,你发烧了?”谭诗腾出右手,伸过来要摸我的额头。

“谭诗,我都知道了!怎么样,成功了吗?”我问道。

谭诗即将接触到我额头的手突然僵在空中,稍稍片刻,缓缓收回,然后淡淡的对我说:

“老八,如果之前李浩民和你是两雄相争,那现在就是三足鼎立,根据物理学原理,三足还是要比两足稳当的……”

“是呀,稳倒是稳了,但想打破这种稳定,肯定要更费力喽!”我意味深长的回应着。

“老八,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好兄弟!”谭诗起身,拍拍我的肩膀。

“当然!”我冲他一笑,目送他离去。

三足鼎立,指的是魏蜀吴,实质是曹操、刘备、孙权三人的较量。曹操阴险狡诈、善于权谋,人称为“奸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刘备忠厚仗义、善于隐忍,人称为“枭雄”,运筹决算有神功;孙权深谋远虑,善于仁术,被人看作“英雄”,生子当如孙仲谋。同时,曹操刚愎自用,刘备长厚而近伪,孙权先贤后昏……

如果以此比作我、李浩民和谭诗,各自会是什么角色呢?

接下来的几天,谭诗频繁的约着苏溪瑶,使出独特的“含蓄“和“文人”的杀手锏;李浩民也频繁的骚扰苏溪瑶,依旧打着“真情”和“浪漫”的牌;和他们的手段相比,我淡定了许多,只是暗暗的观察着,若无其事的和大家相处着,甚至碰到李浩民时的眼神都少了几分对峙。

当然,我也是有机会就会和苏溪瑶凑到一起,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只不过我多了一句结束语:

“苏溪瑶,不要忘记考虑我……”

“嗯,知道啦……”,苏溪瑶每次都是红红的脸蛋。

“周怀安,咱不要每次都提醒,行吗?我们家溪瑶可没你那么厚脸皮……”,黄敏嘿嘿的坏笑,自然明白其中的内涵。

黄敏不愧是我的好老乡,倒是替我着急起来,在私底下偷偷的问我,依旧叽叽喳喳的:

“周怀安,你怎么蔫了呀?你看看李浩民和谭诗,你怎么就没特别行动呀?他们两个表现超级好!这样下去你肯定没戏,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家溪瑶呀?你都破相了,就这样放弃吗?……你总得再玩命追追溪瑶吧,来一句让人家考虑肯定不够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

“黄敏同学,我是在养精蓄锐,好钢用在刀刃上……,不懂了吧?”我微微一笑,故意教育这个小女子。

“我当然不懂啦!你要懂,就赶快把别人赶跑吧,……这样溪瑶也就没那么闹心了,你们三个呀……”,黄敏一脸的不服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我回应着,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趁机问道:

“黄敏,你觉得苏溪瑶到底喜欢谁呀?”

“这个问题我们昨天我们刚讨论过,你们都不符合条件,……嗯,李浩民的长相,你的性格,谭诗的才学,这就完美了!嘿嘿!”黄敏一脸的玩笑。

“那我肯定做不到了,文采可以学习,但长相我可没辙呀!”我也开着玩笑。

“哈哈……”

“黄敏,多多关心苏溪瑶吧,留意李浩民……”,我又叮嘱着。

“知道了!有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谭诗的爱慕之心虽未公开,但在如此八卦的校园,不可能瞒得住李浩民,他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再加上我和李浩民的恩恩怨怨,所以,我们三足鼎立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怎么打破呢……;

打架事件尚未结束,学校严厉的处分尚未最终出炉……;

我也密切关注着李浩民,依旧把这个动机不轨的情场老手看作头号敌人,也计划着如何揭穿他的嘴脸,让他彻底出局……;

至于谭诗,他的招数却确实让我费解,也很难化解,文人就是文人呀……

江湖必将再起波澜,大病初愈的我,必须养精蓄锐,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第48章:两个人的决战(四)----一剑封喉

所有的斗争,均离不开四个字:明争暗斗!枪林弹雨的战争如此,含沙射影的后宫争斗如此,勾心斗角的官场也是如此,如梦如幻的情场同样如此!

明争和暗斗,向来都是一对姐妹花,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相对于真刀实枪的明争,尔虞我诈的暗斗更防不胜防,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另外,无论是明是暗,一定要“稳、准、狠”,尖刀要插入敌人最薄弱的地方,既指实力上的薄弱,更指心理和意志上的薄弱!

综上,把明争和暗斗发挥到极致的高手,能在最短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直击对方要害,既指身体上的,也指心理上的,此乃“一剑封喉”,那种境界以及淋漓尽致的感觉令人神往……

今天是12月16号,又是一个周六,距离流血事件整整3周,一大早我就伴随着大家的酣睡声,睁大了双眼。最近的一周,我都是早早醒来,不是因为我的伤势,而是纷乱复杂的事件一直占据着我的大脑,除了李浩民、谭诗外,还有就是我的处分:

按照校规,在校园公然的打架斗殴是“记大过”的处分!张文龙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一直帮我周旋此事,最终的结果是“记过”,去掉一个“大”字,意味着处分等级降低一个等级,给了我不少的安慰,再说,还有李浩民相陪伴呢。

昨天下午,我拿到了“宣判书”,按照规定,接下来的十天,如果没有异议,便可以在签字画押;如果有异议,可以提出“上诉”;如果既不签字也不上诉,默认为自动生效。学校追求的是“以理服人”,还是很人性化的。

我还没有签字,并非我有冤屈,只是等待李浩民;我已经安排张文龙,张文龙也安排了他在法学系的线人,李浩民的处分单抵达法学系之时,便是我签字画押之日。

尽管有了万无一失的安排,但这张处分单还是会带入我的档案,在我又红又专的学习生涯中,抹上一撇黑色!

“不就是个破处分吗,无所谓!他赶快签字吧,然后了结此事,了结一件是一件呀……”,我望着上铺的木头板子,想着。

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这个无所事事的瞎琢磨,倒不如趁机做点有意义的事!我突然来了兴致,穿上衣服,草草洗漱,大步流星,直奔龙湖……

龙湖边上有一家早点铺,主打早点是“糯米油条团”:把刚出锅的糯米饭放在纱布上,均匀摊开,放入碾碎的芝麻,撒上一层白砂糖,再放上两段油条,然后用纱布卷起,直到形成一个饭团。就这样,糯米和油条,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食物,在芝麻和白糖的牵线下,结成姻缘,成为一道远近闻名的美食!因为距离学校较远,而且只是早上销售,所以,对我们这些懒懒的男生来讲,这是份“可望而不可即”的早餐。

这次我的目的就是去采购,宿舍成员每人一份,就当是回报大家对我的关心了。

深秋的早晨,秋风肃杀,冷飕飕的感觉,在这样的周末,“睡觉”成了大家很享受的一件事;大街上的冷冷清清,倒是为了提供了便利条件,可以不用排长队啦,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拎着一兜子的饭团,美滋滋的往回走,刚走出50米,突然想起了苏溪瑶:

“应该给苏溪瑶也买一个,还有黄敏……”

我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去。

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忽从路旁的景观小树林窜出几个彪形大汉,不容辩解,推推搡搡,一直把我逼进小树林,然后把我团团围住。

“他妈的!打劫的吧!上班够早的……”我无奈的想着,腾出右手,伸向自己的裤兜,里面有一张百元大钞。

我向来不崇尚武力,此时更是如此:我环顾一下围绕我的5个壮汉,强烈的萌生出“以和为贵”的真理,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包括热腾腾的饭团……

“你们想干嘛?!”我冲他们喊着,同时已经把钱准备好了。

“别嚷嚷!……你就是周怀安吧!”眼前的头顶黄毛的小子,操着正宗的蚌埠口音问我,成熟中透着杀气,应该是这些人的老大。

“我是,……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是学生!”我感到不妙,开始紧张起来。

所谓打劫,就是采用暴力,或以暴力相逼,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的行为;这种职业,是不需要知道对方姓名的。

“周怀安,别怕!我们和你没啥仇……,我们只是请你远离那小妞!管不管?”黄毛老大静静的看着我,不紧不慢的说着。

“管不管”是典型的皖中俗语,意思是“行不行”。

“小妞?……,什么小妞?”我装傻充愣,深吸一口气,缓解着紧张的心情,我知道这绝不会是打劫那么简单。

“你也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也是聪明人,你必须远离那小妞!我也是为你好……”,黄毛老大还是不紧不慢。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找错人啦……”,我继续装傻,绕过他就走。

我刚迈开一步,就觉得一只大手狠狠钳住我的胳膊,我奋力挣脱,没有成功,只能停下来,扭头瞪着身后那个留着板寸发型的家伙。

黄毛老大一挥手,示意寸头放手,还不忘教育自己的小弟:

“别动粗!注意素质!”

然后看着我,继续说道:

“周怀安,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必须远离那小妞!”

“好吧,你们肯定也是受人指使,这叫做恐吓,是犯法,知道吗?你说是谁指使的,应该可以宽大处理的……”,我没头没脑的晓之以理。

“我就不饶弯子了!我们就是恐吓,不按照我们说的做,后果自负!”黄毛老大反击我。

“好!我也不饶弯子了,咱们就爽快点吧,如果我不同意呢,你能把我怎么招吧?”我无法脱身,只是冷冷一笑,瞪着他问道。

“操!你他奶奶的还挺横,信不信我搞死你……”,身后的寸头小子狠狠踹了我一脚,估计是为了显示“社团”的威严。

我猝不及防,随着推力,向前一个踉跄,直接冲向黄毛老大;黄毛老大一个敏捷的伸手,把我扶住,然后冲我身后的小子一挥手,厉声喝道:

“住手!注意素质!”

寸头小子不甘心的后退一步,嘴里还嘀咕着:

“他奶奶的!”

黄毛老大不再理会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向我说道:

“周怀安,你果然有种!不过,你还是学生,好多事你不知道,比如说,咱蚌埠以前号称匪城,全国四大匪城之首,知不知道?社会治安比较乱,很多案件都破不了的,现在也一样的……”

“行了!不就是想在背地里搞我吗,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我想我已经明白对方的意图了:恐吓。

“哦,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不会对你动粗的……”,黄毛老大慢慢的说着,然后口气一转,多了几分狠劲和霸气,“你如果不那么做,倒霉的将会是那小妞!……比如强奸,我保证这也会是宗破不了的案子!”

话音刚落,其他人哄笑着,还不时的传出恶心的声音:

“这事我来干!哈哈!”

“你!……”,我听完“强奸”二字,气得后槽牙嘎嘎直想,然后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你敢!”

“行了!周怀安,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虽比不上你们大学生,但也是讲究素质的,言必信,行必果!”黄毛老大不理会我的怒气,还是慢慢的说着,然后一挥手,转身离去。

寸头小子趁着大家散去时,两大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塑料兜,还骂着:

“你他奶奶的!老子整好没吃早点呢!”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嚣张,我毫无心情抢回我的早点。

“住手!没出息的玩意!”黄毛老大走了过来,一把夺去寸头小子手中的塑料兜,“注意素质!”

然后,黄毛老大走进我,把兜子重新塞到我的手心,冲我一笑,随大部队离去。

“狗日的!”

“李浩民!你个牲口!”

我恶狠狠的骂着这帮小混混,也骂着幕后的指使者,足有3分钟之久,直到这些宣泄带给我一丝的冷静,才走出小树林。

刚走出小树林,一眼就看见距离我10米开外的七八个男女同学,正一股脑的看着我,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说来也怪,刚刚冷冷清清的大街突然热闹起来,多了很多同学。

“看什么看!又没有打架!无聊!”我暗暗骂着。

我继续往前走,满腔的气愤,还不时扭头瞪着那群八卦的那男女女,竟不小心撞上迎面走来的行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浩民!

“真他妈的冤家路窄!”我暗自骂着。

“周怀安,那些人干什么的呀?那些可都是混子,正宗的黑社会,你怎么惹上他们了,看不出来,你小子的胆子还挺肥呀!”李浩民先开口,阴阳怪气的说着。

“去你妈的!不服咱们俩再单挑!你这样做有意思吗?”我喊道,很难压住怒火。

“有意思!很有意思!”李浩民也提高了嗓门。

“这样会伤害到她,你知道吗?!”我眼中全是怒火,恨不到立刻烧死他。

“无所谓!我就是让你滚蛋!我得不到,谁也甭想得到!……再说,我对她是什么目的,你应该早就知道呀,哈哈!”李浩民大笑。

“李浩民,你太卑鄙了!无耻小人!”我大骂。

“小人?你在暗处屡屡破坏我的计划,你就不小人?!周怀安,这就叫自食其果,送你八个字:以子之道,还施彼身!”李浩民也狠狠的。

“好!那就走着瞧吧!”

“好呀!不过那些人绝不会是玩笑,我敢保证,你可要三思呀……,你他妈的跟我斗,还嫩点!哈哈!”李浩民一脸的认真。

“李浩民,她只要出事,我立马捅死你!这也不是玩笑,我保证!”我也很认真。

“哈哈!何必呢!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呀,……不过,周怀安,看样子你又要名声大振喽!”李浩民说完,扬长而去。

“名声大振?那也是因为老子把你捅死了!”我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就是李浩民的招数,像尖刀一样,直插我的心脏!苏溪瑶的安危已经高于我的生死,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而李浩民正是透过这点,看到了我意志力最最薄弱的地方!

人的心理真的很奇妙,内心的脆弱之处被人攻克后,由不得你不心有余悸!现在的我就是如此。

第二天,周日,一早,黄敏、苏溪瑶打电话约我和他们一块去张公山公园看枫叶时,我推辞了,我无法忘记昨天早上的那些话和那些事。在平时,这样的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偏不倚正中我的脑袋,求之不得,现在却推辞,所以黄敏很是怀疑。

“周怀安,真奇怪,多好的机会呀,你竟然不去!……看样子李浩民说的是真的……”,电话一端的黄敏遗憾的口气。

“什么?李浩民?黄敏,怎么回事?”我急切的问道。

“周怀安,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事的:昨天晚上李浩民告诉我们,说你和谭诗已经放弃了,不会再追溪瑶了,我才不信呢,所以就出主意约你们出来,想不到你和谭诗都拒绝了,为什么呀?出什么事情了?又打架了吗?又破相了?不会是你们三个一块打的吧?”黄敏也很急切的叽喳着。

“哦,没事的,只不过……”,

我不知怎么解释,思考着,然后听见苏溪瑶接过电话的声音。

“周怀安,你是真的要放弃吗?”苏溪瑶的声音,带有几分责怪。

“苏溪瑶,我……”,我支支吾吾的。

“你们又发生不愉快了,是吗?如果这样,那我放弃,我不能再承受你们有人出事了!如果还是因为我,我就退学!”苏溪瑶坚定的说着。

“哦,我今天真的有事!你别多想啦!李浩民只是胡说八道,虚张声势罢了,你别理他,……那我现在告诉你,李浩民也放弃啦,你相信吗?”,我安慰着她,我能感觉到苏溪瑶眼中的泪水。

“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不许思考,快说!”苏溪瑶还是不相信,耍了个小聪明。

“哎呀!处分的事情,要签字啦,我让张文龙找关系呢,看能不能撤销,一会儿我们去送礼……,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非要我说,记得保密呀……”,思维敏捷的我,对答如流的撒着谎。

“嗯,这还差不多!……那你会放弃吗?”苏溪瑶相信了,继续很认真的问着。

“当然不会啦!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你忘记了吗?这可是我的承诺,不是玩笑!”我打起精神。

“周怀安,说话算数,……我也会信守我的承诺,会考虑你的……”,苏溪瑶幽幽的说着。

“放心吧!大丈夫一言既出,一万匹马也追不会来!”我信誓旦旦的样子。

“嗯,那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嗯,你也要注意,别一个人出去,特别是晚上……”

……

李浩民对谭诗也进行了类似的恐吓,居然还主动告诉了苏溪瑶,嚣张至极!不过这确实给我出了道难题:如果不告诉苏溪瑶,纯属权宜之计,只能像这般撒着谎,但心里很是煎熬;如果据实告诉苏溪瑶,那会如何呢?或许可以这样:

其一,李浩民一口否认,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可以反咬这是污蔑;即使我和谭诗联手揭发,考虑到现在我们三人的对立,他同样可以一口咬定这是我们的阴谋;

其二,即使李浩民东窗事发了,他可以说这是太在意苏溪瑶的极端做法,纯属试探,爱情勇气的试探,然后鄙视我们的懦弱;更重要的,如果李浩民被逼急了,真的实施行动,那我们就犯下了滔天大罪,后悔莫及呀,我可不敢赌这一把呀!

总之,这招看似简单的恐吓,够绝,够奇,够准,颇有“一击毙命”的风采;此招一出,进退维谷!

“如何化解呢?”

我放下电话,思考着,突然想起了谭诗,我想此时我们又可以结盟了;赶紧动身,冲进隔壁宿舍,把躺在床上发愣的谭诗拉到楼下。

我和谭诗此时绝对是难兄难弟,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下眼神,然后相互倾诉着昨天的“悲惨”经历。谭诗是在昨天晚上遭遇“恐吓”的,但过程比我的要简单许多:

没有黄毛大哥,只有两个小弟;谭诗也没有像我那样的“废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最后压轴的李浩民也没有出现;但内容和黄毛大哥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样子很推崇“素质”的带头大哥向自己的小弟精心安排了一番。

“老八,看样子还是你厉害呀,5个人找你,还有李浩民,而我就2个家伙……”,谭诗听完我的讲述,称赞道。

“行了,兄弟,别废话啦!说吧,怎么办呀?”我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放弃呗,那些人万一不是开玩笑呢,你觉得呢?”谭诗反问我,一脸的无奈。

“哎……”,我无助的叹着气。

“老八,刚才苏溪瑶找你,你没说出去吧?”谭诗问我。

“没有!你呢?”

“没说,怎么说?人家整个过程都没提及李浩民、苏溪瑶的确切姓名,纯属心理战,无凭无据怎么说?”谭诗无可奈何的解释着。

“是呀!这次够绝的呀!……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你是才子,快想个好办法吧!”

“哎,我是江郎才尽呀!……为了苏溪瑶,只能先放弃吧,哎!你说呢?”谭诗很是沮丧。

“放弃?……门都没有!绝不可能!”我下定决心。

“老八,你有办法?”谭诗满怀希望。

“暂时没有,但我绝不放弃!”

“老八,你可千万别胡来!还有,明天就周一了,先搞定处分的事情吧!”谭诗关心得叮嘱我。

……

我想起了和苏溪瑶的对话,想起了我“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承诺,也想起了她“会考虑你的”承诺,我怎可轻言放弃?!再说,和李浩民交手多次,每次我都可以在逆境中绝地反击,这次也不例外,我很有信心,办法总会有的……


第49章:两个人的决战(五)----礼下于人

12月18号,周一。

谭诗说的很对,此时的首要任务是终结“处分”事宜,我还是那个计划,盯住李浩民;虽然有10天的时间,但我希望本周能够结束此事,然后全力解决我和李浩民、谭诗“三足鼎立”的局面。

根据线人来报,李浩民那边还没有动静,倒是一条消息搞得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怀安得罪黑社会啦!”

“周怀安正在和黑社会谈判呢!”

“周怀安要加入黑社会了!”

我突然想起了周六早晨碰到的那七八个同学,估计是他们添油加醋的走漏了风声,真是啼笑皆非呀!

张文龙带着聂辉,质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最近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难免会让好哥们担心。

我和苏溪瑶、和李浩民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全盘而出。

“狗日的!他如果敢那么做,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张文龙气得咬着牙,咯咯作响。

“张文龙、老八,怎么就那么巧,被七八个同学逮个正着,点真够背的……”,聂辉也是愤愤不平。

“最近一直都很背呀,改天得测测八字去了!”我也是一肚子怨气。

“老八,黑社会是很黑的!你可千万别和他们正面冲突,有事情告诉去我,我找人摆平!……这帮狗日的,最好别惹我的人,否则他们也没好果子吃!”张文龙一副“黑社会”大佬的口气。

“老八,你就消停几天吧,万一这帮人找苏溪瑶的麻烦就坏大事啦,还有,把老大的砍刀随身携带吧!那可是黑社会呀……”聂辉很关心我。

“你他妈的懂个屁!一冲动砍死人,那就全完了!……,老八,不能带!”张文龙冲着聂辉大喊。

“嗯!知道了!……处分签字的事,让线人盯紧点,我想先搞定此事!”我向张文龙说道。

“嗯!”

……

对于这种流言,我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但聂辉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晚上回到宿舍,我和黄忠明私下商量,以“个人安全”和“正当防卫”为借口,拿到了那把一尺来长的砍刀,用废报纸精心包好,作为伪装,放进自己随声携带的挎包中。

正如张文龙所说,黑社会是很黑的,我不得不防,要是苏溪瑶出事,我第一个砍死的就是李浩民,至于后果,听天由命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溪瑶和我有“心灵感应”,刚想到砍死李浩民时,砍刀旁边的电话“铃铃铃”响了起来,是苏溪瑶。

“周怀安,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千万别做傻事呀?”苏溪瑶很紧张的问我。

“我,没有呀……”,我很是好奇,不过是刚刚有了“砍人”的念头,怎么就被苏溪瑶知道了呢。

“周怀安,你还装傻吗?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你和黑社会有事情,就是上周六一大早……,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苏溪瑶说出了原委。

“谁看见啦?胡说八道!”我一口否定。

“周怀安,法学系的几个女生亲眼所见,亲口给我们说的,你还想抵赖吗?”苏溪瑶拿出证据。

“法学系?竟然是法学系?”我喃喃自语,感觉不妙,不由暗想:估计又是李浩民搞得鬼,真他妈的无聊,为了陷害我,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周怀安,你倒是说呀?”苏溪瑶正等待答案。

“哦,那个呀!没什么啦,他们想抢我的早点……”,我胡乱解释着,整理接下来的思绪。

“周怀安,你见过黑社会抢人早点的吗?还敢骗我!……还有,周日约你出去,你说要去送礼,也是骗我的吧?是不是因为黑社会?你说呀?”苏溪瑶一连串的问题。

“哦,这是两码事……”,我低声说着。

“好,我就相信你,那我问你,黑社会怎么回事?”苏溪瑶继续追问。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吧,……张文龙上个月打了黑社会中的一个痞子,然后他们就纠缠张文龙,索要一笔大额医药费,这样才能了事;张文龙多牛呀,只给了部分,其他死活不认帐,……张文龙和黑社会也差不多,所以那些人拿他也没辙,但仍不死心,便从他的铁哥们入手,所以找到我,恐吓一下,让我催张文龙还钱,……你可要保密呀!这可涉及到赵大班长的前途……”,我撒着谎,把张文龙当作牺牲品。

“是真的吗?听着怎么那么玄呢?”苏溪瑶很是怀疑。

“真的!其他人的流言蜚语,不可信呀!你要相信我才对!”我底气很足。

“周怀安,你不会是骗我吧?”苏溪瑶认真的口气。

“当然不会,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从来都没骗过我吗?”

“从来没有!”

“嗯,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哦,张文龙怎么能打黑社会的人呢,太恐怖了,还有,欠了多少钱呀,我们凑一凑,也帮帮他好了,省的你也受连累……”,苏溪瑶很热情的说着。

“我代表张文龙谢谢你了,那都是小菜一碟,我已经告诉张文龙了,他有办法的,如果真有需要,我再找你吧!”

“嗯,好的!你可千万别惹黑社会呀!”苏溪瑶的心情好多了,最后还叮嘱我。

……

流言四起的校园,苏溪瑶问及此事很正常,毕竟这也是很多人亲眼所见;不过流言终究是流言,过了几天的保鲜期,很快就会“腐烂”,然后被人扔掉的,取之而代的是新的“八卦”。苏溪瑶善良而单纯,我这样对她撒谎,也是不想再让她有心理压力而已。

不过李浩民这招也太有失水准了,这种“下三滥”的雕虫小技怎能难得倒我?难道这小子仅仅是为了中伤我的名声,如果是,那也太“黔驴技穷”了吧!

这仅仅是流言,大可不必理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和李浩民的处分问题……

周一过去了,周二也过去了,根据线人的消息,李浩民居然还没有签字!这绝对不像李浩民的风格,这小子固然嚣张跋扈,但对“处分”这种事还是不以为然的;再者说,即使不服气,可以“上诉”,或者做些其他的努力,但这些都不存在,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还打着什么如意算盘,静观其变吧。

周三的中午,张文龙通知我一个消息,说是李浩民的父母会来看望我,已经和王书记商量过了;系领导为了避嫌,命令大班长出面协调,而且为表示真心,让我定时间和地点。

“张文龙,这是什么意思?”我很意外。

“人家儿子把你打得都破相了,来向你道个歉,看望你呗!……不过,你小子把人家的宝贝儿子打得也够呛,也算是两清了,不至于这么麻烦吧……”,张文龙也有点疑惑。

“不会有诈吧?”我敏感的问道。

“诈个屁!他老爸是副市长,你算哪根葱呀?还向你使诈,你还挺能高看自己的!”张文龙埋汰我。

“是呀!我也觉得是……,不管了,告诉他,我老八屈尊,同意接见他们啦!”我吹着牛皮。

“时间?地点?”

“今晚7点,我们312宿舍!”我定了下来。

“行!到时我带他们过来,做引荐人……,老八,你和宿舍的其他人提前打个招呼,让大家回避一下。还有,你也多留个心眼,知道吗?”张文龙一副大哥的口气。

“明白!”

……

晚上7点钟,一切按既定流程进行着,张文龙介绍着这对穿着讲究的中年夫妻,我们也很有礼貌的向他们问好,然后张文龙带着宿舍闲杂人等,离开宿舍,还不忘轻轻关上宿舍大门。

“叔叔、阿姨,请坐吧!”我很有礼貌,搬出两把提前准备好的凳子。

“好,谢谢!”李浩民的老爸很有风度,冲我微笑着点点头;身边的夫人也同样如此,冲我一笑,把手中的一个大兜子放在我面前的桌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副市长,也是我迄今为止近距离接触过的最高级别的行政领导;如果没有李浩民这层关系,我肯定会紧张,但此时的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更多的是把他看作是李浩民的父亲,坦然面对。

面前的副市长倒不讨厌,带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但发福的身材、稀疏的头发,还是很有中国官员的“范”的;副市长夫人五官还不错,李浩民的长相很随她。

“周怀安,伤势怎么样呀?”李浩民的老爸关心的问我。

“没事了,谢谢叔叔关心!”我相当客气。

客气,这也是我的思路,不管我和李浩民的关系如何糟糕,决不能因此而失礼,决不能让他的父母看不起我,也绝不能损害学校的形象。

“周怀安,我代表李浩民向你道歉!他太冲动了,喝了点酒,发生几句口角,竟然先动手打人,都是他的错!”李浩民的老爸很诚恳。

“叔叔,其实我也有错,我也动手了!而且我们已经和解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松了口气,毕竟这里没有提及苏溪瑶。

“周怀安同学,这些补品是我们的心意,”李浩民的妈妈也开口了,同时从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放到我面前,同样很诚恳的说道,“这是点医药费,也不知道够不够,也是我们的补偿……”

“不用啦!这我可不能要……”,我推辞着。

“周怀安,你就别推辞了,说实话,我们早就该过来,但公务缠身,没办法呀!天下父母心,你的爸爸妈妈也不希望你被人打,这仅仅是我们的一点补偿,也算是向你的父母道歉啦!”李浩民的爸爸很职业的官腔,但很有道理。

“叔叔,您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和李浩民的伤势可谓是半斤八两,所以他们越是赤诚相待,我反倒越觉得于心不忍;只是不知道这些客气和诚恳,对我和李浩民未了的恩怨情仇,会有怎样的帮助……

“周怀安,听说你和浩民都要受处分的,对吗?”李浩民的老爸继续问我。

“嗯,记过……”,我回答着。

“其实也可以不受处分的……”,副市长说道。

“是吗?不可能吧,有校规的,而且我们都拿到处分单了,就差签字了!”我不太相信。

“哦,是这样,我已经和你们两个系的书记沟通过了,确实可以撤销处分的,只要你和浩民签订一个和解协议就行了,你们俩就都不用受处分啦,明天你找王书记就行了……”,李浩民的老爸娓娓道来。

“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用这么费心了,打架受处罚天经地义,本周我们就必须签字了,否则自动生效的……”,我可不想因为李浩民的父亲而免受处罚,否则这肯定是李浩民今后的话柄,也会被别人所不齿,包括苏溪瑶。

“哎呀,周怀安,你别那么固执,我们浩民可不能有处分的……”,话音刚落,李浩民的妈妈突然站起来,很着急的样子,然后她身边的老公碰了自己一下,这才住了口,缓缓坐下。

“为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

“哦,没什么的,……这也是为你好呀,你想想看,处分会放入档案,这样毕业以后,用人单位一看你有处分,肯定会影响自己就业的,你说是吧?”李浩民的老爸语重心长的开导我。

虽然听上去无懈可击,但是这对夫妻怪怪的小动作还是让我有点疑惑,但又想不出疑点在何处。对此,我又用上了惯用的“缓兵之计”。

“叔叔,您说的很有道理!那要怎么做呢?”我问着细节。

“哦,很简单的,我刚才也提到了,拟定一个和解协议,你和浩民都签字,就可以生效了,……和解协议都定好了,就在你们王书记那里,你到那里签个字就行了!”李浩民的老爸解释着。

“这样呀,让我考虑一下吧,然后再给您回复,行吗?”我也很诚恳。

“还用考虑呀?时间可不多了,这可是好事呀……”,副市长夫人又开始着急了。

李浩民的老爸向自己的夫人暗暗使了个眼色,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上几个数字,递给我,继续说道:

“周怀安,你可以考虑,我给你留个电话……,明天一早我还要回去,这是我秘书的手机号,想好告诉他就可以了,让他转给我也行的……,当然,你又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一定满足!”

“谢谢您!”我拿过纸条,表达着谢意。

“好吧,就这样吧,等你电话啦!”他们双双起身。

“等一下!”,我叫住他们,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拿起信封,双手递了过去,非常坚定的说道:

“叔叔,补品我收下了,但这个我决不能收!”

“孩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呀……”,李浩民的妈妈不由说着。

“心意我领了,李浩民伤的也不轻,这个我决不能收!”我依旧很坚定。

“好吧,我拿回去了!”李浩民的老爸接过信封,还不忘记夸我:

“真是好孩子!浩民这点可不如你……”

……

送走李浩民的父母,我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特别登门拜访的目的:是单纯的看望我,还是让我接受“和解协议”呢?从最后他们的表现来看,更像是后者。李浩民和我在处分问题上的观点是一致的,持“洒脱”的态度,为何他的父母非要搞出个“和解协议”呢?

谭诗和聂辉一直追问我,就是于小志和黄忠明也特意赶了回来,他们都很关心我和副市长是如何博弈的,也很关心我和情敌的父母是如何周旋的。我依旧在思考着,只是用一句话打发大伙:

“张文龙回来后,我们开会!”

半小时后,张文龙送行副市长夫妇返回,我们又一次清理了闲杂人等,开始开会。我向大家描述了一下经过,争取大家的意见,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我们是6个人。

“我操!有什么问题!这不是挺好吗,能让老八不受处分,就行!如果有人能让我不补考,让老子干什么都行!”老大率先发话。

黄忠明对整个事件的内幕知之甚少,所以说的话很不靠谱,实属正常;本来张文龙是打算把他清理出场的,但黄忠明死活不干,一口一个“为了兄弟”。

“我觉得老大的话不对……”,于小志发表高见,“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志哥,什么问题?”大家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个嘛,我还得想想……”,于小志的答案。

“白痴!”大家骂着。

“根据老八的描述,关键点还是和解协议,让老八签订这个协议,说明意义重大,换句话说,这个记过处分对李浩民应该意义重大……”,聂辉分析道。

“还有,李浩民的老爸是副市长,这点事打个电话肯定能解决,为何还要亲自跑一趟,还亲自找老八……”,张文龙补充着。

“是呀,我也不明白呀……”,我淡淡的说着,看了看一直沉默的谭诗,问道,“谭诗,你怎么看?”

“老八,疑问先保留,慢慢解决,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同意和解,这样就可以免除处分,也是好事!”谭诗的建议。

“没错!”大家同意。

我沉思片刻,然后向大家说着:

“好的!虽然还有7天时间,但我们要防患于未然,……这两天你们要帮我……”

“老八,尽管吩咐!”大家齐声说道。

“大家放出口风,说出我和副市长夫妇会面之事,我相信不出1个时辰,必定会八卦到整个校园,大家肯定会关注,也会绞尽脑汁挖掘相关信息,肯定会议论;大家利用一切关系,搜集这些议论信息……,张文龙,法学系你负责,安排好线人,特别是和解协议的目的,……谭诗,咱们系你负责,从王书记打探消息,……聂辉,你是首都人民,请教一下你老爸,问问副市长的儿子和处分有什么关系,……现在就开始行动,下周一中午给我答案!管不管?”我一口气的布置着任务。

“管!”大家很有激情的接受命令。

“老八,我怎么觉得你像在打仗……”,于小志说道。

“志哥,不是像,这就是打仗!”我斗志昂扬。

“老八,你想干什么?”谭诗很好奇。

“没想好!”我很坚定。

“不会吧?”,谭诗一脸的疑惑。

……

我没有欺骗谭诗,眼下确实没有万全之策;但我深知“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的道理,现在的我,正在努力寻找这个“器”:

可以肯定,让日理万机的副市长亲自出马,其中必有隐情,这应该是关键点,就是我所指的“器”!我不知道这个关键点对整个事件的解决有多大的作用,但既然是对手的漏洞,我必须抓住。李浩民抓住我的心理弱点,使了一招“一剑封喉”,我也希望能借此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为别的,为了我和苏溪瑶的承诺,为了苏溪瑶!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所求何物,所为何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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