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骚,你不能扰。”愿望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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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去年的和颐如家酒店事件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引起广泛关注,牵动很多人的神经。原因自不必说,这件事让很多人都切身地感到自身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网络上先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满屏让女生提高自我保护能力,学防狼术买防身武器等等,反正各种专家各种技术指导各种解锁七十二式姿势……

有人就说了:“看完和颐酒店遇袭事件之后觉得女人真是好累好辛苦,好像每个女生只要独自住宿,就必须具备十八般武艺:反侦查反追踪能力、简单的近身搏击能力……难过,明明失职的是酒店,代价要却由女性来背。”

然后,以咪蒙为首的自媒体就出来唱反调了,他们的声音是我们生来是为了努力去实现自身价值的,是去享受生活的,不是为了去邪恶势力搏斗的。

当时的我,看完这些文章除了愤怒,还有就是好像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多穿点衣服,晚上早点回家,睡觉前注意将门反锁,都是向犯罪分子妥协,让自己受委屈似的。

当时的我,也是这种声音的坚定拥护者。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不想生活在那么危险的生活环境中,我不想那么麻烦地去学习各种防狼技术,我对这种事情怀有深深的恐惧,这次它能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女生身上,谁能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大概,我们本能地逃避着这种危险吧,以及麻烦。

02

可是,几个月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开始重新思考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我用的苹果手机被黑客黑掉了。

什么意思呢?

苹果手机就像是一个密码门一样,每部手机对应了一个ID和密码,黑客破解了我的ID和密码,再更改了我的ID和密码,我站在门外而且不知道ID和密码,手机即使在我手中也跟个砖头一样。

更为猖狂地是,黑客堂而皇之的加我QQ,给我发邮件,让我给某个微信号转钱过去,就给我ID和密码解锁。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报警,因为那个时候我是根本不信任警察的(看到后面,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信任警察了)。

我们第一时间去找了苹果客服,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用,最后向黑客妥协,一手给钱一手给密码。

我拿到账号和密码,更改了所有的信息之后,我家的那位李先生去报警了。“那个警察吸着烟、翘个二郎腿,很吊哪。我都快被气炸了。”这是李先生事后形容的。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加我QQ那人的QQ号、微信号、支付宝账号,他们发的邮件,我们和黑客的聊天记录,苹果手机的包装盒等等。

很可惜,笔录的警察从始至终问都没有问这些问题,当李先生主动把这些资料提供给人家时,人家接过去,说:“这样的事,就该第一时间报警。”

呵呵,报警起屁用,已经小半年了,我们什么回复都没有收到。我当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因为我手机里有公司所有的合同资料,我担心如果我报警了,警察第一时间封了黑客的QQ号,我这些资料就拿不回来了。

而且,我脑子里是计算过损失金额的,黑客向我索要几百块钱;可是如果我要换手机,需要的可不止几百块钱。

后来,我们去报警,一是出于一种报复,他骗了我,我也不让他好过;二是不想让他们再祸害更多的人。这两者,我也不知道哪个居多。

可是,事到如今,那些QQ号照样在活跃中。这就是报警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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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这是偶然吗?

不是,因为我已经跟警察打过很多次交道了,每一次都没有挽回任何损失。

第一次还是在我大三暑假的那年。我在W市实习,某天正上班,一位学妹兼老乡的男友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上学妹了,问我能不能联系上。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没吵架,学妹跟同学一起去了外地。

那天晚上,很晚了,他再次打电话给我,说,他几乎已经确定学妹人已经在传销内部了。因为他当时人在北方,便请求我去报警。我跑到离我住处最近的派出所,话还没说完,他们就告诉我,这事要到我们学校所在地的派出所报案,他们不管。

学校附近的派出所离我的所在地很远,而且,那么晚了,我一个女生跑去也不是很安全。我当时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急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他们只说,这事儿不归他们管,这样的事,晚一天两天报案没关系的。

我能说什么呢。幸好,学妹跟她的同学聪明,自己跑了出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去了当地警局,做了笔录之后,警察也象征性地抓了人,拿回了她的手机、钱包、身份证。然后,她们第一时间去了火车站买了最快的火车票离开,可是火车刚开不久,那些人就给她们打电话,学妹不敢接,他们就发短信威胁学妹。

是的,他们被放出来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跟警察打交道,真的是太意想不到了。

04

我还跟警察打过一次交道,是在我刚毕业的那年。

我跟一个同事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合租,两室一厅的房子,我和同事一间房,陌生女生睡一间房。

隆冬的凌晨,我睡得正沉,突然听到同事厉声道,你干什么?

她顺手按了床头的开关,灯亮了,那人回了一句,没干什么,转身就出了房间。

我刚惊醒,就听到客厅的门咚地一声关上了。我们惊魂未定,相视一眼,突然醒悟过来,尼玛,不会进小偷了吧。

我们追出去,然而楼道里黑漆漆的,我们停了脚步。同事问我,你敢下去吗?我说不敢,同事说,我也不敢。

我的手机被偷走了,幸好,同事的手机还在,我们马上打了110,但是人家给我们报了一个号码,让我们打另外一个号码。

等警察来的间隙,我们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损失,我的手机不见了,而我的笔记本电脑因为被我丢在衣柜里,而我的衣柜实在是算不上整齐,才幸而避过一劫;我们的包包被胡乱扔在门口,包里的零钱连硬币都一个不剩。隔壁卧室里的女孩子当晚没有回来,她的卧室被翻得乱七八糟,她的笔记本电脑、一些金银首饰全部被盗。

我约莫算了一下,保守估计,我们3个女生丢了有一万多块钱的现金和物品。可是,我们做了笔录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回音。

05

这些事情的发生地都不是一些偏远地区,我丢手机的发生地在某一线城市,市政府部门所在区域;大三暑假去报警的派出所在某二线城市,很不巧,也是当时市政府部门的所在区域;而学妹她们在某个还能排的上号的地级市。

尚且不说,我的出生地警察还会打人。同村A跟同村B闹了矛盾,同村A在同村B门前大闹,同村B不得已打110请求调解,警察来是来了,来了之后,问明事情原委,当着很多人的面给了同村B一巴掌,留下一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找我们”,潇潇洒洒地走了。当然,我的出生地在某个落后偏远的山区,这样的情况就不多说了。

经过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如何去相信、依靠警察。

当我的手机被黑以后,我的解决办法是不去报警,因为我心里已经默认他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会刻意地去保护自己:每次打开楼下的门禁,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正值盛年的男人,还是老婆婆,又或者抱着小孩的妇女,我都会让他们走在前面,是为了防备他们跟踪我;我晚上早早回家,早早将门反锁;我也更改了我所有的账户密码,凡是涉及到个人隐私尤其是财产安全的,密码都不一样。记性不好,没关系,拿纸笔拿个本子记下来就好了……

你看,和颐如家酒店的受害者弯弯用了标准如教科书般的方法自救,平安北京事后发的微博也让人心寒。

学妹误入传销,是自己寻找机会逃了出来。

我们毕业那年丢的价值1万多元的东西,迟迟没有找回来。

去年,中国之声记者的信用卡在境外被盗刷8000美元(按当时的汇率,合计人民币54000多),她去找银行,银行让她找警察,她去找警察,先要像我一样去纠结报案地点,然后警察让她提供银行盖章材料,反正警察、银行相互推诿,还有女警对她恶言相向……最后是她自己打越洋电话到美国和加拿大才挽回经济损失。她后来写了一篇文章记叙整件事情,题目叫《当全世界都不救你的时候,能去找谁!详述追回被盗刷始末……》,那种愤怒、无助、失望,到最后明白,真的就只能依靠自己,我真是感同身受。

记者最后说,可怜的我,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当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自救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让自己成为金刚芭比才能保护自己啊!!如果你问我必备技能,最重要的是英语。

所以,你要相信,关键时刻要靠自己,这句鸡汤适用于大多数时刻大多数场景。而自我保护、技能傍身像我们平时所学的东西一样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过时,不嫌多的。

06

“关于性侵犯和性暴力,联合国的官网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根源于性别歧视,真正能保护女性的措施包括改善环境、促进性别平等。”这是知乎上专业人士对这件事情的分析。

如果社会环境对女性而言是不安全的,那么我们就应该呼吁大家重视这种情况、呼吁大家改变环境,并且每个人从自己做起,推动社会环境的改变。

是的,如果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一定要改善社会环境。

这个,我不否认,也否认不了。

可是,社会大环境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吗?显然不能够。

所以,当这次事情发生到我的身上,虽然没有那么严重,我开始觉得,目前的这个大环境我们是无法改变的,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学一点安全知识,做好自我保护,因为事到临头,受伤害、受损失的都是我们自己,这是我们怎么去抱怨、怎么去批判、怎么去表达不满都无法改变的。

——很不幸,这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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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那么“我可以骚,你不能扰”,就真的只能是美好的愿望吗?

不是的。

2012年6月,上海地铁发布了一张身穿薄纱裙的女乘客照片,并配上文字说:“乘坐地铁,穿成这样,不被骚扰才怪……姑娘,请自重啊!”招致很多女性的抗议。

来自全国八个城市的十位男律师甚至联名致信上海地铁,要求建立性骚扰防治机制。因为他们觉得,女性衣着暴露会引发男人性欲,从而言行难以自控,这是一种“动物本能”。

难道就是因为大部分男人觉得,女人穿得太暴露,真的让人感到不舒服,受冒犯,就应该剥夺女性追求美、自由穿衣的权利?

可是,半个世纪前,一些黑人坐上公共汽车,也真的让车上的白人感到“不舒服,受冒犯”。现在白人为什么基本上没这毛病了呢?因为他们心中装了别人的权利。

——这才是原因所在。

正如前文所说,这件事情的根源在于社会环境,在于男性甚至女性本身都漠视自己权利的社会环境。

如何去改善社会环境,促进性别平等呢?

专业人士已经指出了明路,“女性真正的权力从来都是从‘参与社会分工’中获得的。太危险的工作女孩子不要做哦,用这种温柔的建议方式去剥夺女性的工作权,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女性权益更加下降,女性的生存环境更不安全。”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跟着这条明路,积极地去参与社会分工,在社会分工中,发挥自己的价值,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发出自己的声音,进而推动整个社会环境的改变,促进性别平等。

当我们心中开始关注自己的权利,当我们像黑人一样努力地去抗争,当我们在这个社会有足够的话语权,当我们让男人的心中装满女性生存和生活的权利时,“我可以骚,你不能扰,”才不会仅仅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我和你一样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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