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青春的轻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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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啊

先是死乞白咧地陪着他，看着他，东拉西扯地聊，后来聊鬼，聊梦，聊意识和潜意识，聊死亡，聊灵异，聊小人物地努力生活…就是不聊学习，是不敢聊…

前前两天，已经有过一次很深的母子冲突。

然后工作之余的时间，全部陷入情绪，去看《斯巴达克斯》，去看《非正常死亡》，前者作为奴隶对生命的反抗意识，后者只是因为他推荐的一首歌；都在试图去理解他身上的某些东西。

他身上的源动力有多大？要么建设，要么破坏；一线之间，一念之间。而他是一匹野马，未经驯服；一直用心的超老师只是想“驯养”他，却还不是驯服。他用了一个比喻：我需要一个高超的“驯兽师”来技艺来降住我，哪怕狠狠揍我一顿，让我不得不服。（我给他举了郭靖的小红马例；努力暗示之…）他说，超老师的做法，就好比站得远远地朝我扔石块（词语，词语），把我激怒；等我跑过去他又躲开，我有多怄火；我说事实上你无意识中已经接受了超老师，你保持对他的相信，你才敞开心扉跟他写长长的文章各种讨论，你在他面前有安全感…他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和他讨论一下这些事情……

小野马的执拗，综合了我身上以及他爸爸身上所有的叛逆，还要加倍奉上（我一直以为我并没有叛逆心，但他告诉我：我的微信头像的红头发女孩儿——《勇敢传说》中的女儿已经出卖了我；以及——如果你不叛逆，你就不会带着我只身从老家出走）；她现在那么固执于自己偏执的做法；明天就要开学，我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选择。

我和他聊寒假我的大的触动：刚到玉林火车站，爸爸没能过来接，因为爷爷突发高血压住院了；年初二准备去外婆家，被告知村里一个远房伯父被车撞了去了；外婆家对面的九伯父去年五月也离开了；弟媳说我长了很多白头发，而她头上也满是了……谁家堂弟娶媳妇了，两三个孩子了；仿佛一瞬的事然而是一年的时光。才意识到外公已是近70的人，而我也奔四了。死亡意识忽然很真切地在心里引起震颤；新生命也源源地进来，挡不住的年轮，滚滚向前。

除夕夜，数次循环汪峰的《河流》，去感受小人物的努力生活泪流不止；我想和他一起看的，他看完一次就离开，并不在一个频道。他懂，或者不愿意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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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说死亡，说梦里的潜意识，说鬼压床，说灵异。我跟他说起我的真实经历：他出生时，凌晨两点多开始阵痛；因为和身为医生的邻家大嫂约好由她接生，就在阵痛后的大概凌晨四五点由他爸爸用摩托车载我回老家，经过那片长着高大树林的社坛前面的路段时，雾气弥漫的路中间我居然看到一座灵房，青灰的颜色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心里还在想：这对我未出生的孩子是一个怎样的预言？愿赋予我未出生的孩子以灵气，以灵敏，长成不一样的样子！事后觉得阴森、诡异，当时却丝毫没有一点害怕——而我从小多“怕鬼”，多没有安全感，我自己是知道的。——孩儿说：那时候我与你是一体的，那时候的你作为孕妇多么虚弱；还没有“元神”的弱小的我和虚弱的你加起来，才看到写灵异的一幕。——回到家后，奶奶侍奉了食物茶酒，到祠堂供奉了祖先，告知了此事，后来近8点时还算顺利地生下了他。

我一直不敢言说这段灵异经历，我是个教育工作者，是个“文化人”，理应相信科学，可是我无法解释；看心理学家荣格的自传，他童年时的梦境，也充满恐惧、忧虑和不安全感。心理学鬼说梦是潜意识的显现，可是那个凌晨经历的不是梦境，因为我确实从这段路经过那段路，抵达了家里。是幻觉吗？如果是，它要给予我生命怎样的启示？一直以来，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想和孩儿一起寻找答案。所以我把这个经历，昨晚第一次说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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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我还得自己来解读。心理暗示的力量有多大，我是明白的。我又跟他说起我小时候做的一个游戏，最后的字签说我长大以后会成为一个文学家，后来我真的朝着这个方向走去；在我人生最困难的时候，书写也帮助我完成了最重要的过度，然后，我遇见了网师……

在我们村里，或者在妈妈那里，死亡一直被当成神秘和禁忌的事，所以从小我对死亡充满了恐惧，但同时也有一部分好奇。因为害怕，好奇也就无意识收了起来。在汪峰《河流》的MV里，“生命将在不羁中死亡”一句时，配了一个可爱纯真的男孩儿和他的母亲同唱。这是我在整个MV看的不舒服的唯一一处，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希望男孩快乐成长，二此情此情我担心“死亡”会构成了某种“诅咒”——但是生命的“生”同时不也意味着“死”吗？从生到死，一瞬之间……所以，如果可以解构，那么，我和孩子同体，他要准备来迎接新世界时，我却在路上遇见了代表死亡的纸屋，便只是在提醒我，出生即可能同时也代表了死亡，生死一体；唯有向死而生，过好这一生，才是此生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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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那一刻，重要的我们三个人是在“回家的路上”——三个人；凌晨；黎明前的混沌晨光；存在；我们一起回家（到那永恒的家园）。

此生，我们只能一个人走；但一段段路程，我们是可以一家人往前走。

聊完已经近12点，借口害怕（也确实是害怕），让孩儿送我回三楼；起初各种推辞，后来说“那我送你，顺便下去吃你煮的八宝粥”。我们回到了三楼，他边吃我们边聊《勇敢的心》，威廉华莱士对自由的渴望；他回忆起那时电影打动他说时候邀请我一起看，我却因为其他事没有陪他，而感到失望。我恨抱歉，说：那一刻你渴望妈妈陪伴，就犹如威廉华莱士渴望自由一样。他没说话，但是这个夜晚真的在试图理解他；我希望这也是一种力量。

孩儿啊，明天你会勇敢地重新开启最重要的最后的初中毕业期吗？我希望你能让妈妈更安心一些。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爱妈妈的，只是因为妈妈的诸多经历，无形中给你添了太多的沉重。可是，你是一个英雄，这个我是相信的！你是阿喀琉斯，你是威廉华莱士，是郭靖，是郭靖的小红马，你是万千个你，又是独一无二的你。妈妈始终是和你一起的。希望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所有生活赠予的，都是礼物。

对了，今天是元宵节，爸爸说，余光中说元宵节才是中国的情人节。中国历法就称“团圆节”，爸爸远在家里，我们的心却是在一起的。

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