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向阳路十字路口，人群站在马路边上等着红绿灯。七月的天气，四周又没有遮挡物，蒸笼般的环境，惹的大部分人眉头紧锁，焦急的望着眼前的交通指示灯。
红灯数字终于来到了个位数，人群中一阵攒动。有的人甚至已经抬起来了一条腿，随时准备冲出去。
突然，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声传了过来，一辆老式的桑塔纳正加速驶来。
人群立刻出现了咒骂声，“赶着投胎呀...”
不过，这咒骂的声音还未落下。只见从人群中蹿出一个人来，直奔马路而去。而那辆桑塔纳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竟然没有刹车。
一车一人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闷声。只见一个身影高高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后，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人们被尖锐的刹车声拉回到现实时，只见躺在地上的身影正在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血，从她的身体下，慢慢的洇了出来...
2
晚上十点左右，刑侦支队办公楼窄窄的楼道里，两个人一前一后疾步走来。
走在前边的老李，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皮肤黝黑，满脸的油腻。可能是经常皱眉思考的原因，眉毛之间划出了两条深深的沟壑。
而后边的秦少伟则看着身材挺拔，皮肤白皙。虽然此刻他一脸的严肃，但还是能从中看出几分稚嫩。
“被撞的人叫翟云云，一个小时前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了。”秦少伟瞟了一眼手里的照片，同时心里下了个定论：美女。
“不对呀！师父。”突然，秦少伟停下脚步，盯着手里的文件夹嘟囔道，“这明显有问题！”
“嗯？”老李随即也停下了脚步。
“你看，车祸发生的地点，是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路口，当时两边又站满了等红灯的路人。按着正常的思维，司机应该踩刹车减速吧？就算他是为了赶红灯，那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如果我没记错，那个路口可是有拍限速的探头呢！”秦少伟看了看文件夹里的事故报告，上边清楚的写着：车速110！
“还有吗？”老李问道。
秦少伟点了点头，将文件夹递到老李手中，在某一处指了指。
“您看，根据事故报告显示，监控拍到的画面是那辆桑塔纳过来时，死者突然蹿了出来。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感觉像是故意要撞上去的一般。”
“你的结论？”
一个字“谋”字还未出口，秦少伟便心虚的笑了笑，“我就是跟您说说我的看法，结论还得您下。”
老李合上手里的文件夹，白了秦少伟一眼，“好谋无断，等于白说。”
“我...”
不等秦少伟反驳，老李便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3
昏暗的审讯室里，只有审讯桌上的台灯发出一团白光。
秦少伟随着师父坐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肇事司机。这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瘦小，还有些佝偻。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地面，满是皱纹的脸上若有所思。
“贾旺！”秦少伟喊了一句，“说说吧？怎么回事？”
贾旺被吓了个激灵。他迅速抬起头，不过却并没有回答秦少伟的问题，脸色也变得焦急，“我女儿怎么样了？进手术室了没有？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秦少伟凑到老李的耳边低声说道，“他有个得了癌症的女儿，今天手术。”
老李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秦少伟加重了语气。
贾旺仿佛没听到一般，面带恳求看着两人，“求求你们，告诉我，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贾旺！”秦少伟拍了下桌子。
“求求你们了...”贾旺依旧不为所动，脸上的焦虑更重了。
秦少伟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李，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他转身出门，拨通了医院的电话。不一会儿，秦少伟便推门回来了。
“我给医院打过电话了，你女儿已经进手术室，你可以放心了。”
贾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佝偻的身子又缩了缩。
“现在可以说了吧？”秦少伟有些不耐烦。
贾旺用手在脸上搓了搓，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人是我撞死的，你们要怎么处罚我，我都认。”
“你最好放老实点。”秦少伟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气。
贾旺征了征，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你刚才说人是你撞死的，但我记得没人和你说过，人已经死了呀？”一旁的老李突然说道。
贾旺猛的抬起头，眼神里布满了慌张。
“还是说...”老李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有人指使你一定要撞死她呢？”
面对老李的质问，贾旺眼神闪动了几次，再次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审讯室里变的无比安静，只能听到贾旺越来越粗重的呼气声。
挂在墙上的电子钟表，一下一下的闪着。几十下后，贾旺突然“呜”地一声崩溃了。
“我也不想，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但凡有辙，我也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可我要是不这么做，我女儿就活不了呀...”说着，满脸懊恼的贾旺泣不成声。
“那你就为了你女儿的命却伤害别人的性命？”怒火蹿到秦少伟的胸口，他忍不住指责道。
“没办法,我真的是没办法...”贾旺哽咽道。
老李舒了口气，“那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贾旺犹豫了一会儿，吐出一个人名来：赵建宇。
“赵建宇？”秦少伟小声嘟囔了一句。
关于这个赵建宇他还是知道的，此人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他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本市著名的房地产公司建业集团。建业集团规模宏大，资金雄厚，在本市，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另一家房地产公司天功集团。
“交代具体过程！”
贾旺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为了给我女儿治病，我把家里全部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亲戚朋友也借遍了，但还是差五十万的手术费。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来人自称是建业集团的老总赵建宇，他说他能帮我把女儿的手术服费付了，还多给我五十万，前提是我必须要按他的要求做一件事...”
“他让你开车撞死翟云云？”秦少伟向前凑了凑身子。
贾旺摇了摇头，“起初他并没有说让我干什么，只是让我等我电话。但是既然能给这么多钱，我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在今天下午五点左右，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到向阳路找一台旧款桑塔纳。他一打电话，我就开足马力，不管不顾的撞过去。只要被撞的人死了，就给我女儿付手术费。”
“你...”听完贾旺的叙述，秦少伟气的浑身发抖。
“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见到赵建宇本人，只是接到他两通电话，是吗？”老李敏锐的捕捉到关键点。
贾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4
夜里十二点左右，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此刻只有秦少伟师徒二人。墙上的电视里，财经频道正在播着什么人的采访。
“疯了，现在的人都疯了！”秦少伟来回踱着步子咆哮着，“师父，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什么赵建宇抓回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竟敢草菅人命！”
坐在一旁的老李挤着眉间的两道沟壑，仿佛在自言自语般说道，“赵建宇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去杀翟云云呢？他们两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管他呢？”秦少伟挥了挥手，“反正现在有人证，抓回来一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李并没有动，他坐在办公桌前，皱眉沉思。
“师父，你还犹豫什么，走吧。”秦少伟催促着。
见师父并依旧不为所动，秦少伟不满的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电视上。
秦少伟这才看清楚了被采访的人是谁，他正是和此案息息相关的赵建业的老对手，天功集团老总王天赐。
王天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从他醒目的背头和眉宇间散发出来的傲气，可以看的出，他绝对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
“请问王总，就此时天功集团和建业集团关于A号地的争夺战您有什么看法？”
“我只有一句话，天功集团此战志在必得！而谁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也会就此见分晓。”王天赐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
“哦？看来王总对后天的竞标会是胸有成竹呀？”记者问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嗯！”王天赐点了点头，“现在两家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干脆退出好了。”
“那您有没有想过万一竞争失败呢？”
“我做人的准则就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王天赐戏虐般看着一脸紧张的记者。过了一会儿，才憨憨的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看着电视里王天赐，秦少伟脑中突然一闪。他拿出手机，快速的翻找着。
“找到啦！”秦少伟喊了一句，炫耀般晃了晃手机，“师父，杀人动机！”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条新闻，标题为：天功集团老总王天赐约会神秘女子。
“就是他，就是她...”秦少伟又向下翻了翻，将手机递到了老李的面前。
秦少伟指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是王天赐和一个女子上车的情景，虽然是偷拍的，但却相当清晰，连一旁开门的司机的脸都清清楚楚。而照片上那个女人，不是翟云云还是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一定是两家为了那块地，所以赵建宇才雇凶杀人，以此来打击王天赐。”秦少伟收回手机，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老李沉吟片刻，眉头微微舒展，“那就把赵建宇请过来吧！”
5
“谁走漏的消息？”老李站在审讯室的门口，面带怒气。
难怪他生气，今天一早，“建业集团老总赵建宇为夺地雇凶杀人”的消息，便登上了报纸头条。一时间，舆论哗然。
“不知道啊，”秦少伟面带疑惑，“我还特意交代过，不要宣扬呢，谁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老李没好气的瞪了秦少伟一眼，“长这么大个个子，做事不带脑子！”
秦少伟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见师父生气，嘟了嘟嘴把话咽了回去。
而此刻的审讯室里，大名赫赫的建业集团老总赵建宇正端坐着。他看着有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很成熟。虽然被警方传唤，但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相反，嘴角还始终挂着一似淡淡的笑意。
“赵总，现在有人揭发你买凶杀人，不知对此事，你怎么看？”秦少伟直接开门见山。
赵建宇思考片刻，才慢悠悠的说，“清者自清，你说的什么买凶杀人的事我不知道，也没什么看法。不过有一点，我却是坚信不疑，那就是你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面对这样一个冷静的人，秦少伟有些难以应付，“可现在却有人供认说是你指使的？”
“查案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也罢，既然你问我，而我又恰好又和案子有关，那就多说几句。当然，在专业人士面前，算是班门弄斧了。”赵建宇的眼神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圈，露出一丝嘲讽。
赵建宇不等两人说话，用手推了推眼镜，“在商业圈有一句话叫“利大者嫌”，我想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你们警察破案。就这件案子，你们想想，要是我被抓了，那谁才是最后的受益者呢？”
“王天赐！”秦少伟差点突口而出。但他惊愕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赵建宇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得意的笑了笑，“我想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现在外边应该全是关于我买凶杀人的报道吧？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公关套路了。现在是我们两家竞争的关键时刻，如果有一方的老总却因为凶杀案而被警方带走，那么对于另一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优势。”
随着赵建宇有条不紊的分析，秦少伟也感觉到仿佛看到了什么。
“我想，现在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看出端倪了吧。”赵建宇给出了个含糊的结论。“对了，还有一点儿，我想可能是你们不知道的。作为这么长时间的竞争对手，我自认为对王总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印响中，他身边可是不缺女人的，他也绝不是个为了女人而动摇心神的人。”
说完，赵建宇神秘的笑了笑，将身子靠在了椅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6
“师父，我们到底在看什么呀？”秦少伟将脑袋从电脑屏幕前抽了回来，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破有些不耐烦，“直接把那个王天赐抓回来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电脑屏幕上播放的是翟云云被撞时的监控视频。
“有证据吗？”老李盯着电脑，头也不回，“难道就凭赵建宇的一面之词？”
“我...”秦少伟涨红了脸。
“毛毛躁躁，听风就是雨！”老李责备了一句，“还嫌事闹的不够大？”
秦少伟无奈只好又将脑袋凑了过去。压下心头的浮躁
只见在向阳路口即将变灯的时候，那辆桑塔纳突然加速，而翟云云则如配合一般，突然跳了出来，接着就是她被就高高的撞飞了...
“再放一遍，速度慢一点儿...”老李盯着电脑说道。
秦少伟按着师父的吩咐，将倍速放慢。
画面再一次回放，车子加速，翟云云身子突然离开了马路边上...
“停！”老李喊了一声。
秦少伟赶紧按下了暂停键。
“放大！”
秦少伟拉大了画面，本来清晰的人脸也开始有些模糊。
老李将头凑到电脑前，找寻着什么。秦少伟不明就里，只好学着师父的样子，盯着电脑。
“再放大！”
随着再一次放大，画面更加模糊了，镜头下的人脸都有些看不清了。
“把你昨天晚上给我看的新闻找出来！”老李吩咐道。
秦少伟不敢耽误，连忙从手机里找到那条“王天赐夜约会神秘女子”的新闻，递到了老李的面前。老李拿起手机，放在电脑屏幕前，眼神来回移动，坐着对比。
突然，老李离开了电脑屏幕，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好了，可以抓人了...”
一旁的秦少伟听的一头雾水，犹豫的问道，“啊？为...为什么呀？”
“如果你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就别干刑警了。”说着，老李离开了座位。
秦少伟赶紧坐了过去，将脸凑到了电脑屏幕前。这次，他看得无比仔细，随着画面一帧一帧的滑动。只见翟云云慢慢的被人从人群后边挤到了前边，而就在那辆桑塔纳加速之时，她好像被人猛的推了一把，整个人这才飞了出去...
秦少伟瞪大了眼睛，目光再翟云云身边找寻着。只见她身后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在翟云云飞出去的一瞬间，迅速转身，躲到了人群中。
秦少伟将画面倒退，放大，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的脸也露了出来。他拿起一旁的手机对比几次，顿时恍然大悟，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竟然是新闻里王天赐的司机！
“这...”脑子里的迷雾被一冲而散，秦少伟有些激动。
站在身后的老李透来了一丝赞许的目光，他拍了怕秦少伟的肩膀，说道，“别愣着，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抓人吗？”
秦少伟忙不迭站起来，一溜烟儿，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7
“喂！我说你们有事没事，你知道你们耽误了我多少时间？造成了多少损失？你们谁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审讯室里，王天赐叫嚣道。
秦少伟用力攥着拳头，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当他急冲冲赶到天功集团后，却发现王天赐的司机已经不知所踪。跑了案发的主要人员，王天赐这才有恃无恐。
“王总稍安勿躁，我们怀疑你的司机和翟云云的车祸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想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老李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浮动。
秦少伟见王天赐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到平常。
“是吗？那你应该找他呀，干嘛找我？”王天赐不满的说。
“那毕竟是你的司机，死者也是和你有说不清的关系，你敢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秦少伟质问道。
王天赐得意的笑了笑，“我说警官，别说是我的司机，就算他是儿子，他干了什么，我也不能全部负责吧？”
“那翟云云呢？”秦少伟不甘心的问道。
“哦，你说那个女人呀？”王天赐摆出一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怎么了？我不能追女孩吗？犯法吗？”
“你...”秦少伟恨的牙痒，但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你逃不了的！”
“我说这位警官，你说话可是要负责的，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告你诽谤！”说完，往天策大咧咧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审讯顿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警察走进来，俯在老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是吗？”老李像是故意提高嗓音似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王天赐也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盯着老李。
秦少伟扭头看着师父。老李却并没着急说话，而是饶有兴趣迎上了王天赐的眼神。
四目相对，依旧没有人说话。
“喂喂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终于，王天赐安耐不住，打破了沉默“要是没事，赶紧放我离开！”
老李那黝黑的脸上突然浮现了笑容，秦少伟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他知道，只有当案情水落石出之时，师父才会发露出这样的笑。
“就在刚才...”老李终于开口了，他瞟了一眼王天赐，慢慢说道，“你的那位司机，叫孙峰对吧，投案自首了！”
“什么！”王天赐吃惊的喊了一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明明已经让他...”
感觉到自己口误，王天赐赶紧闭上了嘴。
“王总，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孙峰已经都交代了，就是你指使他推的翟云云，也是你让他冒充赵建宇给贾旺打的电话，现在你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天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没了刚才嚣张的表情，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
突然，王天赐像一头压抑了许久的野兽一般爆发了，“这个废物，垃圾，蠢货，我都给了他钱让他跑了，他还回来干什么？垃圾，废物...”
叫骂声充斥在审讯室里，王天赐像个疯子般发泄着，直到没了力气，才喘着粗气倒在椅子上。
“好了，王总，接下来，可以好好的聊聊了吧？”秦少伟适时的说道。
王天赐冷哼一声，“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就为了一块地，你就可以草菅人命？”秦少伟怒目而视。
“哼！你懂什么？那不是一块普通的地，只要得到了这块地，赵建宇这个穷乡巴佬就再也没有实力和我争了！这是荣誉之地，说了你也不会懂！”王天赐轻蔑的看了一眼秦少伟说道。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我绝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荣誉去随便杀人！”秦少伟反唇相讥。
“你说翟云云那个贱人呀？那是她本来就该死。”王天赐恶狠狠的说道，“她花老子的，拿老子的，到最后还和老子装纯，说什么只是拿我当朋友，真是犯贱！”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要杀她？”秦少伟强忍着胸口的怒气问道。
“废话，她算个什么东西，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偏偏她，就是死活不答应我。好，既然你不答应我，那我就毁了你，正好还可以用来栽赃赵建宇，真是一举两得...”说着，王天赐竟哈哈大笑，“可惜呀，就差一步，就差一步，赵建宇那个乡巴佬就彻底被我打垮了...”
看着近似疯子般的王天赐，秦少伟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王天赐接受的采访时的那句话：如果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8
老李坐在赵建宇宽敞的办公室里，打量着四周。采光良好的大落地窗，真皮沙发，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几座看起来名贵不凡的石雕，让这间大约五十平米的办公室，处处彰显着奢侈，富贵。
坐在老李对面的赵建宇看起来十分高兴，脸上一直挂着浓浓的笑意。“这次多亏你们明察秋毫，才没有让王天赐的阴谋得逞。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今天请你来，是要好好的谢谢你，改天我一定做一面锦旗亲自送到警队去。”
“真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吗？”老李饶有意味的问道。
“嗯？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说着，赵建宇脸上的笑容渐渐褪了下去。
“我们在结案的时候，发现翟云云的银行卡上多了一百万，但转账户却不是王总。而且，我记得赵总也曾经说过，王总好像对美色挺感兴趣的...”
“你什么意思？”听着老李没由来的话，赵建宇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没什么，”老李笑了一下，“我在想，要是有一个熟悉王总秉性的人，刻意安排他认识一个美女。但这个美女却是受了某人的指使，一直吊着王天赐...”
“你在怀疑我？”赵建宇阴沉沉的问道。
“并没有，”老李摆了摆手，“只是这件案子还有一些蹊跷的地方。比如说，我和王天赐说的是孙峰是自己投案自首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孙峰是被人扭送到派出所的。问题是我们的通缉令刚放下去，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然后呢？”赵建宇从牙缝儿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老李摊了摊手，“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人刻意为之，也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只是心里有这么个设想，和赵总讨论讨论。”
“赵总工作繁忙我就不多做打扰了，至于刚才您说的送锦旗什么的也是万万不用。”看着陷入沉思的赵建宇，老李站起身来说道。
临出门前，老李回头看了一眼。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这间装饰华丽的办公室，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那些真皮沙发，名贵石雕都冷冰冰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